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師弟，如果你也想修煉川字符，等回分殿了我可以求楚長老將他手中的那一角字符殘頁借你領悟。”
楚平安自以為看穿了方北的想法，笑道：“不過得等你晉升第二境之后，不然靈力不夠，就算領悟了也發揮不出字符的威力。”
楚沉風手中，居然有一角無字符經殘頁？
方北暗自驚訝，揣測這位楚長老的修為和地位，可能比他知道的還要高。
“那就多謝楚師兄了，不知師兄認為川字符在楚長老手中那一角字符殘頁上記錄的字符中，威能可排第幾？”
三筆的字本來就不多，能升華為字符的更少。
方北突然這么問，其實想旁敲側擊地問出楚沉風那一角殘頁上，究竟有幾個字符。
“無字符經殘頁為修行界至寶，不光人族修士，連妖邪都會爭搶，長老手中的殘頁僅僅只有一個川字符罷了，這還是付出巨大代價才得到。”
楚平安搖了搖頭，忽然眉頭擰起，話鋒一轉，變得語重心長起來。
“方師弟，你為什么這么在意字符的排名？”
“其實符紋何曾有絕對的強弱，關鍵在于修煉的人！”
“符紋之道，不在于多，而在于精！昔日的山海仙宗，即便在第九山海內，神字符也并不一直為第九道掌道字符，曾被帝字符和星字符取代過。”
“掌道字符？”方北又聽到一個新詞，登時面露疑惑。
“字符九道，在同一個時代，每一道都會有一個字符觸及符道至高奧秘，不但威勢滔天，還能壓制同一道中的其它所有字符，所以被稱之為掌道字符。”
楚平安從來沒有不耐煩的時候，永遠都是耐心地解釋：“在山海仙宗，執掌掌道字符者便是那一代的九大山海主。”
“讓人心馳神往！”方北由衷地感嘆。
誰不想成為那樣的強者？
“路在腳下，要一步步走呀。”
楚平安抬頭看向遠方，夕陽灑落在身，映照著他平庸相貌上的笑容，竟仿佛有一種淡淡的光輝。
該不會工具人才是隱藏的命運之子吧？
方北看到這“神性”的一幕，陷入深深的懷疑。
…………
三山城，方家祖宅所在之地。
此城沒有絕對的城主，歷來由三個最強的家族共同控制。
當年方青山還在世時，方家也曾是其中之一，而今物是人非，自然早已被取代。
方北的回來，如一枚石子投入湖面，似激起了一陣漣漪，又似什么都沒發生。
走在通往老宅的僻靜街巷中，方北和旁邊的楚平安都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
鄰居們看向方北的目光，很復雜。
有冷漠的，有好奇，也有些許嘆息，以往和方北最熟識的幾個年輕人，更是欲言又止。
方北肯定這背后一定有原因，于是朝一個十八九歲的瘦弱年輕人笑道：“皮猴，見到玄衣衛大人還不上前拜見？”
這年輕人家就在方家老宅旁邊，和方北年齡同歲，左鄰右舍中算是關系最好的一個。
“阿北，咱們從小一起長到大，你莫嚇我啊。”
年輕人嚇了一跳，期期艾艾地走過來來，猶豫到底要不要行禮。
方北伸出手臂，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嘿嘿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城里都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年輕人顯然也是人精，知道方北真正想聽的是什么。
遲疑了一下，一咬牙低聲道：“其他兩家都沒什么，主要是祝家，最近出了個天才，烙印本命符紋后的前十天換血達到五成！
到現在距離覺醒總共才半年不到，就已經淬血八成，十七歲之前肯定能第一境大圓滿。”
這個速度……
的確非常快！
要知道，即使是玄衣衛寒荒分殿，也沒有人達到過半年換血八成的速度。
方北聞言卻陷入沉默，只是微微閃爍的目光顯示他明顯是猜到了什么。
瘦弱的年輕人見此，繼續說道：“更厲害的是，據說那人的符靈發生了變異，有晉升第九境的潛力！”
話音落下，連旁邊的楚平安都嚇了一跳。
沒想到小小的三山城，居然還能誕生一個這樣的異數。
符靈為人族修行者根基，雖然理論上每一境都能烙印一枚本命符紋，但實際上很多符靈能烙印的符紋數量，都是有上限的。
譬如方北的七重浮屠，按照每一重對應一境的趨勢，他的上限就是第七境。
當然，世事無絕對，真修煉到了第七境并不是完全斷絕了沖擊第八境的希望。
只不過，難度極大。
相比而言，肯定是符靈一開始就有第九境潛力的人更被看好。
自古以來，各大頂級勢力培養的真傳弟子，基本都要符合這一點。
與之相對的，一旦出現這樣的少年，也肯定就會被大勢力主動收入門下，重點培養。
畢竟，在修行界真正決定宗門興衰的，始終都是位于頂端的戰力。
“那人是誰，叫什么？”楚平安不由好奇問道。
如果能為蒼琉宗帶回一個這樣潛力巨大的弟子，也是可以換功勞的，而且比斬殺一個高階邪祟還多。
到時候不但他和方北有獎勵，就連楚沉風都會受益不小。
瘦猴看了方北一眼，說出一個名字：“祝南。”
楚平安愕然，看向方北：“這……難道是你弟弟？”
“就是他。而且……”
瘦猴又看了方北一眼，小心翼翼說道：“有祝家人的人在城里散播謠言，說阿北你在玄衣衛寒荒分殿兩年沒有烙印本命符紋，爛泥扶不上墻，已經被長老們放棄。
還說你犯了大錯，會被廢除修為逐出宗門……
總之就是沒資格當方家的家主，家主之位和方家祖宅，都應該由祝南來繼承！”
“太過分了！”
楚平安聽完十分生氣：“就算方師弟天賦不行，但始終是方家長子……呃……”
話說到一半，他就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轉頭看去，只見方北正幽幽地注視著自己，連忙解釋。
“方師弟，我不是故意說你天賦不行，我的意思是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要有夢想，爛泥也是能糊上墻的。”
“……”
方家老宅門口，氣氛一度寂靜如死。
須臾，方北拍了拍瘦猴的肩膀，一枚銀紋晶從袖籠中滑落，掉入瘦猴手中。
在林家地宮中，除了血氣珠和字符命章這兩件符寶外，林朝明還給了他為林家誅邪的報酬。
但不是一個金紋晶，而是足足三枚！
以林家現在的情況，差不多是把家底都掏干了。
“哎，阿北太客氣了。”
皮猴喜笑顏開的同時，第一時間將紋晶收入懷中，財不露白的道理誰都懂。
要知道，一枚銀紋晶足夠普通人三口之家好幾年的生活花銷！
離開前，瘦猴將聲音壓低道極致，說道：“阿北，你要小心啊，祝家知道你回來了，很可能會讓你弟弟祝南來挑戰你，爭奪家主之位的！”
在修行界，雖也有嫡長子繼承的傳統，但更多的卻是遵循強者為尊。
因此，一個家族中，如果有嫡脈族人自認為更有資格當家主，便可以向現任家族挑戰，獲勝便可取而代之。
這是為了保證家族始終由最強的人領導。
所以，理論上，祝南是有資格來和方北競爭家主之位的。
當然，萬一他贏了，肯定必須改回方姓。
“放心，我不想給，誰都搶不走。”
方北又拍了拍瘦猴肩膀，隨后直接推開老宅大門走了進去，看都不看旁邊的工具人一眼。
工具人癟了癟嘴，委屈莫名，他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