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因果
- 穿書之我替男主收妖怪
- 卷抹茶紅豆
- 1818字
- 2021-06-02 09:00:00
幾日后,天色已徹底暗下來。城西破舊屋子中,幾近蹋倒的屋頂下,延頌正搖扇輕扇藥罐口升起的煙霧。
他端坐在灶火旁,火光映出他堅毅的側臉。
部分面容被爐火照亮,但更多的面頰卻是陷入黑夜的沉寂中。
巧云施主的病癥已經藥石難醫,如今也只得試試黃花蒿這一法子。
若是巧云施主喝下藥后能撐過今晚,便可轉危為安。
床邊,楚月取了干凈的巾帕,飛快地擦干巧云額頭上汗水,又用巾帕擦拭了她脖頸。
床榻上女子面色蒼白,時不時會發出囈語。
楚月望著昏迷女子,只能心中期盼她早日好起來。
遠處傳來穩重的腳步聲,楚月循聲望去,便見延頌端著藥碗邁入屋中。他的步子堅實,手中的藥碗卻很穩當。
他行至床邊,將藥碗遞了過去。
楚月將床上女子小心扶起,這才接過藥碗,一手提起勺子。湊近了小心吹涼,喂到巧云嘴邊。
而昏迷中的巧云似乎也意識到嘴邊的藥是她求生的希望,因此如缺水的魚兒般不斷吞咽這苦澀的藥湯。
一碗藥下去,楚月發覺巧云的唇色似乎有了幾分紅潤,多了分氣色。她略微寬心些,放下藥碗。
而一直沉默的延頌此時也合掌:“阿彌陀佛。”
楚月扭頭望見他空蕩蕩的手腕,什么都不曾佩戴。
她輕聲道:“法師,佛珠?”
延頌神色依舊,甚至不曾去看那少了日夜陪伴的佛珠的手腕,只回道:“贈予有緣人了。”
楚月嘴角浮起一抹虛弱的笑容,記得上次他的紫衣袈裟也是如此,或許佛家弟子便是如此吧,眾生于他們眼中總是平等,因此贈些物件也都在情理之中。
“那位施主?”延頌淡眉蹙起,神色中頗有些擔憂。
楚月認真地看向他,似乎要從他臉上找出答案,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殘影,那位廟中要取心的女子。”
“正是。”延頌垂目,手指下意識地撥動手腕上的佛珠,不過卻是直接碰到自己溫熱的肌膚,他微蹙眉,再次意識到自己的佛珠已轉贈他人。
楚月扭頭盯著床角,緩緩道:“有了佛珠,她倒是沒下手成功。”
延頌往日平靜的面容此刻卻生出份怒意來,似乎每次一提到殘影,他的反應總會生動起來。
見他眼中頗有些怒氣,楚月繼續開口:“法師,若你遇到一只鷹要吃兔子,你該如何?”
延頌卻是一愣,他不明白眼前女子為何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不過他幾乎頃刻便反應過來,女子所問的似乎是佛祖割肉喂鷹的故事。
他熟讀佛經,這樣的問題自然不陌生。
傳說釋迦牟尼外出時,正好遇到一只饑餓的老鷹在追捕兔子,釋尊不忍兔子被吃,便救下那兔子。而此時鷹便稱自己也數日不曾進食,如今釋尊救下兔子,而自己便會活活餓死。
釋尊既不忍兔子被吃,又不愿老鷹被餓死。
于是便取出一個天平。一邊放鴿子,一邊放上從自己身上割下的肉,想以自己的血肉喂養老鷹。
只是鴿子雖小,佛祖割下多少肉都無法托起那鴿子。
當釋尊割下最后一片肉后,天平終于平了,真正的佛祖也誕生了。
延頌不曾猶豫開口道:“以貧僧自身而換兩方圓滿。”
楚月一雙眼睛盯著他,在這昏暗的屋子中,她的眼眸卻黑得發亮:“可是佛家也說了因果輪回,天理循環。”
她露出一抹疲倦之色,卻仍直直望著面前男子:“既然如此,你遇到鷹抓兔子時,不該袖手旁觀嗎?這是它們的果。或許兔子前世犯錯,對那鷹有所虧欠,所以今生淪為盤中餐。”
楚月并未起身,音調也不曾提高,可周身氣勢卻突然增了幾分。
延頌停頓片刻,垂目開口:“因果報應也是因緣而生,因緣成熟自會承受果報。既然貧僧遇見,便不能袖手旁觀,這便是貧僧的緣,貧僧的因。若無報應,自是因時機未到。”
他思索片刻,這才尋出這一個并不完美的辯解。如今的經書中卻有些漏洞,他一時思索不出答案,只望官府文書批下來后,他能前往天竺國求經問學,也好早日傳播那無錯的經書。
楚月卻是不贊同的皺眉,時機一詞太過模糊,這套說辭能適用于任何的場景。
她嘆口氣:“不知法師覺得,殘影的果又該是何時?”
延頌不語。
她便繼續道:“我不久前見到了殘影與那被劃心的男子之間的恩怨。”
見延頌露出疑惑的神色,她緩緩道:“前世,那男子名叫張樊,他為了修煉而利用殘影,捉了她的族人,吸走他們功力,殘影便是唯一幸存者。她又受人蠱惑,這才不斷找尋張樊的轉世,泄恨報仇。”
楚月起身望著延頌繼續道:“不過,我入她夢中時,她最后是清醒的。僅從她的角度看,或許也會有所偏頗。不過,”她頓了頓,“殘害族人這一件怕是難有反轉。”
延頌聽得陷入沉默。
楚月沉默片刻,又道:“她說為何張樊能世世為人,她的族人卻不入輪回。”
話音剛落,她便望見延頌眉毛一顫,雙唇微張,卻終是未說出口。
不知為何,延頌的心劇烈跳動一下,胸口傳來揪心的痛,殘影失去族人時的無助悲痛,似乎一齊涌入他的心間。
在殘影妖艷的面容下,卻是有著這一段慘痛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