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這是我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句話。
淡淡月色透過樹梢照在她的臉上。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美若天仙。
老錢,錢大方。暗黑組織的龍頭老大,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膩年。一百歲的高齡。竟然是個女的!
我看向地上的模具~錢大方的身體。我又看向這躺著的佳人。擦了擦鼻血。人生中第一次陷入了濃濃的沉思。無他,甚詭異。
粗糙的聲音響起:“哎呦,老夫這是怎么了?”
我打趣道:“老錢啊。你沒什么事,就是被那個逍遙子噴了一腔毒血。差點死了。我耗費百年修為。銀針渡穴救了你。順便給你做個變性手術。”
錢大方這才發現自己的假身在地上。騰空一躍,跑到河邊借著月色打量自己。發現自己披著我的外袍。臉色通紅一片。
不等我開口,她深深呼吸。換回了本音。靈動的聲音響起:“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也不在隱瞞了。錢大方是我祖父,創立了天涯堂。死于疾病。
我父不愿接手組織。我只得制造我祖父的假身。我本名錢月兒。借著祖父留下的遺產,修道成功。
陳望,我給你兩條路,一條路,娶我為妻。一條路,我發動畢生人脈,天涯堂和你魚死網破。你選吧?!?
說罷蹲在河邊,抱住肩膀。不在言語。我點燃火堆,為她取暖。輕聲安慰道:“我知道你的不易,婚姻之事不是兒戲。雖然我早察覺你不是男人。也有心動。
今日機緣巧合,被我撞破真相。我發誓不會透露半分。你不必為難。更不用舍身與我。月兒,你可知我與你祖父相識更早。你雖然盡力模仿。焉能欺騙與我?
我知你本性善良,這些年天涯堂少有作惡之事。所以假裝不知。月兒,你其實不必如此辛苦啊。你不想放棄祖宗基業。我可助你以真身現世。做真正的你自己。”
錢月兒留下兩行清淚,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我只得輕輕抱住她。好言安慰。
月色漸濃,籠罩住這一對苦命人。我知道。錢月兒認可了我。因為她忽閃著眼睛。說出了一句如同噩夢的話:“奇變偶不變?”
我如遭雷擊。顫抖著接道:“符號看象限?how are you?”
錢月兒破涕為笑。對我講述了她的來歷。她和我不同。屬于魂穿,也是因為那本書。只是錢大方對她百般疼愛。讓她真的升起了孺慕之情。
一開始她也曾懷疑,是否只有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可接管了天涯堂來四處打聽。并無痕跡。這才作罷。
是我這些年偶有失言,才被她斷定。我們。是同鄉。他鄉遇故知。今夜只余下百感交集。
次日清晨,我帶著錢月兒來到天涯堂,處理了不軌宵小。又拿出了錢大方親筆遺書。天涯堂這才安靜。
月色漸濃,促織啼鳴。
錢月兒正襟危坐,雙手緊張的纏繞。我覺得好笑?!霸趺戳颂弥鳎讲判冀裢沓捎H。招我為婿的霸氣哪去了?”
錢月兒沒好氣道:“我那是一時沖動好吧,老牛吃嫩草!我才一百歲。你都五百歲了好吧。老怪物!”
我笑著靠近,握住她的手,正色道:“不對,應該稱我相公?;蛘呃瞎艑Π?!”
燭火暗淡,月色柔和。車遙遙,馬憧憧。君游東山東復東,安得奮飛逐西風。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我在天涯堂流連數年,乾勉不住催促。我才和月兒依依不舍的暫別。回到王城。
王城內張燈結彩,我再次回來。只覺得恍若隔世,這一走便是四年。乾勉的壽數只有五年。想必。今年便要扶持圣子登基了。
我來到青云殿內,示意奴不必通秉。這才推門而入。乾勉靜坐在踏上。雙鬢已然斑白。見我進來,笑著點頭。
繞是我已有心理準備,可看見乾勉這般老態。還是心中一酸。我和他有君臣名分,師徒之實。似敵似友。
在他的一生,我占據了大片位置。在我這一生。他只是一個匆匆過客。只因為這過客太過特別。我難以忘記。
我扶住努力起身的乾勉。輕喚道:“王?!?
乾勉疲憊的說道:“陳師只顧自己快活,有了師娘也不帶來給我見見。要不是我再三催促。陳師便要忘了我吧。”
乾勉說話,十分有趣。吐露真情便稱我,做決斷,處理正事便自稱孤。見他如此說話。我也是心頭一暖。仿佛看見了那個稚嫩堅強的少年。
我笑道:“王,我怎會忘記。我取了三滴神獸之血,可以給王延壽三年。王可安心培養圣子啊。”
乾勉搖了搖頭。通透道:“不必了,陳師,把那精血給勵兒筑基之用吧。孤多活幾年都是一樣。這次召喚陳師。孤有個決定。名單上的人,孤是斷斷不可留了。
孤臨死前最后麻煩陳師,為勵兒掃清障礙吧。”說罷氣喘不停。
我輕輕拍打乾勉的后背,渡入靈氣,讓他恢復精神。笑道:“臣這倒靈氣可保王三個時辰生龍活虎。去吧,給圣子做個榜樣。教他如何成為王。讓天下看看,我大玄王的氣魄?!?
乾勉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吩咐奴,召百官青云殿前議事。他束手而立。風云涌動。
我看見了當年那個滿臉鮮血的孩子。他笑著問我:“陳師不是只保王么,先王已去。陳師是否保我?”
百官形色匆匆,不知道乾勉為什么突然集會,在甬道中不斷出現鬼魅般的身影。帶走大批的生命。群臣咬牙向前闖來。
等來到青云殿前,只有一半人數。王主司幸存。李主司已然犧牲。我知道,這是乾勉留給下任王的力量。也在告訴我,他只要一半的力量。給圣子。
看著驚魂未定的百官,乾勉朗聲道:“眾位愛卿受驚了,方才殺得都是些不軌之臣。敵國臥底。
今日孤要讓位,圣子乾勵接任王位,眾位就是托孤之臣。爾等要配合陳師。安心輔佐新王!”
官員全部跪倒,齊聲允諾。乾勵如今八歲,還不知道發什么了什么。只是懵懂的被奴換上金黃色的王服。推到臺上。接受百官叩首。
我站在青云殿上,看著這一對父子。又抬頭看向天空。呢喃道:“入秋了,也好。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