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后來記得那天夜色正濃,她接到莫子秋的電話,憑著感覺就出去找那個混蛋,她是一個大路癡,放下自己的一切擔憂,去奔向那個男人。
手機一直無人接通,她催著司機快速趕往莫子秋所在的位置,又連忙給他的助理打了電話,心越來越焦慮,她迫切地想找到這個混蛋。
接到他的電話,男人的氣息越來越弱,還在不在乎和她開著玩笑,沒有往日的生氣,似乎在調戲她,她覺得這個人總是不靠譜的,但是總歸他幫過自己。
剛下出租車,開始下雨了,她只好戴上帽子,付過錢,就準備沖進雨中,去找莫子秋,那個人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
她知道時間一點點過去,距離上次電話溝通過去半小時多了,她的頭發被雨水打得非常潮濕,在雨中尋找那個人的身影,“莫子秋,你在哪里?”
無數次的呼喊,并沒有等來那人的回應,她要冷靜下來,不能慌亂,沒辦法,必須找到那個人,她的情緒越來越難過,她想起了他們這陣所有的舉動,其實他也是好的,只不過一種自己的方式去對待每個人。
雨越來越大,雨水在她的心里,眼睛上流過,“混蛋,你究竟在哪里呢?”她一手將自己礙事的長發弄耳邊。
茫茫雨夜只有她一個人,孤獨的路燈也不是很亮,似乎只有冰冷。
“暖…………”撲通的一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轉身朝一塊隱蔽的角落走去,才看見一車,她急忙跑到車前,拍打著車,“莫子秋,你還好嗎?”
那個人始終沒有回應她的呼喚,她直接拿起旁邊的一塊磚頭,將后座的玻璃打碎,然后將鑰匙拿了出來,才控制汽車,前門打開,那個男人背靠座椅,也不說話,只是靜靜躺著。
“莫子秋,我來了。”她又搖動他的身體,剛將他扶起來,才發現有液體在他的身上,“血,你……”她突然開始害怕什么,拿出手機叫了救護車,“莫子秋,醒醒,混蛋。”
她看著車,將那個人挪到副駕駛,第一次她決定開車,她沒有可以選擇的機會,因為這不是可以浪費的,那個男人的生存時間越來越短。
她慢慢地開始開車上路,和醫院那邊聯系,終于她克服自己的心里障礙,她不愿意失去這個混蛋,又一邊看著他的狀態。
“沈小姐,我們總裁怎么樣?”那邊傳來林海南的聲音,“我……,我在趕往醫院,他流了好多的血,我們醫院見。”
還好還好,路上基本沒有堵車的時候,她開了半小時,就和救護車碰到了,她看著她在白色的擔架,整個人沒有一點氣息。
她開始慌亂,“沈小姐,你和患者什么關系?”對邊護士開始寫信息,看著已經不在狀態的沈暖。
“我,我不知道。”
她看著他,突然男人右手手腕上的一塊碎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瘋了一般沖上去,“那個那個?”她覺得心里終于有了答案。
“小姐,患者傷情過于嚴重,您還是平靜下情緒好吧!”兩個醫生擋住了她的去路。
“不,我是他的女朋友。”幾個人一聽,馬上讓開,她看著他,“你是莫瀟,對不對?我是孤兒院的那個小女孩?”臉上的淚越來越多。
“莫瀟,停住,我才認出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她第一次覺得有人拿走了她的整顆心,“你們,趕緊救救他。”
到了醫院,他直接進了手術室,一個半小時的手術后,又送到病重護理部,不能接受探望,她看著那個人乖乖躺在床上,漸漸沒有力氣倒在門口。
“我早該認識你的,為什么,為什么?”她坐在門口,無聲無息承受著突如其來的真相。
“我這一生,沒有親人的陪伴,哥哥早死,沒有人在乎我,莫瀟,你活過來,好不好?你說過,要等我,你個混蛋,我恨你,為什么要給我希望,又讓絕望。”
“沈小姐,你先起來,總裁現在,你先不要擔心。”他看著痛苦的沈暖,也不說話,靜靜地陪伴。
在總裁前一夜的時候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有問過,但是這人一向的脾氣他是知道的。
他打開手機,將總裁在昏迷之前給他發過的信息,在接到沈暖電話之前,報告給了當地的公安局,那批貨相關的人和物品被及時抓住了。
“莫總,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希望您趕快醒過來。”
“冽,你昨晚不在。”穆曉曉站在他的對面,冷冽看著新聞上的消息不說話。
“據最新報道,莫子秋受傷,莫家集團出現經營波動,內部出現裂縫。”
“怎么會這樣,不是走的時候還好?不對……”他的眼神一閃,真的出事了。
“姐,我出去一趟。”他飛快去醫院,覺得這個人似乎不對勁,肯定出事了。
冷冽記得當時自己在莫子秋質問自己的時候,那個人明明沒事,但是現在得到卻是生命垂危的消息。
作為自己的戰友,他這次本來想結束后,主動挑明自己的身份。
是的,當時他是沈暖的哥哥沈懿,當時年幼的他們遭遇綁架,因為他們父親公司的經營不閃,被對家報復,導致資金不到位,活活逼死自己的父親,后來他掉下懸崖,被當時寧彤的父親所救,一直在秘密訓練,他和君沫從小一起長大,后來因為這一層原因,他參軍,因為光他一個人的力量,無法查出沈家困境的原因。
他后面接受上級的命令,配合莫子秋工作,一直以明星的身份在A市進行監視那群人的行動,直到遇見了沈暖,才明白她所遭遇的一切,因為自己所帶來的不幸。
當然沈家當時的關系網也很大,通過后面的查找,也的確得到他沒有死的消息,一直期盼他回來,重新發展沈家,因為是安全密保的人員,他的身份很關鍵,所以也在軍隊查不到任何信息。
因為世家原因,寧彤的父親只能告知孩子不在了,之前在軍隊訓練,在一場意外中他犧牲了,這也征求了他的意見,他所從事的事業,沒辦法,他寧愿家里人相信他死了,后來他親眼看到替代他的那具尸體被葬入沈家,只能站在遠處看自己的親人。
妹妹沈暖很棒,雖然沈家回不到之前的輝煌,但是至少目前還算安穩,她培養出最好的保鏢,保護在母親和祖母身邊,已經不容易,因為自己的原因,家里人很不待見她。
到了醫院,那個傻姑娘一直坐在門外,眼睛紅紅的,只說:“來不及了嗎,莫瀟,你看我認出你了,醒醒。”一直很平靜。
他慢慢地蹲下來,看著她,“暖暖,哥回來了,對不起。”
將傻丫頭抱在懷里,一直撫摸著她的頭發,“是哥哥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愛的人,不哭了。”
“哥?”她突然回過頭看他,“我哥早死了?”漸漸地她很絕望,幾年前的場景又在今天重現,怎么辦?
“暖暖,你還記得小時候哥帶你去花園玩耍……,折桃花給你,暖暖總是甜甜地叫哥哥。”他看著妹妹說道。
“你是我哥?”
“哥,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在孤兒院認識他的,他要死了。”
“乖,不怕,他現在在觀察中。”他看著旁邊的醫生,目光有了一絲變化。
門外。
“冷先生,莫先生情況很不好,恐怕現在只有剩下的天數了,最多維持兩個月,他的后背中了很大的一刀,因為當時主要傷口不大,但是因為之前莫先生的舊傷,所以很難再醒過來。”醫生很委婉地說道。
“我,知道了,不要告訴她。”醫生同意了。
“不,不會的,醫生,求求你救救他。”她突然下跪,希望醫生救救剛剛相識的他,“沈小姐,我會盡算力,希望您也做好準備。”
林海南突然覺得自己老板這樣,他曾經勸過他,“我是去一件我應該做的事,我愛的你也希望,如果回不來,好好照顧她。”
那一刻莫子秋眼里的神情令人動容,有些人不僅僅屬于自己,屬于人民,屬于愛的人,他想到他愛的人在這片土地上,他很高興,他不難過,只希望那個傻丫頭不要難過,真相已經不重要,也許她就是意兒來到他的身邊。
“哥哥,將來可以當軍人,保護那些需要保護的人,好不好。”
“好,那意兒將來愿不愿意嫁給哥哥呢?”
“哥哥,我現在很小,長大了好不好。”
“意兒乖,哥哥等你,好了,我們去睡午覺吧!”
她曾經想過等她把所有事情做完了,然后去陪他,然后讓自己的朋友帶花來看她,也許他沒有死,他或者在某天帶花來看她,可惜長眠卻是他。
……………………
后來,莫非誠,魯家父子被抓,終于他們完成任務,社會穩定,人民安居樂業,這是他們這代人的希望。
冷冽和君沫在真相大白之后,終于相認,兩個人也好好在一起了。
君沫的媽媽知道自己的丈夫出軌,不再隱忍,提出離婚,小三和女兒也遭到報應,一切不好的,黑暗的,腐朽的事情漸漸地解決,這一段時間,所有的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云浮流年》正常拍攝,得到了業內的好評,兩個人認真拍攝,公布在一起的喜訊,已經錯過好多年了,粉絲也希望自己的偶像過得幸福,是緣分也是幸福,最后他們生了一個女兒,名叫“沈子簫”。
“過來,姑姑抱抱,長得真漂亮。”她看著哥哥的女兒,不由得走神,小孩子可真無憂無慮。
“暖暖,你的決定哥哥支持你。”他抱著女兒看著自己的妹妹,這幾年她一直堅持照顧那個男人,突破了醫生的預期,那不知道的辛苦。
“哥,謝謝你,你要和君姐姐一直幸福下去。”她的眼眶濕潤了,又回抱住自己的哥哥。
“哥,我決定送他走,他給我托夢覺得他很難受。”
“好。”
七月是A市最熱的一個月,沈暖抱著莫子秋的骨灰盒,站在海邊,看著飛翔的白鴿,“瀟哥哥,我送你來了,我很想你。”
“你喜歡自由,暖暖強求你陪了我這么久,你肯定很辛苦吧!”
“你能聽見海的聲音嗎?這世界如你所想,哥哥和君姐姐結婚了,生了一個女兒,粉嫩嫩的,她的名字取自你。”
“你對我說,愛一直在,就不會孤獨,你為這座城市所做的一切,所有的人都會記得,謝謝你,暖暖帶你來了,你的家會在烈士陵園,我們會去看你的。”
烈士陵園,一座新墳墓落地,墓碑上那個青年人嚴肅地看著前方,有許多人來拜祭他。
莫家以他為傲,將莫家公司全部用于公益活動。
沈暖在走的前一天,看望了莫家老太爺。
“莫爺爺,我來看你了,你要保重身體。”她看著年級很大的老人,也不禁落淚。
“暖暖,我早該知道的,子秋這些年過的很苦,可惜他走了,不過我為他驕傲。”他看著庭院的一切,想著記憶里那個小孩子。
“他小時候還是很聽話的,在所有的孫子我最喜歡他了。可惜,我幾年后見到這孩子,卻是……”
“暖暖,保重!”
“哥,你別責怪自己了,你做的夠多了。”冷冽一直很后悔當時為什么馬上走了,才造成莫子秋的死。
“他肯定不開心。”她溫柔回憶那個男人在她記憶里英俊的樣子,淺淺地對她笑。
幾天后,她去外國支教,那繁忙的工作讓她覺得生命才有了更深的意義,孩子們也很熱情。
這天,準備去一個地方去采訪,這里派人來接待。
她在路上看著漫天白雪,那雪峰上溫度很低,她向領導申請后,終于在幾個小時后登上頂峰。
看著祖國的大好河山,將他的照片拿出來了,風呼呼地刮過,“我聽寧叔樹說你之前在這里來過,我也來了。”
“很想你,我想你穿著那身衣服肯定很帥吧!你對我說過,希望一切順利,我會永遠你記得你。”
遠處的山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間只有安靜的低語,她的眉目之間是愈合后的笑容。
“混蛋,下輩子早點來找我。”
“子簫長大了,她很像哥哥。”
“我很想你,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