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只好又叮囑道：“總之，這神醫是騙人的，你也千萬小心。”

見陸裕書點點頭，像是將她說的記到心里，楚月才松口氣。

邁過石梯后，眼前便有條蜿蜒山路，每隔一段，便有間小亭子，亭中均有灰衣男子守著。

面前分開兩條路，另一側已關了門，還有不少人把守。

楚月隨著一位灰衣仆從走了許久，眼前出現一間宅子。

灰衣仆從停在這里，彎腰指了前面屋子，示意他們進去。

而屋子中，有藍衣侍女迎過來，請他們進去。

楚月想起山腳下黑衣的守衛，又看看面前藍衣侍女，頃刻間明白，這山莊中的仆人應該也都有分明的等級。黑衣的只能守在山腳，灰衣的可以守在路邊，但只有藍衣可以在這房子里服侍。

進了屋子，便有藍衣侍女遞上茶水。

陸裕書從容坐下，楚月卻覺得這屋子很新奇，四處打量著，靠著墻一側擺了不少架子，各色瓷器擺放其中，卻又異常和諧。

中間有張石案，其上擺滿茶具，一旁侍女正跪坐一旁，耐心烹調茶水。

她環顧一周也沒發覺有什么藥材，書籍之類，更覺得這所謂神醫就是沽名釣譽之輩。

“老爺一會兒就到，請公子小姐先喝茶。”藍衣侍女起身，微彎腰解釋道。

這聲音喚回楚月的注意力，她看向侍女，認真地點點頭，收回視線，直直地看著前方。卻沒發覺一旁陸裕書臉上的失落。

從進入山莊以來，楚月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周圍，一個眼神都不曾分給自己，想到這，他便控制不住地有些失落。

“老爺，”

聽著這一聲，楚月又坐直了身子，盯著面前屏風后走出的人影。

來人看著四十多歲的樣子，一身深色綾羅外衫，上面綴滿暗色花紋。他膚色偏深，一雙眼睛如鷹眼般銳利，唇角略下垂，不怒自威。

“齊老爺，”陸裕書起身行禮。

齊盛點點頭，示意他坐下：“不知是哪位要看病？看病的留下，其他人都要出去。”他說著瞇了瞇眼睛，略帶了些不耐。

楚月看陸裕書一眼，輕聲道：“那我去外面等你。”她說完擠眉弄眼，希望他別被這騙子騙了。

陸裕書面上浮起淺笑，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見陸裕書明白她的意思，楚月才放心出了門。

屋內，陸裕書伸出手臂，齊盛指尖搭脈，微皺眉。

他見陸裕書雖清瘦些，但面色正常，并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于是，他隨意開口：“公子只是身體弱了些，隨便尋個大夫開方，滋補一番便可與常人無異。”

齊盛收回手，他如今已有不少老主顧，賺的錢便夠他揮霍。面前的人并非本地人，也無熟人介紹，與他交易難免有些風險。

他神情嚴肅起來，本就下垂的嘴角更是耷拉下去。

陸裕書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對方言語中的拒絕，與常人無異？他抿唇，想到月兒所說，心中對齊盛也更加懷疑。

“陸某自小體弱多病，尋了無數名醫，都無法根治，還望神醫能幫助一二。”陸裕書蹙眉，繼續道：“至于診金，陸某絕不拖欠。”

齊盛轉著腕間佛珠，想起手下所說面前男子毫不猶豫地遞上百兩黃金，一時間心緒又有些松動：“公子可是要在這里久居？”

“陸某還有其他事情，在這里呆上數日便需離開。”

齊盛暗自松口氣，若是不在此處扎根，賣他幾粒藥丸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一個外鄉人，在這里無依無靠，也翻不出風浪來。

“公子只能在這里呆幾日，那就不能用尋常方法慢慢診療了。”齊盛一雙眼睛盯著他，緩緩開口：“只能服用些見效快的丹藥，這藥就有些貴了。”

他說完，觀察著男子反應。

陸裕書點頭，作出一副病急求醫的樣子：“這不成問題。”

齊盛起身：“那就請公子在山莊暫歇下來，藥配好了自會派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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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在附近走動，每隔不遠便有藍衣守衛，她只得原地打轉，不過從那守衛人數來看，倒也明白了這山莊里的禁區。

山上有不少屋子，留給病患的廂房多在西面，而有侍衛看管的地方是東面，和廂房距離甚遠。

鐲子小聲解釋：“山莊里的下人等級分明，下等的進不去山莊，只能守在山腳。中等的守在山腰，最上等的才能在這房子周圍伺候。每個仆從都登記在冊，這次，很難造假身份，混進去。同等的仆從間都熟識，次等的又混不進莊子。”

楚月聽得皺眉，如果混不進去，她就只能趁天黑偷偷去東面探查。

似乎感知到她的糾結，鐲子開口：“主人，東面就是齊家關押鮫人的地方。每個鮫人都單獨困在一座湖水中。我們要找的就是第十五只鮫人。”

“那你知道他的具體位置嗎？”

鐲子肯定回答：“知道，等到天黑下來，就可以帶主人過去。”

楚月點點頭，她猛然發覺這一次鐲子提供的消息似乎比之前詳細了許多。看來這一次的任務確實很難。

“在想什么？”

楚月回身，見不知何時出來的陸裕書站在她身前，耐心地詢問著。

她擺擺手：“沒什么，你的事情忙完了嗎？”

“沒有，我們得在這里留宿幾日了。”陸裕書說完，便發覺楚月眼睛亮了亮，他嘴角也隨著揚起，看來，留在這里確實能幫她些，能留宿山莊，想來查東西也方便些。

楚月眼睛發亮，留宿不就是說她可以留在這里繼續調查。她看著陸裕書，猛地點頭，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