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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說書人

“或早或晚,終究是要離開的,再不愿割舍又有什么用?倒不如現在放手,從此相忘江湖。”

但見婉婉緩緩走到樂寶身前,并用纖纖玉手輕撫他的面龐,好似楚夢云雨。但不一會,她卻眼露兇光,隨即在他耳邊一陣低語,并用指甲在其脖頸后留下一小塊血印,轉身快步離開。

“你記住,總有一天你會哭著求我原諒你......”

樂寶聽后輕聲嘆氣,欲說還休,可若非迫不得已,婉婉又如何愿意對心愛之人下此狠手。

“嘶,還挺疼的,婉婉今天為何會如此反常,還總是問我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不管了,她離開也好,不然還不知要去往何處!事不宜遲,現在便盡早動身回百草堂,這么長時間沒和他們聯系,婉婉等人怕是坐立難安。

離開山洞,周遭山路窄得像一根羊腸,盤盤曲曲,并鋪滿了落葉。樂寶時不時還會遇到漫流的山泉,濕漉漉的,令腳底下直打滑。

這小路依著山谷,穿過松樹林,盤旋曲折,像一條淺色的帶子,螺旋纏繞著翡翠般的山巒。

抬頭遠眺,依稀可見遠方濃陰蔽天的大山,高低起伏,若隱若現。其上還有以條橫貫山嶺的石板路,宛如一條回環曲折,飄浮不定的帶子。

樂寶尋了一片陰涼之地,稍作休息。忽然他眉頭一皺腦海閃現出一種眩暈之感,并隱約感覺遠處似乎有一雙雙眼睛正在死死盯著他。

“哎喲,我好像迷路了,可是這地方四下無人,要如何在此過夜。罷了,就委屈自己一晚,正好可以心無旁騖,專心修煉冰凝傲決。

樂寶倏而起身,并在周遭拾了個幾根粗樹枝匆匆制作出一個簡易帳篷,麻溜鉆了進去。但見他正襟危坐,雙手運氣,腦海中不停回想韓初冬教他的心法要訣,不一會寒氣便悉數聚于丹田,并從體內四散溢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落日亦留下長長的影子,一片緋紅。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了,轉眼間變為銀灰色。周圍似乎罩了—層薄薄的玻璃紙,令茂林修竹變得若隱若現,飄飄蕩蕩,還頗有幾分微妙的氣氛。

“此心法果然強橫無匹,舉世無雙。只可惜修煉不能操之過急,需要循序漸進,不然容易被寒冰之氣反噬。今天就先練到這里,剩下的改日繼續。”

樂寶閉眼小憩,但聽一陣微風在耳畔簌簌作響,他沒有多想,反而精神集中,用手一指便擊中了外面悉梭蹣跚的黑影。

他迅疾如風,動如脫兔,一把便擒住了外面的“刺客”。

“可惡,竟然是一只猴子,難不成它來此是為了搶奪我的干糧。不對,事情好像沒那么簡單,看來今晚必須連夜趕路,直到尋到店家方可好好休息。”

他忽然變得心煩意亂,腦海中時不時出現的幻覺令他悵然若失。自從昨日被杜楠擊暈之后,他整個人的狀態便稍顯糟糕,索性身體沒有事沒大礙,還勉強可以接受。

樂寶將猴子輕輕扔在一旁,丟給它一些干糧后,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不一會,他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自臉頰悄然落下,無意間打在那干涸蒼白的嘴唇之上,整個人亦是面無人色,氣息奄奄。

他一路膽顫心寒,腦海中不時浮現出一幕幕刀光血影,不禁令他有些作嘔。

連夜奔襲,樂寶身心俱疲,意識漸漸模糊。正當他絕望之時,突然望見遠處裊裊炊煙,似乎在向他招手致意。

于是樂寶趕緊提起精神,步履如飛,不一會便趕到了目的地。

而這里人聲鼎沸,好不熱鬧。他抬頭一看,眼前赫然寫著來客茶館四個大字。

倏而,他淺淺一笑,轉身入座,并吩咐一旁小二給自己搞些吃的喝的。

“小二,一壺清茶,三個饅頭,一碟小菜。”

“好咧,這位爺請稍等。”

樂寶閑時無聊,突然回想昨夜古怪之事,只一瞬間便感覺頭昏腦脹。

忽然,對桌一位說書之人引起了樂寶的注意,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腰懸長劍,手搖折扇,穿著一襲繡綠紋的花白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背,腳著白鹿皮靴。

其袍尾上翻,并徑直塞入腰間的白玉腰帶之中。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

但聽他向眾人侃侃而談,口中滔滔不絕,順便給路過的客人講述那江湖中不為人知的傳奇英雄事跡。

而說書人現在講的,便是劍魔獨孤塵智斗十四藏邊孤狼的事跡。其間客人走走停停,但皆聽的津津有味,就連一旁的樂寶也被吸引過去,目不轉睛。

“說起劍魔獨孤塵,也可算得上是我的師公。他的故事我就本該略知一二,不然以后行走江湖豈不讓人笑話,說我樂寶不尊師重道,氣充志驕,恃才矜貴。”

說書人忽然起身,以扇作板,拍案一聲驚,周圍聽眾瞬間便安靜下來。但見他輕輕整理衣衫,飲茶清嗓,隨后徐徐而坐,轉而開始講述劍魔獨孤塵那段傳奇經歷。

“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道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約莫二十年前,江湖中人可以分為五個派別,傳說杭州、蘇州及鎮江等地......”

說書人講述期間,突然起身而立,昂首挺胸,器宇軒昂,仿佛自己已然親眼目睹那場決戰。他倏而目光如炬,看向眾人,胸中自恃滿腔熱血。周圍一干聽眾無不嘖嘖稱奇,感嘆劍魔高風亮節,有踔絕之能。

一個時辰過后,說書人緩緩轉身,負手向背,告訴眾人今天的評書已經結束。

他們中有些垂頭頓足,意猶未盡,有些唉聲嘆氣,自覺枯燥無味,還有些絕裾而去,絲毫沒有留戀。

而樂寶就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緘口不語。待人潮散盡之后,他輕輕鼓掌,隨后提起面前清茶便是一飲,頓覺神清氣爽。

說書人也正密切觀察著樂寶的一舉一動,眉飛眼笑,似乎對他的到來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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