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買啊,小朋友們,好吃的糖果!看著大大的棒棒糖,還有五顏六色的動物糖,還有這口味獨特的玩具糖......”
深夜的公園里,一個駝背的老太太正在她擺滿了糖果的小推車后面吆喝,孩子們圍住了一圈,一個個入迷了似的死死盯著車上的糖果,周圍一個家長也沒有。老太太將糖果分散給了小孩們,然后,一只手向推車后面的柜子伸去,掏出了一把大的驚人的菜刀,老太太大聲放笑,在孩子們面前張牙舞爪著,然后沖著孩子們揮舞起手中的家伙。
血液四濺,滿臉猙獰的老太太提起手中的菜刀向著對面趴在草叢中偷窺的阿龍走來,揮起手臂砍了過去。
“不不...不~啊~~啊?。?!”
“啊~!呃...”阿龍嚇的滿頭大汗的坐起身來,他又一次做了噩夢,弓起身,伸手夠著桌子上的手機。時間不過凌晨1點,阿龍打算看一會視頻。
“轟~隆~隆~咔!嗚~~~嗚,嘩~~~嘩…”天空中一陣陣電光閃過,隨后傳來震耳欲聾的雷劈聲,狂風呼嘯著,不一會瓢潑大雨便傾盆而出。阿龍握著手機,靠著床頭昏昏欲睡,很快就測倒身子呼呼大睡起來。
阿龍身穿雨衣行走在無人的城市中,空氣中霧氣蒙蒙,鮮紅色的雨點從青綠色的天空中淅淅瀝瀝的滴落下來,他停下腳步看向眼前的玻璃櫥窗,鏡子里映出歪七扭八的自己,他很快注意到鏡子的角落處照到后面拐角處的人影,他轉身開始悄聲的追隨著遠處的黑影,那是一個熟悉的背影,那個人正在推著什么東西前行。阿龍跟著黑影在城市里左拐右拐的前行,很快黑影消失在了一個小巷子里。
阿龍很快跟進了巷子,墻邊滿是污垢的大方形垃圾桶前停著一輛手推車,他向四周看了看,垃圾桶對面便有扇半開著的小門,小心翼翼的扶著門框向里面探進頭去,里面散發著微弱光亮的油燈掛滿了長長的一條走廊。阿龍謹慎的踏入了走廊,一陣陣悶雷般的呼嚕聲在走廊盡頭傳來,阿龍故作鎮定的觀察著周圍,四周的墻壁和地板都像是一塊塊肉色的補丁用很粗的黑繩縫在一起拼成的,只不過越往里面走,四周的補丁顯得越新,越嫩似的,甚至有些像是新縫上去的,上面還滴落著紅色液體。
走廊的盡頭便是間很大的屋子,遠處正對著一個渾身赤裸的腫脹肉球靠在大沙發上,柱子般粗的雙臂放置在那長的離譜的舊餐桌上,碩大的頭顱倒在滿是食物殘渣的餐盤上,兩邊拿著勺子的雙手腫脹的以不成樣子,其他地方的樣子就更無法形容的巨大臃腫,那巨大的呼嚕聲便是從他這里傳來的。
阿龍蹲在角落觀察著,不一會對面的門打開,一個駝背矮小的人用力托舉著雙手中的大到蓋過頭的餐盤,踉踉蹌蹌的放在桌子上后便使勁敲打著那個睡著的“肉球”。那巨大的胖子慢慢蘇醒,揭開餐盤蓋后里面露出一大盆像豬食泔水一樣的肉湯漿糊,他開始用手中的大木勺往嘴里扒著稀水,旁邊的人便看著他滿意的大笑起來。阿龍一眼看出了那個駝背大笑的老太太,他還在打量著眼前的兩個怪人,突然那個大“肉球”抬起頭的時候好像看到了阿龍,開始以一種稚嫩像兒童的聲音發出殺豬般的尖叫,他像個兒童一樣撒嬌的指著阿龍扭動起來。老太太不停撫摸安慰著胖子,然后開始惡狠狠的盯著阿龍,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把菜刀,慢慢像阿龍走來。
“叮鈴鈴~鈴~”手機鬧鈴響起,阿龍逐漸清醒,朦朧著雙眼在床上摸索著手機關掉了鬧鈴,起身靠在床頭喘著粗氣,他很快調整好狀態,開始了洗漱,早飯后出門去看他幾天前預約好的心理醫生。
“嗯,你經常會做這些噩夢,睡眠質量不太好,建議沒事散散心,有點焦慮,跟我說說是什么時候開始做噩夢的。”醫生拿著筆看著躺在椅子上的阿龍說道。
阿龍回憶著兩個星期前的周五那天晚上的事情:
在工作了一天后,阿龍和同事們相約下班后去小飯館吃夜宵,酒足飯飽后準備各自回家。時間已經很晚,在路過小公園的時候看里面的一盞路燈下有許多小孩在圍著什么東西蹦蹦跳跳的,剛才在飯館喝的上頭的阿龍一時興起,準備去里面看看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順著小門繞了進去,躲在后面的草叢里,看著小孩們在哄搶著一輛手推車上的糖果,販賣糖果的是一個駝背的老太太,她告訴著孩子們去她家里會有更多的糖果,然后孩子們跟隨著老太太離開了公園。阿龍也悄悄地跟了上去,很快到了一個小巷子里,他們進去了一個屋子,阿龍在窗外偷窺著里面,看到老太太去拿了些糖果分給了孩子們,不一會小孩們紛紛昏睡倒地,老太太找出許多繩子將他們綁了起來。阿龍趁著老太太忙活的時候溜了進去,看到老太太正在用力的磨著手中的菜刀,他沖里屋大喊著說她一會要燉肉了,準備好吃飯。很快老太太拿著菜刀靠近被綁住的一個小孩,阿龍出其不意的沖過去撞飛了老太太,搶過菜刀后將老太太綁了起來,掏出手機報了警,隨后在出門的那一刻阿龍遭到重擊,昏倒在地上。第二天中午阿龍才緩慢醒來。
醫生翻看著手中阿龍的檔案:“經?;杷?,記憶力衰退,行為幼稚,嗯,目前來只是癔癥的急性應激障礙,你以前或者小時候有沒有遇到過讓你驚嚇或者記憶深刻的事情?”
“沒受過什么驚嚇,只是我隱約記得小的時候每次去公園都會感覺到有個身影跟隨著我,只不過成年之后忙碌起來便察覺不到了?!?
“那些到沒什么事情,兒童總是充滿幻想。另一件事是,事實上上你的檔案上面記錄你那天晚上喝多了,出了飯店就撞倒了一個老太太,她兒子從后面沖過來打了你一頓,一群人圍觀,然后你同事就報警了,來了之后調解了一會你同事就把你抬回家了。”醫生雙眼盯著阿龍的臉說道。
“是…是…是嗎?”阿龍一臉茫然。
“是的,阿龍先生,那件事情可能刺激到你了。病不重,只需要吃點藥,經常來我這里跟你開導一下一下沒事了。給你開點藥,一會去外邊柜臺繳費,我給你預約個下周末的復查吧。”
“哦,好的醫生。”阿龍看著手中的單子來到了繳費處。
夜晚,醫生正在忙碌的寫著研究日志,他劃掉了之前給阿龍診斷的急性應激障礙,以及病因和過程,然后在下面寫起了密密麻麻的字:
病人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他并沒有察覺平日自己的怪異行為,就在上午的問診,病人訴說自己的幻想時,時常摻雜著吼叫,手舞足蹈的,行為異常興奮,而講述后又呈顯處精神憔悴,萎靡不振的狀態。在他之前接受過的心理治療檔案中提到病人在幼兒時期曾遭受過綁架,犯罪人對他實行了毆打,致使病人在心靈和身體上遭受嚴重創傷,病人目前還留有一些那時的記憶。
病人在外界影響下,將兒時記憶碎片扭曲的帶入近現在的記憶中,使這段扭曲的記憶更加深刻。病人在夢中更加夸張的演變著這段記憶,日思夜想導致他精神衰弱,他有逐漸將噩夢代入真實生活的趨向。我打算用病人做個實驗,嘗試將一段虛假的記憶植入近他的腦中,看看他是否患有了虛假記憶綜合征。我謊稱他之前撞到老太太被打了一頓,他表現出疑問,但他會慢慢將這段記憶摻雜進他混亂的大腦中的。我給他開了些治療多動癥的藥,下周在復查的時候會繼續觀察他的病情,他甚至可能會說出更加離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