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放在這里了吧。”
陸遠用手扒開一層浮土,從地上撿起一條能量膏,把沾上泥土的地方掰掉,然后把剩余的能量膏全部擠進嘴里。
陸遠一邊閉上嘴嚼,一邊靠坐在土墻上抓緊難得的休息時間。
陸遠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有閉眼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獸潮的頻率越來越密集,從最開始的五小時,到現在每一小時就會出現一次獸潮。
“喝口水吧,高能量的能量膏不喝點水是很難咽下去的。”
一只軍綠色的水壺放到了陸遠的眼前。
“謝謝你,路中校。”
路中校原名路長軍,是這條臨時防線的負責人。
路中校挨著陸遠坐下了,伸手從地上拿起一根能量膏看都沒看直接塞進了嘴里,這時路中校的水壺回來了。
路中校扭頭看向陸遠,二人相視一笑,疲憊的身體在憑借毅力運行,稍稍的點頭已經成為了最好的交流方式。
路中校接過水壺狠狠灌了一口,將嘴里的能量膏沖進胃里。然后靠在土墻上閉目養神,對于他們一秒的休息時間都是無比寶貴的。
在路中校左手帶著一枚電子表,表盤上正在進行倒計時:9時37分42秒。這是他們還需要堅守的時間。
滴滴滴……
防線上的些許平靜很快就被自動報警系統的警鈴聲打破了。
路中校搓了搓臉急忙起身向指揮位走去,陸遠也跟了過去。
在警鈴聲下防線開始運作起來,所有人都進入了屬于自己的崗位。
路中校快步走進指揮帳篷里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老路,獸潮又爆發了。”這條防線的副手,也是路中校的參謀回答道。
“什么?又爆發了。”路中校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表,“這距離上次獸潮爆發才過去29分鐘。”
“也許之前的只是小小的前奏,現在才是真正的獸潮。”
“什么意思。”
“我把布置在前方的偵查攝像頭拍攝的畫面傳到大屏幕上,你自己看吧。”
短暫的雜音過后大屏幕開始播放攝像頭拍攝到的圖像。
隨著畫面的播放,路中校的臉變得難看起來。
那才是真正的獸潮,之前獸潮和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面比起來實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畫面最后變成一片雪花,滋滋的盲音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內心。
路中校用指節敲擊著桌子,這清脆而又富有節奏的聲音好似等待最終審判的鐘聲。
“這段畫面是什么時候拍攝到的?”路中校把胳膊抱在胸前問道。
“三分鐘前。”
“這波獸潮還有多長時間抵達防線。”
“十五分鐘或者更短。”
路中校點點頭,扭頭看向陸遠問道:“我們能撐多長時間。”
陸遠剛才也看到了屏幕上播放的畫面,那種鋪天蓋地的獸潮根本不是這條臨時搭建的防線能夠擋下的,所以路中校其實在問:我們離死亡還有多遠。
逃已經逃不掉了,現在成為最后的戰士,流下最后一滴血。
“不超過2小時。”陸遠看著路中校說道。
這已經是陸遠能給出的最好的答案了,1小時59分和1小時1分,都可以叫做不超過2小時,至于結果就要看他們的毅力了。
“3小時有希望嗎?”路中校看著陸遠說道,“第三防線就有撤離的可能了。”
陸遠堅定的對著路中校搖了搖頭,“除非奇跡發生。”
路中校的眼神暗淡了幾分,拍了拍陸遠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了。”
路中校繞開陸遠走到自己的指揮位上,眼神掃過四周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此為最后的命令。”
“1、所有人進入戰斗崗位。”
“2、盡可能拖延時間,掩護后方的動作。”
“3、在防線內外布置好觸發式機關,告訴那些畜生即便我們死了,我們的骨頭也不是那么好踏過的。”
防線上所有的人都忙碌起來,路中校在指揮位上閉著眼睛揉著太陽系在思考著什么,片刻后路中校睜開眼睛走向了通訊兵。
“能和基地聯系上嗎?”
“我正在努力嘗試。”
“好,聯系上后立刻將這里的情況報告給總部。”
“是。”
“還有……”路中校無力又無奈的說道:“告訴將軍,做好放棄迷霧森林異空間的準備。”
陸遠走出指揮帳篷,抬頭看著陰雨不斷的天空自言自語道:“已經嚴重到需要放棄異空間了嗎?”
每一座異空間的開發都是付出了數不清的代價,所以只要有一線生機就絕不會放棄異空間,如果都到了放棄異空間的時候,那說明……
陸遠沒有繼續往下想,無論最后的結果如何,對于陸遠來說站好最后一班崗是他要做的,也是唯一要做的。
獸潮不期而遇,大地因此而顫抖,天空因此失去光亮。
黑云壓城城欲摧,這條臨時防線就像一葉漂浮在怒海狂濤上扁舟,誰也不知道被汪洋吞沒是不是就在下一秒,現在他們抬高頭努力呼吸,告訴世界他們還活著。
第一個倒下人出現了,他身后的人頂了上去,又倒下了,身后的人再次頂了上去,直到身后再也沒有人能夠頂上來。
防線內的戰士越來越少,防線外的獸潮越來越壯大。
當陸遠解決掉一頭隱獵豹回頭看時,發現這附近只剩下他還在站著。
滴答滴答……
地上沾染上血跡的表還未停下,現在距離獸潮爆發過去了:2小時59分57秒。
2小時59分58秒。
2小時59分59秒。
3小時00分00秒。
當這個陸遠堅信不會到來的時間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陸遠這一次選擇相信奇跡會到來。
因為選擇相信,所以還未倒下。
3小時03分22秒,奇跡到來了。
一道金光劃破了黑色的天空,讓陸遠永生難忘的一幕出現在他眼前。
甲光向日金麟開。
那一日,神明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