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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水落是非處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

稚嫩的嘶吼之音自天際裊裊襲來,眾人尋聲望去,卻見婉婉獨自一人從草叢中探出身來。而她此刻雙頰紅暈,眉頭微皺,容貌嬌艷絕倫,纖纖玉手一時間不知該放在何處。

不知是什么時候開始,她手心忽然冒出冷汗,神色之中看似三分薄怒,實則有七分靦腆。

“阿婉,我不是讓你去城內閑逛,晚點回來,你怎會突然跑到這里?”

但見毒婆橫眉怒目,不知所措,半張著嘴,如刀劈開了胸膛一般,發出一聲嘶啞的驚叫。她兩眼發直,心如鹿撞,連連自語,又驚又怕,雙腿竟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

“糟了,婉婉怎么也跟了過來,這下不現身也不行了。”

原本藏于暗處觀察的樂寶一個縱躍,只身擋在毒婆與游海博身前,同時雙手作揖,示意兩方互相停手。

他現在只覺渾身尷尬,滿面苦色,嘴唇微撇,喉頭亦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隨后下意識輕咳一聲,先聲奪人,打破了四周這惶惶不安的緊張氛圍。

“海博前輩,您還是住手吧,既然毒婆說了她沒有下毒,那此事恐怕另有隱情。倒不如我們不另想它法,何必將事情搞到這般田地,左右為難。”

聽到這話,游海博邪魅一笑,隨即負手向背,厲聲說道:

“哼,我說是誰鬼鬼祟祟躲在角落,原來是你小子。萬萬沒想到你同她們竟然是一伙的,那日瑾瑾說的沒錯,人心難測,我終究還是大意了。

“不過你心腸不壞,看在你費盡心力為瑾瑾療傷的份上,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但是這二為今天必須給我交出解藥,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對她們做些什么。”

原來,瑾瑾的外婆就是毒婆,她們倆都是來自大理苗族的異鄉之客。這下樂寶真的瞠目結舌,仿佛世間所有的巧合都被自己一一碰上,令人難以置信,大吃一驚。

“那個,我樂寶其實貪生怕死之輩,現在毒婆身子羸弱,你贏了她也勝之不武。要不這樣,我替毒婆與你一戰,我勝,你便放過她們二人,若我負,這條命便任你處置,絕無怨言。”

“張樂寶,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勸你三思而行,你若傷了,我也不好同瑾瑾交代。”

“前輩無需多慮,全力一戰便是,現如今我有寶劍無名在手,誰輸誰贏尚未可知。”

但見樂寶自背后抽出寶劍無名,直接動用冰凝傲決,與之心意相合。

他持劍直指對方咽喉,只見寒光閃動,如天外流星一般光彩奪目,令人心生激蕩。傲天劍法大開大闔,氣派宏偉,每一劍刺出,都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

游海博則以銀針相持,一刺一鉤,漸感難以抵擋。對方僅僅十余劍使出,他已然額頭見汗,不住倒退,直至一株白楊樹旁,倚樹防御。

“這路劍法結構嚴謹,毫無破綻,如此纏斗下去,我必定會敗下陣來。看來必須先發制人,出其不意方可致勝。”

倏而海博動用全身氣力,雙手揚起,自空中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直指樂寶。

樂寶見狀瞬身躲閃,對方施展的那股混元之氣迎面命中自己身后一棵挺拔的古松。倏而他耳廓中傳來輕的咔嚓一聲,樹身微微一震,卻不見絲毫變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蓋便在一陣溫和掠過的南風中悠悠倒下。

“呼,幸好躲得及時,否則剛才一分為二的很有可能便是自己。”

收攝心神,樂寶提劍再度進攻,隨即便使出傲天九式第四式,虛往實歸。此招虛虛實實,后著甚多,極是陰狠,反觀游海博沒有選擇躲避,輕閉雙眼,好似尋死一般。

樂寶見此情形急忙撤劍,向后躍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繼,身在半空突然軟癱,重重的從天空直墜而下。那無名劍也瞬間脫手,落至六尺開外。

奸計得逞,海博微微一笑,隨即轉守為攻。而樂寶亦沒有坐以待斃,倏然起身,施展自創柔宇拳法。快拳連攻,怒氣填膺,臂影晃動,似有數十條手臂、數十個拳頭一同擊出。

這一招使得行云流水,瀟灑無比,游海博只覺周身各路在他雙拳勁力的籠罩之下,無可閃避,無可抵御。

至此,他只得運勁于背,倚靠身體硬接他這一掌,同時右拳猛揮,盼兩人各受一招,定為兩敗俱傷之局。

不料樂寶雙手一圈,如抱太極,一股雄渾無比的力道組成了一個漩渦,帶得他在原地急轉,如陀螺一般,最后勉強使出千斤墜定住身形,卻已滿臉脹得通紅,狼狽不堪。

“為什么,為什么!”游海博怒不可遏地吼叫著,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傳得很遠很遠。

而樂寶微微一笑,白嫩的臉上露出了歡欣的紅暈,此番決斗他亦汗流浹背,晶瑩的汗水如同雨水般不停滴落,沾濕了衣裳。

勝負既分,樂寶雙手抱拳,深深的朝對方鞠了一躬。隨后快步撿起寶劍無名,用衣角仔細擦拭劍身上的污漬,手腕一翻,將其負于背后。

“海博前輩,僥幸獲勝,按照約定,還請您放過她們二人。”

魏瀟倏地仰天大笑,性烈如火,模樣竟變得有些狂亂不堪。那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溫文爾雅的面龐,生起氣來也隔外可怖,他兩眼閃著雷電一樣的光,如同壓力過大,就要爆炸的鍋爐一般讓人怵目驚心。

“誰說要放過他們,我什么時候答應過你的條件!樂寶,你在武學造詣上確實遠勝于我,但你要記住,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更多的是人情世故。此刻,我已做好萬全準備,我再問你一遍,是去還是留。”

“可是前輩,真相尚未可知,你如此這般胡攪蠻纏,和真正的下毒兇手又有何分別。”

“樂寶,休呈口舌之快。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今日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樂寶眉頭微皺,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隱隱感覺對方從內而外像換了個人一般,不分是非。難不成他已暗中查出什么,不然為何會如此的固執和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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