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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陰陽二魂

  • 神隱之:龍之印
  • 花落知秋
  • 5388字
  • 2025-06-30 22:08:10

至他離去后,寬敞的空間越發顯得寂寥。不知何時,偌大的桌面上已擺滿了各類時令鮮果,色彩斑斕,果香四溢。我假裝若無其事般四處走動,但實際上這似乎有些多余。他的來去,又豈是我能夠左右的呢?不過也好,他不在,反而感到更加自在。

我趴在桌上,抓起一個從未見過的水果,輕咬一口,甘甜的汁液頓時讓我心曠神怡。

“哎——你家小主又溜了!”我邊說邊抓住盤旋于頭頂上的小白蛇,輕輕將它放在了桌上。然而,小白蛇卻瞪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看向我頭頂。那可愛又嚴肅的神情,令我忍俊不禁在它的小腦門上輕彈幾下,笑道:“哎——你在看啥,我頭上有啥……”順著它清澈的目光萬分好奇地用手去摸,卻什么也沒有摸到。

“沒啥啊……”我啃著果子,鼓著腮幫子問道,“小白,你餓了么,喜歡吃啥?我幫你找找……”說著,我站起身來,在眼花繚亂的水果堆中仔細搜尋了一番。然而,這里似乎沒有適合蛇吃的東西,連一條可以充饑的小蟲都找不到,更別提其他帶葷的食物了。

“那要不……”我剛擼起袖子,話還未說完,小白蛇以急電般的速度再次飛回到我的頭頂上。猝不及防中,我嚇得把手里的瓜都掉落在地,正欲發火,腦中忽閃過大公子也時常撫摸我頭頂的情景,這才真正引起了我的注意。想到這里,我便不動聲色,繼續啃著水果。直到小白蛇從我頭頂處順著我的手臂滑到手上時,我才將它輕輕托到眼前。

“小白!”我寵溺地親了親它。

它應聲,歪著小腦袋,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我頭上是不是有我看不到的東西?”只見它用力地點了點頭,嚇得我又趕緊伸手摸了摸,卻發現上面空無一物。“那你能告訴我,那是什么嗎……?”又見它左右擺動著小腦袋像是陷入了沉思中。我啞然失笑,點了點它的小腦袋揶揄道:“你看人家修煉得會說會唱,人模人樣的,你到現在連話都不會說,咋就這么不勤奮呢……”

話還未說完,它卻生氣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吱溜”一下從桌上躍了下去。慌亂中我一腳踩在了它尾巴上,嚇得我正想開口道歉時,忽覺得地面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根據以往經驗,知道小白蛇這是要變身的前奏。

心中一陣歡喜,我急忙跳開,遠遠地滿懷期待地注視著它。它見我突然跳開,顯得有些困惑,怔怔地看著我,臉上的疑惑絲毫不亞于我。在我們四目相對的瞬間,它的小腦袋微微一歪,輕搖了一下尾巴。我哭笑不得,將它舉到眼前,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你個小東西,搞出這么大動靜,以為會給我多大驚喜,真是不成器……雷聲大雨點小!”我拿它正取笑著,冷不防在它清澈的眼眸中映射出一幅詭異的畫面——在我的頭頂上方,竟趴著兩個正蠢蠢欲試想掙脫某種束縛的人。

我一愣,將那顆小蛇頭更湊近了一些。

“小白,我頭上之物就是這兩個么?”見它點頭,我蹙著眉又細看了一回,忽感莫名的熟悉。這次,小白蛇更用力地點了點頭,在我驚愕的目光中——原趴在我頭頂處的竟是我自己。看著兩個‘自己’,在頭頂處痛苦地掙扎了一番后又消失不見。此時的小白蛇仿佛松了口氣,顯得格外舒暢。

“她們?”我困惑地盯著小白蛇,可惜它不會說話,也無法直接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但是小白可不是一條尋常的小蛇,我抿嘴一笑,嘗試用各種方式與它溝通。終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我總算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方才那如鬼魅般出現的二人,竟是我丟失已久的兩魂——陽魂與陰魂!是大公子歷經千辛萬苦才尋得。然而,在尋回之時,這兩魂已頗有修為,寧死不肯回歸本體。無奈之下,大公子廢去了她們的修為。

即便如此,二魂依然無法歸入本體,只因我體內存有異物,其神靈之力阻礙了二魂的進入。同時,又擔心二魂會因此支離破碎,灰飛煙滅,大公子便施展神靈之力將它們重新壓回我的體內,這就是他時常撫摸我頭頂之故。

正當我思緒萬千時,小白蛇已從我的頭頂絲滑而下。我一把將它摟進懷里,親了親。小白蛇也并不見外,在我的臉上親昵地蹭來蹭去。我突然發現,它那柔軟的身體竟然是有溫度的,不由得驚訝地將它舉到眼前,忍不住揶揄道:“小白,為何你與之前時不同了?你這算是叛祖離宗脫離蛇族了么,哈哈哈,從冷血動物變成……”我故意拖長了聲音,帶著戲謔。

本以為它會生氣地瞪我幾眼,但它卻緊閉雙目,對我的各種調侃充耳不聞。這讓我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失落。我無趣地打了幾個哈欠,從陀·窠處傳來的寒氣越發陰郁逼人,冷得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大床,倦意頓時涌了上來。

大公子也不知去向至今未歸。我打著哈欠,懶散地四處游蕩。無意間,又走到了陀·窠處,這座筒子樓仿佛是鬼斧神工雕琢而成,森冷中透著詭異莫測的氣息。我探頭往下望去,只見一片漆黑,深邃而神秘,宛如浩瀚的星際,幽暗中閃爍著羸弱的光芒。

當我正凝視時,一股寒氣突然從中直沖而來,凍得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頓時,空氣似乎變得越發陰郁,原本就昏暗的陀·窠此刻更是彌漫著一種濃厚的壓抑感。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響聲從深淵底部傳來,嚇得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處。

我哪還敢再逗留,趕緊轉身離去。忽然,一陣嘹亮而悠揚的呼嘯聲從筒子樓深處傳來。那聲音仿佛來自某個生物所發出的幽怨,既熟悉又陌生。我身子一僵不由地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果然,從如同深淵般的筒子樓底部,緩緩升起一股白煙。那白煙變幻莫測,形態萬千。它在空中盤旋舞動,忽化作展翅欲飛的大鳥,輕盈飄逸;轉瞬間又幻成蜿蜒前行的巨蟒,鱗片閃爍。緊接著,它又幻化成如山丘般龐大的妖獸,煞氣凜冽。

可無論這股白煙如何變幻,唯獨那雙始終陰郁憂傷的眼睛,仿佛能將一腔悲情直灌人心深處。當四目相對的剎那間,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竟悄然浮現于眉梢之上,我揉了揉干澀酸楚的眼睛,試圖驅散這份突如其來的恍惚時,不曾想,僅在眨眼之間,這股白煙又消失不見。

陀·窠又恢復如初。我呆呆愣在原地,直到手腕處傳來的刺痛,才將我從恍惚中拉回現實。我輕輕地撫摸著小白蛇,仿佛一個游魂般緩緩離開了陀·窠。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那雙眼睛卻一直縈繞于腦海中,我思索了良久,卻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有見過它們,最終無奈作罷。

此時,小白蛇已心滿意足地滾到一邊,盤旋而臥,我手腕處也留下了四個烏溜溜的小孔。我輕柔地按了按它圓鼓鼓的腹部,笑道:“你這家伙的胃口比以前大了不少嘛……”話說到一半,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頓時渾身的細胞都沸騰了起來。我趕緊翻過身來,試探著問道:“剛才那團煙霧,你看到了嗎?”小白蛇撲閃了一下濃密的睫毛,顯然它并未熟睡,見狀,我繼續追問:“那煙霧到底是什么來歷?為什么我覺得如此眼熟……”聞此言,小白蛇睜開雙眸斜睨了我一眼,吐了吐信子。

“也是啊!它又不會說話,就算知道所有事情又能怎樣呢?”我嘆了口氣,翻了個身,重新躺了回去。困意再次襲來,“那位大公子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呢?不是說好要從我體內取出不屬于我的東西嗎……唉!”

“這一路走來,無論是主動選擇還是被迫接受,雖然身體上并無不適,但我體內確實吸納了許多東西……”我閉著眼睛,細細回味著。那些經歷如同電影片段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隨著一個個人物的出現與消失,淚水不禁從眼角悄然滑落。“如果我走了,那曾許下的諾言又該如何兌現呢……”

在半夢半醒,昏昏然中。我再次漂浮于半空中。根據以往的經驗,這種時候必定會有事情發生。果然,當我低頭望去時,正好迎上了大公子那雙深邃的眼睛。我一愣,隨即心中涌起一陣竊喜。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只精致小巧、漆黑如墨的木匣。那匣面布滿各色鮮花,競相綻放,爭奇斗艷,一派生機盎然。我歪著頭仔細辨認了一番,確認那是我在慌亂中丟失的木匣后,失而復得的喜悅頓時讓我忍不住俯身沖了過去。

“我這又是靈魂出竅了么?”

大公子托著木匣,沉思著,對我的問話充耳不聞。倒是小白點了點頭,算是替他作了回應。與我一同出竅的當然還有一對活寶——陰陽二魂。我們人頭攢動圍聚在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軀體旁。從大公子手持木匣時的輕松自如可以看出,他的神靈之力絕對不容小覷。

但更不能小覷的還是那只木匣。赤戮天尊·烏束曾有言,這木匣蘊含的神靈之力并不遜色于她。雖不知這木匣究竟有何獨特之處,但從它能使鬼面三郎·魚鮊鮐那一縷殘魂脫胎換骨的事例來看,其力量確實非同小可。

只見大公子神情嚴峻地凝視著滿匣怒放的鮮花,靜謐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他緩緩伸出手,輕撫著花瓣。正納悶之際,突然間,他抬眼看了看我,目光中帶著一絲復雜。緊接著,他將纖細的手指輕輕插入我濃密的發絲之中,動作溫柔而堅定。

不多時,大公子從我頭頂處抽出了一把拇指大小、閃著寒光的小短劍。他輕輕將那把精致的小短劍置于掌心,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線下,短劍上流轉的白光也足以讓人感到陣陣寒意意。他仔細地端詳著這件小巧卻鋒利無比的小飾品,久久不愿移開目光。

回想起它曾也是一把氣勢磅礴、寒光畢露、煞氣凜然的長劍,我至今仍記得它的名字——南禺·君劍。想到這里,我又不禁想起了與他同宗的另一件神器——剎魔箭·窮疾。那日偶遇他時,南禺·君劍就藏于我體內,不知窮疾是真不知情,還是故意裝作不知,從而一再而三地表示要去尋找君劍。

我正沉思著,大公子的一聲嘆息把我從神游中拉了回來。只見他又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后緩緩地將南禺·君劍遞向木匣。就在劍尖即將觸碰到木匣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了動作,眼神閃過一絲復雜情愫。

當大公子還在猶豫之際,匣面上那朵碩大的花僅在瞬間便將南禺·君劍吸入了匣內。目睹這一幕后,我心中涌起一陣竊喜:“確實,我體內除了南禺·君劍,還有其他的存在……”我不禁又興奮起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來他會從我體內取出什么。

正期待著,大公子卻不緊不慢地輕撫著我的頭頂。不知何時,他的手里竟多了一些陀·窠花。“這該不會是要給我戴上吧!”我好奇地想著,不由得向小白蛇瞥了一眼,正好對上了它那靈動的目光。

當我收回目光時,幾顆星點從濃密的發絲中徑直飛向陀·窠花。這些星點在空中相互碰觸、摩擦,最終融合成一顆玲瓏剔透、閃耀著五彩光芒的珠子,奪目耀眼。這熟悉的場景仿佛昨日重現,我頓時驚得瞪大了雙眼。果然,不多時,在陀·窠花上臥趴著一只透亮泛著白光的小麇鹿,她睡眼惺忪,慵懶地打著哈欠。

“璃鹿?!”我抑制住狂亂的心跳,屏住呼吸,緩緩向她靠近。聞聲,只見花瓣上的那個小腦袋輕輕搖晃著抬了起來。那雙眼睛清澈而明亮,與琉璃郡主的眼睛如出一轍。在四目相對之際,她愣了一下,靈動的雙眸中閃爍著點點星光。

“璃鹿!”我又輕喚了一聲,話剛出口,霎時鼻子一酸,淚水不禁噴涌而出,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她輕輕地呢喃著,那嬌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站了起來。見狀,我伸出食指,但她并沒有順著指尖爬上來,而是用她纖細的四肢在陀·窠花上來回走動。

雖不知璃鹿與琉璃郡主.翾璣之間有何聯系,但當日琉璃郡主在彌留之際將她托付給我,想是她們之間必有著特殊的關系。“這么可愛的小家伙,大公子總不會把她也塞進木匣里吧……”我正思索著,那只靈動的小獸突然一個閃身,變成一個拇指大小的小人兒。

這個小人兒的神情模樣、穿著言行,簡直就是琉璃郡主.翾璣的迷你版。她站在花瓣上,仰著小臉,委屈地看著我,眼神中透露出迷茫與慌張。想到自己的失信,我不由得躲閃著她的目光,心中充滿了愧疚。

“葉家小娘子,我們到琉璃郡了嗎?”璃鹿的聲音如清泉般悅耳,其口吻竟與翾璣如出一轍。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將周圍的人和物一一打量了一番。

“還沒到琉璃郡……”聽到她的問話,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復,只覺得渾身發熱,心中慌亂不安。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也不再繼續追問,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順手摘下一片細嫩的花瓣,默默地咀嚼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嬌小得仿佛打個哈欠都能被吹走的小人,我一時不知所措,只能帶著乞求的目光望向大公子。乞求著他再送我回家的同時能否一并也把她送回琉璃郡,可轉而一想,又覺得自己貪念至極,大公子已為我鞍前馬后忙碌著,我再提這樣的請求,實在是過分。

如果不把她送到琉璃郡,這個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人又該何去何從呢?恐怕是兇多吉少吧。看著那個忙碌的小身影,我不禁重重地嘆了口氣。

璃鹿貌似對這陀·窠花情有獨鐘,她那小小的身軀竟然能吃掉比她大好幾倍的花朵。直到心滿意足地輕撫著圓滾滾的肚子,她才停了下來,那鼓起的肚子仿佛孕婦一般。我斜睨了一眼大公子,只見他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又順著思路,將視線移向了木匣,“倘若璃鹿一時無法安置,那么暫留于匣內,也算是權宜之策了。”

或許璃鹿感到有些疲倦,她猛一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后,便順勢躺倒在柔軟的花瓣上。那一刻,她隆起的肚子越發地明顯了。我微微一怔,腦中靈光一閃,就在這一瞬間,一枚大如綠豆的卵從她的裙擺下滾了出來。

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的身體已開始逐漸變得透明起來。我嚇得大叫一聲。面對那具小如拇指的身軀,我不知所措,既不敢去撿,也不敢去碰,頓時手足無措。

相比之下,大公子顯得異常的冷靜,冷靜到近乎絕情。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徑直從她身旁撿起了那枚卵,嘴角竟浮起不意察覺的笑意。我見狀急得大喊一聲,他這才將那只即將消失的璃鹿迅速投入木匣中。

那枚如綠豆般大小的卵在大公子的掌心中輕輕滾動。它表面光滑細膩,透出淡淡的銀色光澤。大公子凝視著這枚卵,神情中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探究。最后,又仿佛如釋重負般輕吁一氣,順勢將卵放入匣面那朵怒放的花蕊中心處。

原本一切應該順理成章地進行,但當大公子再次將手伸向我頭頂時,那枚卵卻突然飛到了陀·窠花上,輕輕一彈后,又彈到了躺在床上——我的肉身上。只聽到大公子發出輕微的詫異聲,我才注意到那枚卵已經粘附在我毫無血氣蒼白的臉上。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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