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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前路

燕飛本能地知曉,此時降臨的恐怖存在對于他而言是神明一般的存在。這才使他心里突然冒出一句“祂來了”。

黑暗中,他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燕飛轉(zhuǎn)過身去,“看到”一個身影。他明明身處寂靜的黑暗里,可是“身影”在他眼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一張木然、死寂的臉,輪廓令他很是熟悉,只是一時間,他竟想不起來在什么時候見過。

他的視線一點點下挪,看見“身影”蒼白的手,只是它露出的皮膚有著醒目的尸斑。

尸斑的氣息不似尋常尸體長出的那樣透著腐爛,準確的說是透著古老。

古老,

強大!

他的視線繼續(xù)下挪,看到對方的腿,直至腳跟。

當他目光垂落在“身影”的腳尖時,黑暗降臨時的欣然、雀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悚然、驚愕。

他“看到”了“身影”的腳尖,正觸碰著他自己的腳尖。

確切的說,這個“身影”是從他身上延伸出來的。

“身影”愈發(fā)清晰的輪廓,使他終于驚醒,這該死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木然、死寂的臉分明是他自己。

在他驚醒的剎那,“身影”動了,冷硬且?guī)е叩纳n白手掌掐向他的脖子。

燕飛本能地往后閃退。

可是無論他退得多么快,多么迅疾。

伸向他脖子的蒼白手掌,依舊一寸寸地靠近。

他沒有拉開距離。

燕飛心里陡然生出一種無力感。

冰冷的手掌終于掐住他的脖子,他做不出絲毫反抗,甚至在感受到來自脖子的冰冷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在這一刻,他連普通人也不如,仿佛回到嬰兒時的脆弱。

燕飛清晰地感受到體內(nèi)生機的流逝。

死亡,

不期而至。

他的意識正一點點消弭,如同一張寫滿字的紙張,正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擦去上面的字跡。

等到字跡徹底被抹除時。

燕飛失去了一切感知。

一切結(jié)束了!

他連獲得解脫的念頭也沒有。

不知何時,“燕飛”的意識再次出現(xiàn),白紙上緩慢地浮現(xiàn)出字跡,似乎和從前的字跡沒有任何區(qū)別,不,應該說是多了一些字。而且和原來的字跡完美融合在一起,仿佛那本身就是燕飛自身經(jīng)歷的一部分,尋不出任何破綻來。

隨著字跡的浮現(xiàn),“燕飛”逐漸蘇醒。

他如同做了一個差點醒不過的噩夢,真實地經(jīng)歷了一次死亡。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可是對于修士而言,經(jīng)歷一次真實的死亡,絕對是極為珍貴的修行財富。經(jīng)歷了這種大恐怖,也將獲得一場大造化。

燕飛從沒有比此刻對修行的前路認知得更清晰。

黑暗如潮水退去,酒館真實不虛地展現(xiàn)在他眼中。燕飛仍然警惕著,下意識握緊李忘機賜給他的邪劍“天邪”,想通過冰冷的邪劍,帶給他一絲安全感。

同時,他內(nèi)心生出一絲奇異的感覺,天邪的邪性已然和他的神魂水乳交融,邪劍徹底成為他的一部分。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天邪會在他手里爆發(fā)出比過往強大許多的力量。

“你醒了。”

燕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本能地戒懼下,他還是差點拔出天邪。

不過他看清了來人。

酒館的老板娘!

“嗯,你知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燕飛掃了周圍一眼,酒館一切如常,他只是隨口問道,并不期待答案。

“剛才老祖來過。”

“老祖?”燕飛沒想到老板娘真給出答案,他的腦海如響起一道霹靂,剎那間明白了許多事。

一座黑色的大山出現(xiàn)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他不由自主地生出崇敬和畏懼之情。

他是蜀山的弟子?他是魔教的風雷堂主?

不,這些都不是他真正的身份。

他是依附老祖而生的一株草木。

這個念頭閃現(xiàn)出來,隨即被他深深地埋藏著。

魔教總壇的山腳下,一團黑影久久地徘徊著。山上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令黑影生出強烈的好奇感,想要上山一窺究竟。

它終究抑制住了本能,黑影深深潛入地脈,順著地脈,回歸黑山。

黑山山底,地底的暗河流淌不息。

黑影無聲無息地從陰暗潮濕的河水涌出,流入一個半截入土的身體,正是蘇塵。

他靜靜地注視著流淌不息的暗河水,清晰地看見他的倒影。他的身上長著透出古老氣息的尸斑,仿佛已經(jīng)跟隨他有很漫長的歲月了,成為一種烙印,無法抹除。

另一方面,他現(xiàn)在和黑山深深地結(jié)合在一起,使他能調(diào)動許多屬于黑山的力量。

這是蘇塵從白子云那里得到的啟發(fā)。

但是蘇塵和黑山的結(jié)合,遠比白子云和聽雨樓的結(jié)合徹底。

這也算是“天人合一”。

只不過蘇塵合的是黑山。

人法地,地法天。

黑山是地,亦能是天。

從前的黑山老妖是黑山的一塊巨大山石化形,只是黑山的一部分,不能完全代表黑山的存在。

而現(xiàn)在蘇塵有種奇妙的感覺,他的本體是整座黑山了。

即使他的身體從黑山中徹底長出,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這讓他和黑山有了無法割舍的羈絆。

亦讓蘇塵在黑山擁有了無法言喻的恐怖力量。

絕世的妖魔,法力如山似海。但是也只是比喻而已。挾泰山以超北海,是不能也。

修行者和妖魔再如何強大,他們自身的力量也不可能和真正的山海相比。

可惜也只能在黑山才能擁有這種力量。

不過,已經(jīng)不錯了。

他又瞧向身上的尸斑,這是不屬于黑山的力量,也不屬于蘇塵,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他暫時沒有任何辦法擺脫的詛咒。

來自血棺,來自血眼,來自一個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存在。

通過尸斑,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力量想從他身上復蘇。

只是也深深被黑山壓制著,但他深深知曉,這種古老的力量,正隨著歲月流逝,變得愈發(fā)強大。

神秘思感給了他強烈的預知,總會有一天,尸斑的詛咒會強大到連黑山也沒法壓制。

蘇塵沒有因此有任何沮喪。

至少他利用血眼壓制佛舍利的意圖實現(xiàn)了,佛舍利是不定時的隱患,而尸斑的詛咒要想徹底爆發(fā)出來,照目前的進度來看,起碼是幾千年以后的事。解決一個隨時可能爆發(fā)的隱患,換來一個要很久以后才會爆發(fā)的大隱患,至少不虧。

何況修行就是這樣,解決了一個麻煩,也會有新的麻煩。

對于魔種燕飛而言,他現(xiàn)在的修行前路很清晰,那是因為他能走的路太短了,可以被蘇塵一眼望穿。而蘇塵的前路,仍是模糊的,因為他前面的路實在太長了。

他抬起手,一顆染血的舍利出現(xiàn)在他長著尸斑的蒼白手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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