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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興師問罪

翌日,朝暾初上,鳥鳴啾啾,一縷晨光從紙窗投射而進(jìn),為房間內(nèi)平添了幾分清幽之意。

百里歌睜開眼,看到的是小柒近在咫尺的俏臉。

“啊,你醒了!”小柒驚道。

百里歌臉上一紅,支支吾吾地道:“小柒,你……這是在干什么?”

聞言,小柒這才發(fā)覺自己與百里歌靠得屬實(shí)是過近了一些,忙將身子移開,她只比百里歌羞得更厲害,囁嚅道:“昨日你昏倒后,一直不醒,何長老把你送到太醫(yī)府,他們治好你的傷后,房管家便叫我整夜守候于此,囑咐我不要離開你半步。”

百里歌看著桌上的花盆,喁喁地道:“難不成,我已是昏睡了一整夜么?”

隨及又想到什么,俊目轉(zhuǎn)向小柒,問道:“這么說,自從何長老走后,你便一宿都侯在我房中,徹夜未眠?”

小柒不敢與他對視,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百里歌好生過意不去,一時間百感交集,心中對小柒又愛又憐,遲緩地下床,坐到她旁邊,右手摟著她肩膀,左手握著她。

小柒全身一顫,縮了一下手,百里歌便抓得緊了些,小柒臉上一燙,也不繼續(xù)抵抗,左手就任由他握著,但仍是不敢瞧他。

經(jīng)過昨天的事,百里歌一時間對這個懵懂少女好感大增,此時也不知說什么好,便扶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也許是過于倦了,小柒竟沉沉睡去,鼾聲浮動間,百里歌見她軒眉俏耳,越看越美,竟有種微醺微醉之意,便把鼻子湊過去,聞了聞她鬢發(fā),這種馥郁的香氣簡直讓百里歌流連忘返。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一聲大喊,:“哥,你在屋里么?”

百里歌怕吵醒小柒,抱她上床,獨(dú)自走出房外,見弟弟正站在院內(nèi),神色有些惶急。

“小福子,怎么了?”

“哥,你終于醒了。大事不妙,父親和幾位長老都叫我找你過去。”百里福道。

百里歌似乎隱隱猜到一些端的,定了定神,也不多廢話,說道:“那就走罷。”

兩人一路走到院外,經(jīng)過幾處小宅,又繞了幾處回廊。走到盡頭,里面是一個比百里歌住處還要大上許多的庭院,墻外種了一圈槐樹,碧葉遮天,只見正房的匾額上刻著——“議事廳”幾個大字。

百里歌腳步頓了一下,率先踏進(jìn)門檻,百里福緊隨其后,這是個明顯比習(xí)武堂大上許多的私宅,穿過中庭,只見正廳內(nèi)早已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百里歌一眼便見到了父親百里天,他身居高座,母親賈萍也在其旁,下首幾位便是百里家族中的三位長老和一些重要人物,房前國也在其中。

百里歌、百里福兩人躬身唱了個肥喏,朗聲道:“百里歌、百里福拜見爹娘。”

“起來罷。”百里天冷冷地道。

百里兄弟兩人起身而立,相互對視一眼,不知該做什么,只好站在原地。

賈萍溫言道:“歌兒、福兒,可知我今日來找你倆所為何事?”

百里福搖搖頭,道:“孩兒不知,望母親明言。”

百里天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猛地一掌拍案,說道:“混賬東西,成天就知道給我惹是生非,我百里天養(yǎng)你們兩個膿包東西又有何用?”

說罷,抬手向場下一指,只見賈湘、賈政二人扶著默不作聲的賈浩,賈浩左手被繃帶纏了好幾圈,顯然是受傷不輕。

百里兄弟登時醒悟,百里福不服,右手戟指賈浩,說道:“諸位,昨日之事,原本就是因他而起,此人不顧小柒意愿,妄圖強(qiáng)行納其為婢。而后更是有意加害于我哥哥,落得這番下場,明明就是咎由自取。”

“放肆!”百里天勃然大怒,剛欲發(fā)作,卻被賈萍攔下。賈萍看了百里福一眼,轉(zhuǎn)頭對席下一人問道:“何長老,此事當(dāng)真?”

何長老起身而立,一時間也不好直接開口,似是在斟酌什么,眾人都知他為人公正不阿,行俠仗義,便都在一旁注視著他,等他開口。

“要說這比武納婢嘛,昨日確實(shí)是老夫在場主持。不過婢女終究是下人,既然來到我百里家,便只能任由族人挑選,沒有違拗之權(quán)。”

說到這里,賈湘、賈政二人嘴角一絲冷笑,望向百里兄弟二人,那意思分明是在說,哼,怎么樣,既然何長老都這么說了,一會定要你倆好看。

“而后百里少爺、賈公子二人便開始比試,這比武納婢本就是一件小事,只需點(diǎn)到為止即可,固然不需要下什么殺手,最后賈公子的劍勢雖是凌厲了些,但終究還是被百里少爺給擊傷了手臂。”

賈萍細(xì)眉一軒,說道:“那這么說來,就是這兩人都有過錯了?”

何長老笑而不語。

“侄兒,你也過來!”賈萍厲聲道。

賈湘、賈政二人將手放開。賈浩一蹺一拐地向前走了幾步,站到百里福身側(cè),朝賈萍行了一禮,凄然道:“姑姑,侄兒冤枉啊!我明明就是想要光明正大地與表弟比試,可誰知他明知敵我不過,便肆意使妖術(shù)傷我。否則以侄兒五階修為,怎會被他所傷?”

眾人面面相覷,都覺賈浩言之有理,按常理來說,四階劍者確實(shí)敵不過五階劍者。四階、五階雖說只差了一階,但跨度確是不小,若是硬要取勝,想必定是施了什么妖法了……

大千世界,眾生蕓蕓。凡界之上,仙、人、妖三者共生,況且青庸城更是處于凡界邊陲,傳說百里家的后山之上,便有通往妖族的秘路,難道說這位身手不凡的百里少爺竟與妖族有牽連?

當(dāng)下,難免一些見多識廣的人會這樣想。

百里天濃眉深鎖,臉現(xiàn)疑色,開口問道:“歌兒,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招數(shù)傷了你表哥?”

百里歌心中一凜,暗道:不好,事已至此,那件事情只怕是要就此敗露了。

當(dāng)日百里歌臨危之際使出的那招,正是百里家族中失傳已久的絕技——風(fēng)火輪。通過結(jié)合風(fēng)、火兩種屬性來產(chǎn)生一種極為霸道的靈力圓輪,從而在戰(zhàn)斗中發(fā)揮出極強(qiáng)的爆炸力。

對于修仙者而言,屬性固然極為重要,屬性是每個人所特有的,也是靈力修煉的根本,正是由不同的屬性,才產(chǎn)生了顏色不一的靈力。只有通過屬性配合靈力的修煉,才能熟能生巧使出自己的劍技。

屬性共分五種:水火土木風(fēng),五種屬性生生相克,這才幻化出了許許多多繽紛艷麗的劍技。

正常說來,每人只有一種屬性,但在這大千世界中,不乏一些奇人異士,他們天賦異稟,天生擁有多種甚至是跳出五行之外的特殊屬性,譬如百里歌,他自己就同時擁有風(fēng)、火兩種屬性。

但這件事情除他之外極少有人知曉,百里歌是何許人,他豈會不知,這種在修仙者中同時擁有多種屬性之人一旦被眾人所知,那必定是會引起一場紛爭。

百里家族,早已名滿青庸城,家族世世代代香火傳承,以風(fēng)屬性為代表,涌現(xiàn)出了許許多多的修仙強(qiáng)者。所以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認(rèn)為,這位氣度不凡、手持折扇的百里少爺,只擁有一種風(fēng)屬性。

所以在數(shù)世代以前,百里家族修煉的“風(fēng)火輪”大多人只能使出一個風(fēng)輪,至多是在空氣中摩擦出幾粒火星罷了。正因?yàn)榘倮锔枭砑骐p屬性,才能完美能將這“風(fēng)火輪”之奧秘得以展現(xiàn)。但這“風(fēng)火輪”,作為百里歌乃至百里家族失傳已久的招牌劍技,又怎會被百里歌使出?

這個秘密,恐怕也只有百里歌自己知道了。

十二年前,百里家族。

磬鑼聲響,賀客比肩。一片嘈雜中,只聽得空中幾聲轟轟巨響,幾朵絢麗的大煙花在天空中璨然綻放。

這天,正逢百里家族大少爺百里公子的十歲生辰。家族官邸前,門庭若市,前來送禮道賀的賓客絡(luò)繹不絕,雖然初更已過,但百里家的熱鬧氛圍不減反增,眾人臉上皆伴有洋洋喜氣。

就連一向恭謹(jǐn)嚴(yán)肅的百里天,此時臉上也時時帶有盈盈笑意。

院外,一個小仆急匆匆的躬身闖進(jìn)廳堂,遞給百里天一封信,此時百里歌、百里福正處于總角之年,還和幾個小伴在園中嬉戲,并未得知此事。

百里天將竹箋拆開,只見竹簡上矯夭遒勁地寫著幾列字:適聞歌兒正值十歲之辰,為父殊為歡喜,特撰此箋前來賀歲-百里御。

看到最后三個字,百里天百感交集,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眼中淚光流轉(zhuǎn),險(xiǎn)些怔怔地掉下淚來。

百里御,作為當(dāng)今百里家族輩分最高的一類人,早已在數(shù)年之前飄然而去,作為曾經(jīng)的一族之長,他臨走前將此為傳于自己的長子百里天后,便有如閑云野鶴般,云游四海,杳無蹤影。

百里天思父心切,見到百里御此時尚在人世,一時間激動不已,雙眼望天,喃喃說道:“父親,數(shù)年已過,您老人家可否安好?”

百里天當(dāng)即將百里兄弟二人一同叫來,告知了他們此事,說道:“歌兒、福兒,此箋為你們祖父所書,見此書箋就如見到祖父,還不快快跪下磕頭行禮?”

百里歌此時雖然年幼,但他一直對這位未曾謀面的祖父崇拜不已,此時見到祖父特地前來為自己慶生,甚是歡喜,當(dāng)下便拉著弟弟的小手朝桌子上拜了幾拜。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不久,百里家族中便又發(fā)生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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