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厚重,濃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
靜謐的書房里面只聽一聲聲沉重的喘息聲,急促又隱忍。
緊接著是瓷器玉器相繼落在地上被砸碎的清脆碎裂聲。
衛木一直守在門外,他一手緊緊握成拳頭,一手緊捏著別在腰間的劍柄。
他的眼眶泛紅,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發緊。
聽著屋子里面的動靜,他恨不能自己替主子承受那份痛苦。
可是有些事情,終究事無法代替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書房的門終于才被打開。
巍峨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是那么無力又狼狽。
他身上的月牙白袍子已經被鮮血浸濕了很大片,那道被隔開的傷口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很是觸目驚心。
“衛木,本王想殺人。”
顧連威的眼里布滿血絲,整個人如同一只嗜血的猛獸,眼里是對獵物的渴求。
衛木垂下頭去,讓開一條路過。
顧連威踉蹌著腳步,踩著月色急急向后院的方向走去。
僻靜清冷的后院籠罩在一片陰影當中,那個被樹木包圍的木房子,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陰森可怖。
顧連威蒼白著臉色坐在一把椅子里,他的旁邊站著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
那老人滿頭銀絲披散而下,擋住了整張臉。
只隱隱約約從發隙間看到那雙猩紅而怪異的眸。
這間木屋里面只點了一盞油燈,唯一的窗戶被窗戶紙封得嚴嚴實實,根本透不進來半點月光。
屋子里面的光線昏暗又壓抑,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夾雜著藥草的味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不一會兒,衛木拽著一個手腳由鐵鏈鎖著的男人從地下室走出來。
那男人衣衫藍樓不堪,衣不蔽體,骨瘦如柴。
眼窩深深凹陷下去,一眼看去如同一個骷髏人。
他張著嘴努力嘗試發出聲音,可是一張嘴便能看到他缺失了大半截的舌頭。
用盡全身力氣的他,除了發出低啞的啊啊聲,別的便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當他看到座椅上的顧連威時,那男人驚恐地普通跪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頭與地板發出有力的碰撞聲,聲聲回蕩在這間看起來并不大的房子里。
但他卻像不知道疼一樣,一個勁的磕頭,因為說不出話來,他只有用這種方式求饒。
顧連威抬眼看向那人,沉聲問:“這人犯的是什么罪?”
衛木拱手道回稟:“王爺,此人霸占良田強搶民婦。”
顧連威緩緩從座椅上站起來,眸中血色更濃。
那犯人磕頭的動作隨著顧連威的起身而猛然加劇,鮮血從額頭順著臉頰不斷的流下來。
眼中流露出驚恐與絕望。
顧連威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把泛著寒芒的匕首。
月牙白身影晃動,頃刻之間,原本在地上跪著磕頭的人,頭身分離。
動作看得令人肉眼無法捕捉。
那顆人頭不偏不倚就滾落在衛木的腳下。
衛木面無表情的盯著那顆人頭。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王爺的毒,每發作一次,死牢里就會死一個人。
但這些人,都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