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帛出了秦王宮咸陽城。
二十多人的使臣隊伍,出了咸陽城,一大半人直接先行出發(fā)回趙國,趙帛知道這些人盡快回去確認結(jié)盟。
只留下幾個護衛(wèi)跟隨著趙帛的馬車。趙帛安靜的待在馬車里休息,他明白,就算是有人要動手,也不會在秦國境內(nèi)。
這邊趙帛剛出了秦王宮。
遠在齊國的張?zhí)煲煌蝗恍挠兴校疽恢蹦:磺宓拇蠼僦泳谷伙@現(xiàn)了。
他命中注定的徒弟,也是他成仙的契機。張?zhí)鞄熿o下心來仔細推算一番。
原本的蹤跡不顯,原來是因為身在秦王宮,龍氣籠罩再加上陰陽家在秦王宮布置的防御法陣,所以才一直找不到。
“原本還以為還沒出生,距離開山還要繼續(xù)等待,沒想到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張?zhí)鞄熞膊辉谶t疑,御風而起,直奔秦國而去。
趙帛坐在馬車里,搖搖晃晃回趙國。
吃飯的時候,趙帛仔細觀察了一下跟隨的護衛(wèi)。
兩個駕車的看樣子是扈從,交替駕車,一路上的雜事全部都是他倆在處理,另外還有兩個騎馬的侍衛(wèi),馬車行走的時候,一前一后的護住馬車。
還有一隊人馬看樣子是秦國派來護送的隊伍,一直走在前面開路。
吃飯之時趙帛試探性的向兩個車夫開口:“兩位大哥,咱們多久能回到邯鄲?”
一個十歲的孩子,有疑問不奇怪,一句話不問才奇怪。
跟隨的兩個侍衛(wèi),也聽到了趙帛的話,抬頭看了一眼,低頭繼續(xù)吃飯。
還是其中的一位車夫回答了趙帛:“公子折煞小人了,當不起稱呼。回到邯鄲城,正常情況需要十天左右。”
“一路上多謝幾位的照顧,等到了邯鄲,一定為各位請賞。”
趙帛又說了一句施恩之言,兩個侍衛(wèi)這次頭都沒抬,假裝沒聽到趙帛的話。
兩個車夫急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都是應該做的。”臉上洋溢著喜色。
趙帛心中有數(shù),兩個車夫就是普通人。
而那兩個侍衛(wèi),要么就是視錢財為糞土,要么心中有鬼,確保他這個王子回不到都城。
趙帛不露聲色的吃過飯,回到馬車之上,接下來只需要靜靜等待,是死是活,交給天意,因為他想跑都跑不了。
剩下的半路沒有任何異常,趙帛和兩個車夫也多聊了幾句。秦軍護送到邊界就直接回去了,未踏入趙國境內(nèi)一步。
趙帛在車內(nèi)祈禱有趙王派來接應的兵馬。
注定是讓趙帛失望了,趙帛打開門簾,邊界荒無人煙,連個人影都沒。
趙帛聽到了兩個車夫的交談:
“來的時候我們走的不是這條路吧?”
“好像不是,不過有軍爺在前面領(lǐng)路,可能只是走個近道,錯不了。”
聽完這幾句話,趙帛心里更沉重了,坐在馬車里,現(xiàn)在他連前路都看不清。
從始至終,那兩個護送的侍衛(wèi)就沒和趙帛說過一句話,只和兩個車夫有過幾句簡短的交流。
趙帛從進了趙國邊境,秦軍走了以后,就開始萬分小心,睡覺都不敢睡,還好前幾天一直在睡。
進了趙國境內(nèi)第一天,一切如常。
進了趙國境內(nèi)第二天,一切如常。
只是此刻的趙帛精神已經(jīng)非常虛弱了,他真的希望這些都是他一廂情愿想出來的,都是他的惡意猜測。
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趙帛兩天兩夜沒睡覺,高度緊張終究還是抵不過身體的困意,趙帛還是躺在馬車里睡著了。
夜幕降臨,星河璀璨。
這一次沿途荒無人煙,前面的護衛(wèi)在一個歇馬亭停下了馬,站在原地等待。
兩位車夫以為終于要安營扎寨休息了,稍微加快了速度往前面的歇馬亭而去。
也許是天意如此,突然提速的馬車有些顛簸,把車上睡著趙帛晃醒了。
趙帛看了到天色已晚,一覺醒來總覺得怪怪的,搖晃了一下腦袋,強打起精神。
突然提升的馬車速度,前面的護衛(wèi)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看著趕來的馬車,眼角出現(xiàn)了淡淡的殺意。
后面的護衛(wèi)快馬加鞭的疾馳而來,馬蹄聲聲聲疾,趙帛的一顆心也提了起來,手中握緊扶蘇送的匕首,仿佛這樣才能安心一些。
馬車近前,一位車夫跳下馬車,向前說道:“軍爺,今晚是否要在此處歇息?小人先去把東西從馬車上卸下來。”
這個護衛(wèi)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不用了。”
快刀出鞘的輕鳴,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片刀光閃過,下車的車夫,捂著脖子倒地,指間不停的有鮮血滲出。
“你是王后派來的……”
話沒說完就已經(jīng)氣絕身亡。
另外一個車夫看情況不對,連滾帶爬的向旁邊的樹林里跑去。
后面跟來的護衛(wèi)策馬急追。
前方這個護衛(wèi)慢慢走向馬車:“礙事的都清理干凈了,你好好的睡著去死不好嗎?這兩天一直防著我等,看來秦國教你的東西不少啊。”
“不是一個廢物,那你更要去死了。”
趙帛聽見了車夫臨死之前喊的最后那句話,這兩個是皇后的人。有一絲希望也不要放棄,左手解下贏陰嫚送的香囊,抓在手心,右手握匕首藏于身后。
護衛(wèi)用刀挑開了馬車的簾子,刀身的反光,映在趙帛的臉上,反射出一片慘白之色。
看到趙帛發(fā)白的臉色,顫抖的嘴唇,護衛(wèi)也沒有繼續(xù)廢話,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一步跳上馬車,扯下馬車的簾子,看到趙帛卷縮在角落里,護衛(wèi)咧嘴一笑,月光下,口中的白牙更加滲人。
對付一個十歲的小孩,哪怕他心智成熟,可惜手無縛雞之力,只能躲在角落乖乖等死。
護衛(wèi)直接揮刀,沖趙帛的脖子而去。
嘴角上揚,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趙帛身首異處,血灑當場。
趙帛在角落里避無可避,看著劃來的刀光,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喊了一聲“贏陰嫚!!!”
用左手的香囊迎了上去,是死是活就看秦國護法的平安符是否有用了。
刀身和香囊相交,外面的香囊破裂,一層潔白柔和的光纏繞在趙帛左手上,擋住了這把刀,而且把刀身也裹了進去。
趙帛眼中一喜,右手從背后掏出匕首,直接扎向這個護衛(wèi)的胸膛。
護衛(wèi)眼中難掩震驚,手中的刀抽身不得,被牢牢吸在那片光芒中,趙帛右手中的匕首已經(jīng)刺進他胸膛。
趙帛一擊得手,根本不給這個護衛(wèi)反抗的機會,拔出來繼續(xù)插下去。
護衛(wèi)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倒下了,他想過他會死在戰(zhàn)場上,想過他會當將軍,最后沒想到會死在一個十歲的孩子手上。
趙帛手中不停,就像在發(fā)泄這么多年的憤怒。
平安符發(fā)出的光芒漸漸消失,護衛(wèi)的刀先掉在地上。
香囊破裂,黃色的平安符也變成兩半,緩緩飄落,趙帛認出這個平安符和贏陰嫚從小到大攜帶的那張一模一樣。
香囊里面的香料灑了一地,最后里面有一個耳環(huán)滾落出來。
趙帛伸手接住這個耳環(huán),心有千言萬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把耳環(huán)和平安符收好重新放進破裂的香囊里,放進懷中。
今夜是死是活,香囊不會再離身了。
趙帛試了一下護衛(wèi)的長刀,揮舞都勉強,只能放棄,拿著匕首跳下馬車,抓緊時間另外一個護衛(wèi)還沒回來,能跑多遠跑多遠。
還沒跑幾步,趙帛就看到另一個護衛(wèi)已經(jīng)到了,手中刀上的血跡,另外一個車夫也已經(jīng)慘遭毒手。
棄馬而回,就是沒有聽到回信,知道這邊出了變故,為了讓趙帛聽不到,自己乖乖跳下馬車。
“趙帛公子,繼續(xù)跑啊,”侍衛(wèi)還在小心試探趙帛是否還有什么后手,別和另外一個一樣,莫名其妙的死在一個小孩子手里。
趙帛把手中的匕首隨手在身上擦了一下,只能放手一搏。
他明白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根本跑不過一個成年人,還不如保存體力,殊死搏斗。
這個侍衛(wèi)看趙帛沒有一點反應,臉上面無表情,拿匕首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趕來的護衛(wèi)他斷定趙帛在狐假虎威,虛張聲勢。
因為死了一個護衛(wèi),就被一個十歲小孩嚇住了,那樣才是丟人都丟盡了。
長刀對匕首,護衛(wèi)沖了上去,給自己留了一點余地,單手斜劈,防止趙帛再耍一些小花招。
趙帛用手中的匕首進行格擋,結(jié)果毫無懸念。
匕首直接被劈飛,趙帛千鈞一發(fā)之際,往后退了一步,不然就要直接死在這一刀之下。
護衛(wèi)心中大定,:“趙帛公子,放心,等你死后,我會把你的身體好好安葬的,只會借你的頭顱一用。”
趙帛手中的匕首都沒了,雙腳一直后退,始終直面這個侍衛(wèi),根本不敢轉(zhuǎn)身跑。
護衛(wèi)慢慢向趙帛走兩步,又猛然加速,一刀直取趙帛的項上人頭。
趙帛后退之中,猛然看到侍衛(wèi)加速,著急后退之中,被石頭絆倒,躺在了地上。
正好躲過侍衛(wèi)的一刀。
侍衛(wèi)得理不饒人,刀身一擰,雙手握刀,直接向趙帛身上砍去,這一下避無可避,就算是翻滾也躲不過刀身的長度。
趙帛看著越來越近的刀,眼中慢慢浮現(xiàn)出了贏陰嫚的樣子。
“希望下輩子不要生在帝王家。”趙帛直接閉上了雙眼。
一陣刀風吹過,刀卻遲遲沒落在趙帛的腦袋上。
趙帛緩緩睜開了眼,那把刀距離他的腦袋只有一點點距離,刀身上的花紋清晰可見。刀身上的一滴血液順著刀鋒落在趙帛的額頭上。
趙帛扭頭望去,護衛(wèi)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不動。
趙帛直接爬起來,撿起剛才被打飛的匕首,有機會怎么可能放過。
對著一動不動的護衛(wèi)一刀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趙帛癱坐在地,大口喘氣,今晚,他活下來了。
張?zhí)煲辉谮w帛身前顯出身形。
他也是剛剛趕到,這已經(jīng)是最快的速度了,來到就看到趙帛快死在單下,急忙用領(lǐng)域困住那個侍衛(wèi)。
眼睜睜的看著趙帛對著沒有抵抗力的侍衛(wèi)痛下殺手,果然心狠手辣。
可是趙帛只是為了自保而已,至少今晚是為了自保。
張?zhí)煲婚_口問道:“你愿意拜我為師,和我一起上山修行嗎?”
趙帛此時根本沒地方可去,現(xiàn)在秦國不會再收留他,他要敢回到趙國都城,一個十歲的孩子,估計還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就像他母親一樣。
趙帛看著張?zhí)鞄煟簧淼琅郏娠L道骨,隨便出手就能定住侍衛(wèi),肯定是仙家手段,拜他為師絕對不虧,只是還要再確認一下實力。
“老神仙,你和秦國的護法哪個厲害?”趙帛不懂神仙事,唯一有耳聞的,就是秦國的護法,制作的護身符還救了他一命,在他眼里,這就是最厲害的了。
張?zhí)鞄煋徇^自己的胡須,“秦國的護法,我能一個打十個。”
趙帛雖然不信能打十個,但是既然能說出這種話,肯定也很厲害。當即直接跪下對著張?zhí)鞄熆牧巳齻€響頭。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張?zhí)鞄煿笮ΓΨ虿回撚行娜耍K于還是找到了,伸手扶起趙帛。
“今日隨我上山,務必強加修行。”
我們龍虎山一脈,上山看風景,可不能忘記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