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多日，云九都未曾在學堂露過面，夫子有些擔心，便找上門來。

“云九！喬花娘！家里可有人在？”夫子出現在云九家門前，云九買回來的狼狗崽子竟然如同沒瞧見一般，趴在地上裝死。

“有人！”

聽聞有人叫她的名字，云九連忙迎了出來，正好瞧見了夫子正在門口張望。

“夫子，您怎么來了？”

瞧見夫子，云九有些驚訝。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有多少日未曾去過學堂了？”夫子板著一張臉，看著云九。

云九雖然是個女娃，但是天資不錯，夫子也愿意在云九的身上多花些心思。

“這些日子家里事情多，所以未曾同夫子告假，還望夫子海涵！”

瞧著云九的做派穩重，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既然是家里有事，那本夫子也不多計較，明日定然要去學堂報道，不然便罰你抄寫！”

說完，夫子又交代了云九不要落下功課，云九這才送夫子離去。

雖說學堂里夫子教的那些東西，她基本上都會，可是既然要開辦一家古代的印刷廠，那還是要將書籍什么的賣給學堂里的那些孩子才更好些。

思來想去，云九還是決定繼續到學堂報道。

不過，如果她去了學堂，那家里便只剩下沈重和蘇柳以及喬花娘了。

喬花娘到是無礙，她最擔心的還是沈重和蘇柳。

想著，云九便轉頭去了沈重專門用來刻章的房間。

瞧見云九，沈重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給云九搬來一張椅子。

“你怎么來了，方才是什么人？”

一邊繼續刻章，沈重一邊詢問云九方才見了什么人。

“是學堂的夫子，說我好些時日未曾去過學堂了，便過來問問。”

沈重點頭，卻并未繼續追問。

若是云九想說，即便他不問，云九也會告訴他。

若是云九不想說，他怎么問都是徒勞。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到學堂讀書。”

聞言，沈重點頭，雖說世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他卻不這樣認為。

京城之中那些高門大戶中都設立了女子書塾，專門給家里的女子授課，若當真女子無才便是德，他們這么做又是為何？

“可是我一走，家里就只剩你同蘇柳了，我……”

未曾將剩下的話說完，云九便抬眼看向了沈重。

她知道，有些話，即便不用她說完，沈重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沈重聽了云九的話，便側目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蘇柳。

“這些事情同阿娘說了，阿娘也幫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只能交給你和蘇柳了，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啊。”

“嗯，你放心便是。”

知曉云九做這些一切，都是為了日后能讓他沉冤得雪，沈重暗自在心中記下。

即便是日后再怎么看蘇柳不順眼，他也不會同蘇柳起任何的爭執。

得到了沈重的承諾，云九也放心了。

陪著沈重一直到了入夜，云九這才回了臥房。

隔天一早，云九便去了學堂。

瞧見云九如約出現，夫子滿意的點頭。

家里。

經過了多天的相處，沈重也慢慢發覺了蘇柳的優點。

刻章的事情看似復雜，但卻也簡單枯燥。

但蘇柳似乎并不覺得這事無聊，但凡是他交代給蘇柳的事情，蘇柳都能非常出色的完成。

即便過程中遇到了很多的困難，蘇柳也會頂著被他厭惡的風險，一遍一遍的問，直到最終蘇柳也能拿出同他一樣的刻章為止。

時至今日，蘇柳刻章的速度和他不相上下。

沈重也終于愿意承認，當初云九說的沒錯，蘇柳這個人看似詭異，但確實是一個可以培養的人。

消除了對蘇柳的偏見，沈重對蘇柳不再冷漠，也決定將蘇柳留下。

而在學堂上課的云九也沒閑著，夫子教導的功課她都已經熟記于心，就趁著下課的功夫，同學堂里的其他學子打聽附近還有什么地方有學堂。

“你打聽這個做什么？”

學堂里還是男子居多，被一個女兒家纏住問東問西，不禁讓這些自詡“文化人”的男子有些厭煩。

“我想到了個辦法，能夠給學堂提供大量書籍，但是一個學堂用的不多，所以我想看看其他學堂是否也需要。”

云九沒有隱瞞她的目的，若是這些人能將她做的事情傳揚出去，那才是幫了她的大忙。

誰知，聽了她的話，那些男子反倒向她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你怕不是在癡人說夢，你才來學堂多久，連大字都不認得幾個，你莫要以為夫子夸了你幾句，你便是才女了！”

說完，那男子便與身邊的同伴朗聲笑開，笑聲中滿是對云九的嘲諷。

“我來學堂多久，同我是否能印的出書來，有什么關系？”

見云九反駁，那群人反倒來了興趣，“那你便說說，你是如何能夠大批量的提供書籍的，你以為抄書的紙張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古代的書籍很貴，尋常人家根本不會去買這些東西。

不僅僅是因為紙張的價格很貴，而是因為抄寫書籍，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而且能夠抄寫書籍的人，多半都是讀書人。

這些讀書人若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斷然不可能去做抄書的行當。

士農工商，商賈永遠是拍在最末尾，最被人瞧不起的。

“這個你們不用管，你們只管告訴我，何處有學堂便是了。”

云九也不愿同這些人廢話，理解你的人，你說一遍，他們便明白了，不理解你的人，你就算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

“你們過來瞧瞧，這個小姑娘還以為自己是個什么人物了！”

此人的一句話，便引來了眾人對云九的駐足圍觀。

瞧著也問不出什么來，云九悻悻的躲開了。

這群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自以為是個男子，便比女子高貴上了不知多少倍。

有朝一日，她說什么也要讓這些自視甚高的男子瞧一瞧，什么叫做女子也能撐起半邊天！

該問的事情沒有問道，云九卻平白無故惹了一肚子的氣。

思來想去覺得無用，云九還是決定先回去悄悄沈重和蘇柳的進度如何。

等她印出第一批書籍來，一定要拿到學堂，讓這些人好好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