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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碎

清晨,溫暖的陽光從云層間灑落,穿過稀疏的林木,照耀在一瀨家的木屋上,投下斑駁的樹影。

二樓的一間臥室里,光子躺在床上,好夢正酣。一直黃白相間的小鳥撲棱著翅膀落到了床邊的窗臺上,小鳥睜著豆大的小眼睛,歪著腦袋打量床上的女孩。女孩露在被子外的腦袋上,一頭烏黑又濃密的秀發,微微卷曲著,蓬蓬松松的,看起來毛茸茸的,好柔軟的樣子。不知道小鳥是不是覺得女孩的腦袋像鳥窩一樣,突然就興奮的一邊“嘰嘰喳喳”地叫,一邊在窗臺上撲楞楞地跳腳。

清脆的鳥叫聲終于把光子從睡夢中吵醒了。她揉揉眼睛,打量著周圍環境,心里感到非常意外,這里不是月半湖邊的木屋嗎?上一次來這里,還是幾個月前放春假的時候,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光子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精神很不錯,仿佛睡了很久一樣。自從亞里歐出現在身邊開始,有多久沒有這樣睡過安穩覺了?現在自己居然可以安穩地在這里睡大覺,是發生什么事了嗎?光子一下從床上下來,穿好鞋,一邊往外走,一邊呼喚著:“裕!裕?你在哪里?”她急于找到裕二問個清楚,心里沒由來的突突跳個不停。

沒有見到裕二出現,卻是看到了亞里歐從樓梯下走上來。

“光子,你醒了啊?”亞里歐聽見動靜走了上來,見光子一切正常的醒來,心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擔憂起來,說話的語氣也有了一絲謹慎。

“?。喞餁W!裕呢?”光子四下張望,一臉疑惑的看著亞里歐。

亞里歐表情凝重起來,默不作聲。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光子最先想到的,果然還是那個天使,就像雛鳥尋求成鳥的庇護一樣,光子滿心都是對裕二的依賴和牽掛,不知道她知道真相后,能不能挺得住呢……

雖然心里萬分不愿傷害光子,但是她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猶豫再三,亞里歐還是艱難的開口了:“裕二他……已經化為光……消失了!他把你托付給了我!”亞里歐用最平靜的口吻說出最殘酷的事實!直視著光子的眼,一眨不眨,想要看清她的每一個表情。

光子呆怔了一秒鐘,突然笑了,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亞里歐,說道:“亞里歐你好奇怪!你在說什么呀?別開玩笑了,我……我要下樓去找裕!”對,亞里歐一定是在開玩笑。光子邊說邊越過亞里歐的身側往樓梯走去,心卻跳得更快了!

“他已經不在了!”亞里歐轉過身,看著光子的背影,繼續艱難地說:“裕二已經不在了……”光子扶著樓梯的扶手,一只腳已經抬起,卻怎么也邁不出這一步。

“所以,你不用再找了……”就殘忍一點,清楚的告訴她吧!

剎那之間,記憶仿如潮水般涌進腦海,光子一點一滴地想起來了。用力捧著頭,自言自語地回憶著:“我……被望約出去……”她想起了那通電話。

“去了公園……然后……”她想起了在公園里見到的那個人……

“我去了亞里歐家里……攻擊他們……”她想起在亞里歐家里和他們交鋒,砍傷了亞里歐的手臂……

光子的眼睛越睜越大,幾乎要瞪出眼眶,更緊的抱住頭,手指深深地埋進頭發里。

“不要再去想了!光子!”亞里歐發現光子的情緒不對,聲音都開始打顫了,怕她崩潰,趕緊大喝一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想要阻止。

光子卻像是陷入記憶的泥沼之中,完全無視周遭的人事,根本不理會亞里歐,仍然抓住自己的頭發,拼命回憶著!

“我……把裕……”她終于想起來了,她把手貼在裕二的心口,擊出了那一掌……

“光子!你只是被操縱了!”亞里歐心急如焚,抓著光子的肩膀使勁搖晃,想要把她的意識拉回來。

“我……我殺了……殺了?!彼肫饋砹?,裕二冒著血水的心口,裕二強忍著痛楚的臉色,裕二安撫她的微笑……全都想起來了!

“啊~”光子捂住自己的嘴,發出一聲痛不欲生的尖叫。渾身已被冷汗浸透,臉色也已經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光子!”亞里歐手足無措地抓著光子,但是光子卻爆發出一陣氣浪,把他彈開到幾步遠外,聲嘶力竭地大叫著:“你別過來!”

她攤開自己的手,目光充滿驚恐的盯著自己的手掌,聲音不住的顫抖道:“我還記得……我用這雙手……用這力量……不~”她承受不住心如刀絞的疼痛,拼勁全力地嘶吼。

“光子!”亞里歐再欲上前,光子卻突然瞬移不見了。

亞里歐暗道糟糕,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放光子一個人,于是他趕忙閉眼,全神貫注地感受光子的氣息,片刻后,終于找到了……在那里!沒有一點遲疑,亞里歐也立刻瞬移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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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子來到樹林深處,這一片樹林因為之前的打斗,樹木已經東倒西歪,好些棵比較矮小的樹七零八落地躺倒在地上。她拾步走到一塊相對較為平坦的地方,地上落滿了斷枝殘葉,其中有一堆落葉處有著非常刺目的暗紅色痕跡。

光子默默地看著這塊痕跡,那是……裕二流下的血??!她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周身散發出冰冷的寒意,連原本晴朗的天空都瞬間灰暗了起來,讓這一塊區域仿佛被霧霾包圍般瞬間陰沉了下來。

眼淚無聲地滑落,心,像是被挖掉了一塊一樣,痛的無法形容。

光子認出了這個地方,小時候,有一次度假,她乘祖母不注意自己偷跑了出來,結果在樹林里迷路了,轉悠了半天找不到回去的路。就是在這里,她坐在一棵大樹下傷心害怕的哇哇直哭,又冷又餓,眼看著天色就要黑了,她當時好怕自己被熊吃掉,抱著自己直打哆嗦。

后來,就在夕陽的余暉快要滑落樹干前,裕二找到了自己。就在這里,裕二緊緊把她抱在腿上,心疼不已地哄了她好久好久。那時,裕二對她承諾,今后再也不會弄丟她,無論她在哪里,只要她需要,一定會出現在她身邊保護她……結果,她竟然在這里,親手把裕二……

“裕!裕!裕!”光子泣不成聲,癱坐在地上大聲呼喚著,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只有樹葉的“莎莎”聲,仿佛也在為她哭泣一般,不停地搖動著。

裕!你把我撫養長大,卻被逐出天國!被惡魔追殺,到最后,還被自己撫養長大的女孩給殺了!

光子的腦海中不停地浮現裕二的樣子,記憶里的裕二似乎永遠在微笑,從未對自己疾言厲色過,永遠都微笑著守護著自己。然后,裕二天使的樣貌又浮現了出來,就像想象中的一樣,美麗、溫柔、圣潔。裕二一直都是自己心中的守護天使啊!

這……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光子抓著地上那片已經干涸的血跡,咬著牙,手指都深深陷進了泥土里。突然,她看見了手邊一小截樹枝。她顫抖著手,拾起那根樹枝,絕望地站起身。

要是我從來沒有被生下來就好了!

樹枝在她的掌心變成了一把匕首……

惡魔的女兒!

她慢慢地握住匕首的把柄……

要是沒有我……媽媽和裕……也不會變成這樣了!

她慢慢地舉起匕首,對準自己的喉嚨,靠近過去……

“光子!”亞里歐一聲驚呼驚醒了她。她迅速舉起匕首,猛的就要刺下去。

亞里歐在千鈞一發之際沖上去,一手環住光子的腰,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強行把她的手拉開,不讓她傷害到自己。嘴里還不住的大吼:“你要做什么!別傻了!”

“放開我!”光子激動地掙扎起來,突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從周身擴散出一陣雷電能量,亞里歐毫無防備之下又一次被光子的力量震退。

“光子!”亞里歐再欲上前。

“不要過來!”光子拿匕首對準喉嚨,周身的能量并沒有因為震退亞里歐而消散,反而有逐漸擴大的趨勢。她就這樣站在那里,眼淚止不住的奔流,悲傷而絕望地道:“不要再靠近我了……誰都……亞里歐……你也是因為我,而成了路西法的敵人……生命受到威脅……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

“麻煩!開玩笑!”亞里歐咬牙切齒的踏步向前。

“不要過來!我現在無法克制自己的力量了!”光子拼命搖頭不讓亞里歐靠近。

“那又怎樣!”亞里歐毫不退步,乘她分心,再次抓住她握著匕首的手腕,另一手使力,猛的一把把她牢牢地抱在懷里,緊緊貼住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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