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去哪?”走過一片桃林,路過往來人群,季咸終于開口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季陳笑瞇瞇地看著他,“雖然現在過去有些遲了,但運氣好還能遇見女巫的話,得其恩惠,以蘭草洗身,除災降福,那來年必將鴻運當頭,順遂平安。”
季咸撇了撇嘴,哼出一聲不屑的笑:“她們道行還差得遠,班門弄斧之流,也就是在你們面前得一分尊敬,也配給我行祓禊禮?!”
然,季陳根本沒聽他講話,魂兒都被前面的喧嚷熱鬧的投壺賽勾走了。
季咸自己本就不想去見什么女巫,又看她這副模樣,于是道:“想去參加?”
“當然了。這比賽的彩頭可是芍藥,大戰過后,又逢佳節,王上特意賞下宮中大人精心培育的芍藥,以同民樂。”季陳一臉心向往之。
“那是給男子設的比賽,你想去也去不了”季咸幸災樂禍地笑著,雙手負在身后,下巴也揚著。
真是活像一只花孔雀!
“無妨,就算我是男子,也贏不了那彩頭。”季陳摸清了他的脾氣,就是一只只會花枝招展炫耀的孔雀,于是說話時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或許你求我,我就能幫你贏那芍藥”季咸生怕她對投壺沒了興趣,又拉他去見勞什子的女巫,于是出此對策。
“你有什么本事?!就會耍嘴皮功夫。”季陳一臉不屑,那神情簡直和季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通古今,知天文,曉地理,博五行八作七十二藝,誰能比得過我。”季咸自負天縱英才,小小的投壺算得了什么。
少年郎昂著頭,眼睛里是盡是風流才氣。而周遭笙歌鼎沸,鼓樂喧天,只有他不似其中客,立在那里,是數不盡的少年意氣。
饒是季陳,此刻也信了,他一定能奪魁。
投壺場上里里外外圍著的都是年輕男女,他們湊在一起,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要說上幾句話,聲音都蓋過了樂工的奏樂。
季咸行過拜禮后,就上場了。他拿出一只箭矢,并沒有著急投,反而巡視著圍觀的人,目光與季陳接觸時,燦然一笑若朝陽,分明是勝券在握。
季陳見他的模樣也壓不住嘴角的笑,就在此刻,她覺得輸贏并不重要了。
場上,季咸收回目光,投出了第一只箭矢,颯颯風過,揚起他的紅色發帶,張揚而明艷。
中了!
可他并沒有遵循禮數,不等對方投壺,又旋身拿了三只箭矢,一齊發了出去。還沒等人來得及反應,就聽得清脆的一聲“當”,竟全中了。
“中了,又中了!”季陳反應過來又蹦又跳地大喊著,第一次覺得他那張揚倨傲的模樣一點兒也不招人煩了。
“哼,花拳繡腿,看我阿哥一會兒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耳邊突然就出現一聲尖細的不屑聲。
季陳轉頭,見說話的人穿得一身嬌嫩,可嘴撅的要上天,一臉的好勝相。
“真是上嘴皮挨天,下嘴皮貼地——好大的口啊!”季陳現在情緒正高昂,毫不留情地回嘴,還挑釁地似的挑了挑眉。
“你……”對面的少女沒想到她會回擊,結巴了幾下,又道,“你等著瞧吧,你看你小郎君那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樣子,怎么可能贏得過我阿哥!”
“我郎君那可是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就沒有他不行的。”季陳為了聲勢贏得那姑娘,順著她的話就說了下去。
賽場上換了組新人,季咸一下場就看見季陳雙手叉腰,氣勢十足地與人爭吵。不禁失笑,真真活像一只老母雞。
不過環顧這浩漫的人海,有人能費心維護他,雖然姿態不雅,還占他便宜,稱他郎君。但,季咸覺得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