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恐怖的聲音開始漸漸遠去,藍月川整個人都都變得虛脫,臉色煞白,嘴里大口喘著氣。他快要被急哭了,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啊!?
還有剛剛腦海里傳來的熟悉聲音?是他救了我嗎?
“好奇怪,怎么記不起來是誰了?”
如夢似幻一般?!
怪異的聲音已經開始消失了,只剩下了發動機的轟鳴聲……
嗯?恢復平靜了嗎?
“唔?!好溫暖。”
車窗外照射進了渴望許久的陽光,如神明降臨一般。好像有了光,就不會害怕了吶?第一次覺得,太陽原來如此重要。
藍月川試著自我鼓勵,雙拳緊握,他慢慢的睜開眼睛,抬起了額頭。
那雙凝重自帶憂郁的瞳孔,完全不像這個年紀該擁有的,眼前再度詭異的場景讓藍月川眉頭緊皺,緊咬牙關。
微風穿過車廂,拂面而來,舒適愜意。車簾被風吹的輕輕舞動,耀眼的陽光從透明的車門穿過,將整個車廂映的通亮,一片寧和。少年額頭上的幾顆汗珠順著太陽穴方向緩緩往下流動著。
整個車廂內,空無一人,毫無生氣!只有藍月川和前面的中年司機。
如此怪異地現象,讓藍月川摸不著頭腦,乘客什么時候都下車了?他看著窗外前進的風景,剛剛恢復血色的面容,變得惶恐不安。
糟了!糟了!怎么辦?!他仔細打量著車廂內的文字海報想獲取一些重要信息,但全都是廣告類的海報,連站點標識都沒有嗎?看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找司機問問情況。
藍月川喉頭感覺有東西要出來,他使勁咽了一口口水。
“你好!請問這是到哪了?”藍月川起身對著中年司機詢問道。
……
……
“你好!司機師傅!請問現在到哪了!”
藍月川這次的聲音比剛剛大了好幾個度。
……
中年司機就好像沒有聽到聲音一般,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依然目視前方,認真駕駛著汽車。
“唉……這。”
藍月川輕抿嘴唇,眼睛微瞇,伸出手扶著欄桿慢慢往車廂前方走去。
蹣跚前行的同時,他撇了一眼中間車廂座位的角落,看到一個掉落在地上的白色破損牌子。
———日樊3099
日樊區離地瓊區較遠,藍月川只是去過偶爾幾次,所以對這路班車完全沒有印象。
他繼續鼓起勇氣往前走著,車身有點搖晃的厲害,藍月川差點沒抓穩栽了跟頭。
車窗外的景色讓藍月川忍不住止步看了幾眼,蔚藍遼闊的海岸上幾只白色鳥兒在天空上盤旋,白色云朵聚了又散,海水撞擊砂巖飛濺起的浪花高如三尺,如此美景盡收眼底。
藍月川一愣,感覺有些不安,大張,身體不由的開始傾斜,抓著扶手的手掌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蹦!!嘩!”(車窗破裂聲)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傳來,打破了寧靜,車子正急速往山巖下滾落。
眼前干干凈凈的車廂開始慢慢褪色,一瞬間,銀色鐵皮的車廂被染滿了暗紅,到處都是殘缺的肢體……
“啊啊啊啊!!”
藍月川慌亂的大聲嘶吼著。
“救命!!?”
身軀在車廂內翻滾著,想抓住亂晃的欄桿卻又夠不著,腦袋里已經沒法思考任何東西,完全麻木,車子還在劇烈的翻滾著。
“蹦!”車廂墜落到了崖底。
……
“嗶……嗶…呼…”
……
“呼……咳咳…”
白色的節能燈映入眼簾,藍月川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房間,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好像有點分不清夢與現實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這時床邊的窗戶上一張紫色詭異人臉正在慢慢消失,她的眼睛正怒瞪著下面書桌上的千紙鶴,只見其發出的微弱金色光芒,也在漸漸淡去。
“又做噩夢了……”
藍月川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用手撐著床邊緩緩坐起,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著,身上的背心已經濕透了。
翻開抽屜,拿出了有些年代的諾基亞,屏幕上面顯示出的未接電話——爸爸,22.30。
盯著屏幕發呆了許久,藍月川輕嘆一口氣,把手機扔到了床邊,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看了看窗外有點亮徹的天空,已經凌晨五點了,還有兩小時就上早自習,干脆起床吧。
藍月川用涼水沖了個澡,看著鏡子里瘦弱的身軀,回想起奶奶經常叮囑自己在外面一個人要好好吃飯,長高個。難免苦笑一聲,趕緊換上新的T恤、褲子,收拾了一下房間就早早的出門了。
陰沉的天空,徒然悲鳴。
走在破舊不堪的馬路上,從遠處就聽到了校門口的小販叫賣聲,炒米粉、手抓餅、小籠包,各式各樣的早餐都有,基本每個攤位前都圍滿了人。藍月川自然不會湊上去,他找了個人少一點的地方,雖然味道可能不是很好吃,但能填飽肚子就行,買了三個包子,就往學校去了。
藍月川臉色平淡無味,眼神里好像失去了光,黑色的眸子充滿了憂郁。看著旁邊有說有笑的同學,他放慢了腳步,想聽聽她們在議論什么。
“你知道嗎?昨天我看到王麗和阿明走在一起!”
“真的?”
“是啊,你不是喜歡阿名嗎?”
“什么呀!我…我只是對他有好感而已!”
……
藍月川內心毫無波瀾,這種八卦的事情,真的一點都興趣沒有,他只關心別人是不是在議論他。
前面走過來的一個身影貌似有點熟悉,那個男生臉上有傷帶著眼鏡,手上提了好幾份早餐,好像在哪見過?藍月川揍了皺眉頭,感覺有事情發生。
“程黑悠!我讓你幫我們帶的早餐買了沒有!”
一個體重足以抵兩個藍月川的胖子男生,眼中帶著輕藐,對眼鏡男生喊道。
“帶了。”眼鏡男孩點頭道。
“哈哈哈,可以可以,滾吧!”
胖子男孩拍了拍程黑悠的臉蛋,并推了他一把,臉上充滿神氣。
程黑悠底著頭,手上拽緊的拳頭始終不敢揮出去,面前的胖男孩完全和他不是一個重量級,嘴里的牙齒咬的咔嘰響。
“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們帶,我身上沒錢了!”語氣帶著央求,程黑悠說的很小聲,但還是被胖男孩聽到了。
“你說什么!”胖男孩大怒,抓住程黑悠的書包,拽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煩了,程黑悠推了胖男孩一把,這一下,徹底把他惹毛,搶過男孩的早餐往地上一扔,摔的滿地都是米粉、湯汁。
“可以啊,你不帶,以后也別吃!”胖男孩把程黑悠放倒在地上,繼續威脅道。
一旁的藍月川眼神放著寒光,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同學,都在當著熱鬧看。上天給了人同情心,當你的實力不足,內心就會懊悔、惋惜。
“你不要太過分了!”
程黑悠身體氣的顫抖起來,緩緩抬起頭,臉色陰沉,眼神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帶著一股殺意,怒瞪著面前的胖男孩。
“呃…以后不用你帶了。”
胖男孩被貌似真的被威懾住了一眼,連連后退,轉頭走了。
藍月川有些驚愕,見旁邊的看客開始散去,他趕忙跑去樓梯間拿出了掃把簸箕,來到了眼鏡男孩身邊。
“你沒事吧?”藍月川伸出手輕聲詢問道“要不要拉你一把?”
“謝謝!”程黑悠抬起頭,臉色帶著一絲絲擠出的笑容,他心里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他。
藍月川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紅色,不知道是不是看走眼,再定精一看,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有些紅腫,空洞無神,眼皮底下濃厚的黑眼圈,猶如天然的眼線。
“怎么了?”程黑悠詫異的看著藍月川,他不明白這個同學要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看。
“呃…沒事,走神了…嗯…同學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看著面前的男孩如此滄桑的面孔,藍月川不由的心軟,真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么。
“………”男孩的眼神開始有點恍惚,低著頭,面露難色。
藍月川見狀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幫程黑悠清掃完,拍拍了他的肩膀安慰了一番,便道別去了教室。
班上如往常一樣,生機勃勃。藍月川坐下打開書,便自顧自的復習了起來。這期間他偷偷看了好幾眼被換到其她組的余飛,當然這些小細節肯定不能被其他人發現。
藍月川嘴角微微上揚,這是他第一次懵懂初心,第一次懂的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暗戀的痛苦……
從那以后,藍月川就很少和余飛再有來往了。
……
第二學期。
藍月川因為家庭原因轉到了其他學校。
第一次暗戀則以失敗告終,不過這種感覺可能會讓人一輩子記住。
人生還在繼續;
故事還在開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