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楚月還賴在床上，跟著孫九花下了幾天地，她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手臂累得抖得捉不住筷子，雙腿也跟灌了鉛似的。偏偏下地做農活是一天也歇不得。更氣的是她跟著孫九花干活這幾日風平浪靜的，也沒發現有什么怪魔作祟。孫九花每日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這幾日，她發現孫九花不是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對親人也很耐心，實在看不出有黑化前兆。

“楚月姑娘，今天是趕集的日子，你要去嗎?”孫九花問道。

楚月這才看到平日里熟睡著的翠桃伴梅兩人已經坐起來，興沖沖整理衣服。

“去！”楚月立馬回道，終于不用干農活兒了！想到這兒她也飛快套好了衣衫，跳下床去洗漱。

院子里，翠桃和伴梅打理好自己，就要邁著小短腿跟姐姐孫九花出門。

“我也要去。”虎頭虎腦的孫傲南挺著胸脯小跑過來。

“帶不了那么多人，你個男的逛什么集市！”翠桃不屑地暼他一眼。

“我就要去！”孫傲南說著用力一薅翠桃的辮子，疼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你松手。”翠桃一手拉著自己頭發，一手揮舞著要打回去。

一旁的伴梅還是呆呆愣愣地望著。

從灶房一出門的孫九花就看到這樣一番情景。“好了，別打了。”孫九花匆匆跑過去，拉開兩個孩子。

“大姐，你不要帶他去！”翠桃眼里含著淚，嘴上卻不服輸地氣鼓鼓說到。

“我就去，就去。”孫傲南揮著小胖手。他說著就往地上一坐，蹬著小腿，哭喊著，手還在抹著淚。他的哭喊聲引來了孫氏。

孫氏從屋里一出來就看到這副情形，“誒呦，南南。”她快步奔過來，一下把孫傲南抱在懷里。一手輕輕拍著男孩的背，“別哭了。南南，誰欺負你了，娘給你做主！”

懷里的孫傲南不說話，小手指指一旁明顯不服氣的翠桃。

孫氏見了，一手抱穩孫傲南，一手揚起巴掌作勢要向翠桃打去。

“娘，只是小孩子間吵嘴。”孫九花連忙攔住，“只是大家都想去趕集，就吵了幾句。”

孫氏翻個白眼，不滿道：“這有什么好吵的，翠桃伴梅你倆誰也別去，留家里干活，還有你。”孫氏又沖著孫九花繼續道：“南南想去，你就帶他去。”

說完又低頭哄著懷里孫傲南：“南南，娘給你出氣啊，不哭了啊，咱們一會兒就去趕集。”男孩這才止住了哭泣。

翠桃哼了一聲拉著伴梅回了屋。

孫氏沖著她背影罵句“這死丫頭。”又從懷里掏出十幾枚銅錢，遞給一旁孫九花，開口道：“一會兒南南想要什么就給他買。順便給我帶點線回來，好給南南納鞋子。”

孫九花點點頭，往北屋走去，她想再看看兩個女孩。

一進屋，就看到兩個女孩坐在床邊，楚月正蹲在床邊，輕聲問兩個女孩想要什么？

翠桃亮晶晶的眼睛望著楚月，“我想要那個好看的發帶，還想吃飴糖。”

“沒問題。那伴梅呢，想要什么？”楚月又看著安安靜靜的伴梅。

一直以來，伴梅都很少說話，總是默默縮在翠桃身后。

她搖搖頭，軟軟糯糯地開口道：“我不要。”

“沒有什么想要的嗎？你再想想。”楚月看著眼前粉嫩的小女娃，放輕了語氣問道。

“沒有。”伴梅還是搖搖頭，想往翠桃身后縮。

“那好吧。”楚月站起來，一扭頭就看到門外神色溫柔的孫九花，“要走了嗎？”

孫九花點點頭。

二人這就帶著孫傲南出了門，沿著小道，坐著村里牛車慢悠悠趕到了鎮子上。

來往車馬很多，道旁不停有人吆喝著。這些小攤從茶碗陶器到瓜果鮮蔬再到衣裙環釵，應有盡有。楚月一時也看花了眼。

孫傲南不知何時從攤上取了把小木劍，揮舞著，口中還振振有詞：“妖怪哪里跑？”一劍打到孫九花身上。孫九花痛得皺起眉，一手揉著被打中的地方。而孫傲南還在繼續上躥下跳。

楚月再也看不下去，也隨手拿把木劍一挑一轉，就將孫傲南的小木劍打掉，自己挽了個劍花就要收劍入鞘，系統還是不錯嘛，給她賦值了這么熟練的劍法。楚月忍不住露出笑意，卻突然意識到自己腰間并沒劍鞘，手中不過是把木劍。

她耍那么威風的收劍手法干嘛？楚月輕咳一聲，頗有些尷尬地把木劍放回攤位。

不過看眼前剛剛猴子一樣四處亂跳的孫傲南呆呆望著自己，楚月知道他這是被剛剛自己的招式唬住了。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偷笑。

“姐姐能不能教我？”孫傲南揚起小臉看著她。

“你欺負別人，我不會教你的。”楚月故意陰沉下臉。

“我就要學！”他喊著又坐在地上，哭喊著，等著楚月來拉自己。

誰知道楚月并不吃這一套，她轉身就走，還冷冷開口：“一點小事兒就哭，怎么可能學得好武功。”

眼見楚月越走越遠，孫傲南連忙爬起來，邁著短腿追過去。見這情形，孫九花也一驚，家里只有翠桃偶爾與傲南拌嘴，有娘給他撐腰，翠桃總是敗下陣來。這個小霸王也有這樣一天？孫九花一驚后反應過來也緊緊跟在他身后。

楚月放慢步伐，余光瞥見孫傲南追上來，她這才放心下來。等著孫傲南撲過來，緊緊抱住她的腿，楚月這才一把拉住孫傲南的手，勸說道：“你不欺負別人，我才教你。”

“我沒欺負人。”孫傲南嘟囔著。

“啪”地一聲，楚月打在他胳膊上，“我打你，你疼不疼？”

“疼。”小霸王委屈地點點頭，他想打回去，想起楚月剛剛說的話卻硬生生停住了。

見面前小男孩低著頭喊疼，楚月心想看來這熊孩子還是有改正機會的。她開口道：“那你打別人，別人也會疼的，尤其你不能欺負自己家人，男子漢應該......”

孫傲南靜靜聽著，一臉沉思，卻聽見楚月突然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