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看熱鬧的人一番哄搶，張陵手中的僵沙蟲藥沒一會就被洗劫一空，臉上控制不住露出笑來，看著猥瑣。

等到最后把幾位沒搶到的書院學生打發走后，張陵點清手中的水珠，可惜的嘀咕出聲來。

“準備少了，不太夠啊，看來下一次還要多抓點?！?

收好鋪子，張陵不多停留的穿過春水巷，過了一會似乎發現了什么，腳下變得有些慌亂，步伐匆匆。

“有人跟著自己！”

張陵汗毛豎起，仗著對集水鎮路道的熟悉，不停地穿梭在巷子之中，想要甩掉身后之人。

項戎緊跟在張陵身后，發現他帶著自己在繞圈子，知道自己此時已經暴露。

覺得再追下去也不會有太大的意義，于是他決定停下，蜷身躲到一處墻角暗處，雙眼凝神看向張陵最后消失的方向。

金光一閃間，他的目光視前方的遮擋為無物，穿透一道道土墻和房舍，四處尋找張陵的身影。

“只要不超過三里遠就還有機會找到。”

這種高強度的尋找下，項戎感到雙眼使用過度，一陣陣針扎般刺痛，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已經打草驚蛇了，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恐怕再想遇到就難了。

不管不顧的搜索下，終于出現了效果，張陵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目光中。

項戎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他，不敢有一絲放松，直到最后看見張陵穿過一片高隆起的沙丘，消失在一片荊棘草中，這種草不多見，在沙地上往往是一片一片的長。

往前就超出三里遠了，項戎也只能收回目光，閉眼休息片刻后，眼中刺痛依舊很強烈，睜開眼發現此刻眼前一片混沌，連腳下的路都看不太清。

緩了一會，項戎貼墻沿著巷道蹣跚往前，決定先找個休息的地方再說，這里不夠空曠，不合適放客棧出來。

走了一段路，聽到前方有腳步聲傳來，他抬頭看去，一道模糊的男子輪廓。

勉強能辨別出來人是穿著紅黑色的木質甲服，腰間別掛著一根三尺長左右的粗長棍狀物，應該是一位衙差。

他以前辦路引的時候接觸過衙差。

一般來說，普通衙差往往是腰別一尺長堂木，來人腰別三尺長的堂木的話，應該是一位小統領，再往上的中戶官和大統領項戎還沒見過。

何五看見前面的項戎，出聲喝住他。

他今天剛剛晉升小統領，難得得空和幾位衙門的同事對酌幾杯，借機宰他們一頓，所以才會夜深了才回。

苦熬了五年才終算是往前了一步，也姑且能算是個喜事吧，畢竟衙門系統里是最不好升官的。

大玄國現在只有入伍從軍，升官才會升的快。

“朝為披甲郎，暮登將軍堂”大玄國誰人不知，但又能有幾人去冒險當那九死一生的披甲郎哪？

何五只想平平安安的作好自己的分內之事，當好自己的差，日常維持一下治安，抓抓小偷小摸，也算是為國盡了一份力。

此刻看見項戎鬼鬼祟祟貼著墻走，撞見了自然也不能不管。

“站那別動。”何五一邊握緊堂木，一邊正靠近正警告的說。

項戎聞言，停下等著何五靠向自己，知道這是可能被誤會了。

看項戎沒跑，何五松口氣：“大半夜的不睡覺干什么呢？”

項戎看著身前不遠的何五，指著自己的雙眼，苦笑的解釋道。

“在下是今日前來集水鎮送信的，沒成想信沒送成，雙眼老毛病卻是不湊巧的犯了，眼下實在是看不清腳下的路?！?

何五順著項戎的手看向他的雙眼。

只見項戎的雙目瞳孔放大，眼中遍布黃色金絲，龜裂的像是下一刻就要眼珠崩碎，

何五有些心驚，心想此人所言應該不假，隨即放項戎讓他趕快去就醫。

見何五放自己走，項戎也不想多事，只想先離開此處，別一會把自己抓過去充業績了，這在大玄國不算少見，沒成想越著急反是越難走穩。

何五看項戎跌跌撞撞的樣子，好心開口道：“我家隔壁有位治療眼疾的郎中，我直接帶你去，我看你這樣怕是沒人扶著哪都去不成?！?

沒等項戎回話，何五徑直攙扶他朝張郎中家的方向走去。

張郎中家距離這不遠，恰巧他正好擅長醫治眼疾。

項戎此刻也不矯情了，連連道謝，任由何五攙扶著。

他覺得現在自己確實需要一位郎中看一看眼睛，即使治不好，能緩解一下越來越受不住的刺痛也行，太難受了，別一會真的瞎了。

見扶著項戎走的太慢了，何五彎下腰，把項戎拐到背上，背著就走。

健步如飛是一位練家子。

穿過兩道小巷，直到在一處朱紅色大門前停下，何五伸手叩動獅頭門扣。

“睡了嗎？張郎中開門，我是何五，有個病人眼疾犯了，還要麻煩張郎中起身看一看?！?

過了一會，門內亮起燭光，一陣咳嗽聲后，大門從內打開。

“進來吧?！币晃焕险叩穆曇綦S后響起。

張郎中讓何五把項戎放到床上，看到項戎雙眼的情況，心中也是吃驚，行醫一輩子，還從未見過此種異癥，隨后興奮地摩拳擦掌。

仔細研究片刻，從醫匣中取出一枚銀針，刺入項戎眼部陽白穴，一陣提、插、捻、轉之后很快就下了結論。

“過了今夜再說吧，目前看這位小哥的眼八成是保不住了。”

收了銀針后，張郎中伸手到項戎眼前晃了一晃，見項戎有反應了才開口說道。

“趁著現在還能看見，先結一下費用吧，針灸加住宿的話，暫且先付四水吧?！?

四水？

四水囊水？

強盜嗎？

項戎一臉懵，合著扎一針，也不管有沒有用，四水就到手了！

何五看著項戎操著傷眼滿臉懷疑的在自己和張郎中之間來回打量，一臉你們兩個串通起來欺負老實人的表情，尷尬的揉了揉鼻頭，開口解釋。

“張郎中治療眼疾遠近聞名，自然費用高那么一點?！?

得，項戎任命的掏出水珠，看著張郎中拿出水囊，一滴不少，一滴不多的抽出整整四水囊水才停下。

本來湛藍藍的水珠此刻逐漸褪色變白。

張郎中小心翼翼收起水囊的時候，沒拿穩滴到桌上幾滴，也不放過的趕緊低頭嘬干。

隨后，他從隔壁屋拿床被子過來把項戎安置好，便讓何五回家去，留了一句話給項戎后自己就也出去了。

“合上眼，先休息一夜，此時不宜多下針，明日我再給你看看。”

項戎閉上眼，聽到兩人關門出去后，外面逐漸變得安靜，于是他重新睜開眼，起身翻到書卷第四頁，雖然看不太清，但也能依稀看到一行行新的文字出現。

今晚，當他在春水巷看到張陵手中的僵沙蟲藥時，書卷突然發瘋，竟然把他要送的那封信給吸收到了書內，隨即他就趕快打開查看。

書卷第四頁解封了，那封信正緊緊的貼合到了書卷第四頁的上半部分，合成一體，完全分不開來。

而書卷的下半部分則是一行行逐漸浮現出新的內容。

原來要送的那封信不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