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by慕雨唯浠

春日宴上，司朝陽為了救落水的我不顧眾人勸阻，毅然下水。

第二日夢醒，我才知司朝陽那夜高燒，雖退燒了卻將我忘得干凈。

再過兩日他又突然愛上我的庶妹花素眉，還將她封為皇后。

花素眉帶著一眾人跑到鳳舞宮大鬧，我揮起手正要打她，恰逢司朝陽來了，他不聽我解釋，重打我十板，把我禁足在鳳舞宮七日。

臨走前還喂我喝下七日絕命散。

今日，我一出鳳舞宮，入眼的是大紅綢布。

兩個宮女端著大婚用的喜物路過鳳舞宮時，議論著我與司朝陽、花素眉。

“昔日陛下最寵愛可是昭明郡主啊！怎么轉眼就要立花小姐為后？”

“果真唏噓！”

“她若不非明月長公主所出，得先帝愛憐，她豈會被封‘昭明郡主’！眼下失寵了，還嬌縱，結果得罪了花小姐，被陛下重罰十大板，又禁足，看她這次出來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趾高氣揚。”

阿朝手捧披風走出，剛巧聽見她們的話，順手將披風搭在我肩上后上前攔住她二人。

訓斥道：“大膽！昭明郡主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兩個宮女聞言，驚慌摔了喜物，跪在地上求我寬恕。

“昭明郡主饒命......”

我氣得直咳，鮮血卡在咽喉里，懶得動嘴，我朝阿朝撇去一個眼神，他拔下頭上發簪，瞬時宮女倒地。

宮內皆知我喜靜，平日里根本不會有人來鳳舞宮。她們偏偏碰上我解除禁足時經鳳舞宮前編排這段三角戀。

花素眉一如既往喜歡玩這種惡心人的把戲，真當贏了我一次就能勝一輩子嗎。

“阿朝今日是第七日了，扶我去琉璃宮吧。”

我要親手了結花素眉，看她死！

人沒進琉璃宮，大老遠就聽見宮內談話聲。

“只有花小姐穿上這件玄錦金絲鳳袍才盡顯母儀天下的氣度。”

“比起司寒星呢？”

“也極好。”

繡娘身邊一個沒眼色的宮女開口，“若是昭明郡主穿上當然極美，她可是金枝玉葉。”

花素眉原本喜悅的神色忽然陰沉，側身掌摑她，“如今陛下最寵愛的女人是我花素眉，我才是未來皇后，她司寒星不過是條喪家之犬罷了。”

“我竟不知自己成了喪家之犬？”

“七日不見，花素眉你的面色紅潤不少啊？看來司朝陽沒心疼你！”

一進殿，漫屋龍涎香侵入口鼻，我不悅地捂鼻。司朝陽有寒癥，聞不得濃香，如今他倒準許花素眉點香。

當真是愛極了。

繡娘一驚，“昭明郡主？”

我目光落在花素眉身上，她如受驚的鳥，害怕后退，說：“你等退下，我要與她單獨說些體己話。”

花素眉見我活蹦亂跳，十分不解說：“陛下不是喂了你毒藥，司寒星你還沒死？”

我冷笑。

明明剛才還趾高氣揚，現在反倒縮起來。

“阿朝。”

他幾乎是瞬間捏住花素眉的命門。

“啊！”

“司寒星，你若是敢害我，陛下與太后娘娘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隨手給了她一耳光，落座琉璃宮主位。

“花素眉，我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邊說邊向阿朝頷首，他即刻摘下面具，花素眉看清他的臉，瞳孔一震。

“不可能，陛下明明已經死了……”

我與司朝陽青梅竹馬，他什么性子，我最了解。

他，就是我最聽話的一條狗。

旁人皆以為我能在皇宮橫行霸道，倚仗的不過是司朝陽寵愛，而是我可號令司朝三軍。

“我雖為郡主，但得先帝賜姓賜司，貴同公主。”

“花素眉，你憑什么以為我囂張跋扈，是司朝陽的寵愛給的底氣？我可不是你和你娘要靠男人愛憐才能活，號令三軍的兵符在我手上。”

太后大概以為我真的覺著司朝陽變心，只可惜我太了解她的手段，并未沉迷傷心，只是那次落水，我與宮外失去聯系，還能讓花素眉放肆到我頭上嗎……

我繼續嘲諷：“若是司朝陽真能愛上你，我倒嫌棄自己蠢了。”

激烈片刻，我便開始咳血。

花素眉趁機煽動阿朝：“陛下，您當真要一輩子當司寒星的狗么？我能說服父親為您效命，到時候除了司寒星，到時您就是真正的九五之尊，無需與她······”

花素眉沒說完，阿朝就忍不住掐死她。

“阿朝，別急！我還沒玩盡興。”

我還沒報仇呢，怎么能讓花素眉死于他手。

目光卻落在花素眉發間的那只鳳釵上，那是司朝陽說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憤怒扯下那只鳳釵，花素眉發髻亂作一團，歇斯底里地喊：“這原本是司朝陽為我所鑄，卻被那個冒牌貨戴在你的頭上，當真惡心！”

“既然本宮得不到，不如毀掉。”

起初我想為何一日前還說愛我的少年帝王卻在落水后像變了一個人。

不僅忘記了與我的過往，還要娶我的仇人之女為后。

旁人知道我母親明月長公主當年是抑郁而終，只有我與阿朝知道她是被花素眉母女害死的。

他說過，會讓我親手報仇。

直到他袒護花素眉，我看向他的眼，他卻再未回應我，那時我知道他不是司朝陽了。

“司朝陽”是“司朝陽”，阿朝才是司朝陽。

阿朝強迫她直視我，花素眉掙扎著，嘲諷我：“就算知道真相有如何，你已經服下七日絕命散，再挺也活不過今日。”

“可，我來就是為殺你！”

我聞言，笑著將鳳釵插進花素眉的心口。

花素眉不可置信，瞪著眼咽了氣后，我四肢無力癱軟在地。

阿朝抱我哭泣，好像知道我要死一樣。

我眼底全是死寂，摸上他的臉，濕乎乎的。

“別哭，司朝陽，只有我死，你才能名正言順除掉太后與她的黨羽。”

從前忽視你的喜歡，如今我以死成全你的錦繡天下。

就這樣兩不相欠，不許來生，才最好。

我死后，阿朝立我為后，還要把太后和花素眉一家做成人彘，此舉有為倫理，當然會遭遇群臣反對。

于是，阿朝退而求其次，改成白綾賜死太后。

太后不想死，阿朝就派人活活勒死她，并把尸體懸吊在宮門口。

第二日，群臣上朝看見懸吊在宮門上的尸體，紛紛被嚇破了魂，在家養了好幾日的病。

再上朝就松了口。

阿朝和我一樣，也是瘋子。

都是被人逼瘋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