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瑤書院的院長不能輕易得罪，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接過白嵐遞到自己手中的書貼，趙清泉這一次貼身放好，看著白嵐等人，終究是也沒說什么，也不想追究。
按察司的人過于難纏。
昨晚集水鎮的夢中殺人案，他是有所了解的，家里在朝中有關系的同學給他透漏過一二消息。
據說這不是一個獨案，大玄國許多城鎮都出現了類似的案子。
好好的在家中安睡，卻在半夜不知不覺間沒了血肉，只剩下一具干尸，確實有些詭異，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趙清泉也不想追究他們的冒犯，放白嵐他們查案去吧，早破案早安生。
白嵐看著何五小心賠笑的送著趙清泉，在看到趙清泉就要出了春水巷時，還是忍不住問出聲來。
“趙公子手中的書貼可是尊父所寫？”
清亮的聲音傳到趙清泉的耳中，他停下腳步，轉身深深看著白嵐。
朝兩邊掀開的帷帽間是一張容貌姣好的面容，給人的感覺十分清冷，站立在那顯得與周遭的人格格不入，讓他不舒服，于是沒好氣的說道。
“管的多了，《大玄法》第三條：書院事朝廷不可過問。幾位都忘了嗎？”
“還是說現在按察司不是皇帝的了？都敢視皇帝親自定下的《大玄法》為無物，呵！”
常二聽到趙清泉不滿的話，身體一緊，知道不能當縮頭烏龜了，只得站前出來，朝著大玄國首府天門的方向拱手，然后才沉聲說道。
“皇帝陛下在上，臣等有違《大玄國法》誡中第三條，不知分寸，自該受罰掌嘴。”
說罷不留一點力氣抬手就狠狠給自己幾個嘴巴子，常三、常五隨后也自扇耳光。
趙清泉見他們幾人果決的樣子，心中也是知道了為什么現在提到按察司眾人都是噤若寒蟬。
里面是一群對自己夠狠的人啊。
沒等到白嵐自扇耳光，趙清泉也不是跋扈之人，讓何五忙自己的去，獨自走出集水巷。
何五擦掉頭上的冷汗，又匆匆小跑到白嵐面前，沒等喘口氣，就聽見白嵐交待自己。
“你去打聽一下，趙公子手中的字帖是不是這巷中有人寫的。”
白嵐剛才就留意到趙清泉手中的紙是白宣紙。
此種紙長時間在空氣中暴露的話，十分容易泛黃，所以賣紙的店鋪通常在沒賣出去之前都是密封保存。
趙清泉手上的紙還沒有變黃，也就意味著到他手中不超過一日。
何五打聽到后，匆匆返回向白嵐稟報。
“趙公子的書貼是在巷尾擺攤的一位攤販的手中購得。”
“果然不出所料。”白嵐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如雪蓮綻放，讓稟報的何五神情一陣恍惚。
美啊！
何五愣在原地看著白嵐往巷尾走動的背影，回過神后趕緊追上帶路。
項戎幫楊老頭收好攤子，也準備收攤走了，巷中的燈火漸次熄滅，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熱鬧。
正低頭收著桌上的書貼的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收拾的動作。
“書貼還賣嗎？”
抬頭，先注意到打頭的女子，接著便認出了女子身后是昨晚背自己就醫的何五，有些許意外的點頭致意說道。
“很巧啊。”
何五聽到項戎和自己說話，定神一看才想起這是昨晚自己背去治療眼疾的公子，此時眼睛已經看不出異狀，變化有些大，讓何五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看了眼身前的白嵐，何五只是閃避的笑笑沒有接話。
項戎看何五不太敢和自己搭話的樣子，再張目發現能看到身前幾人身上有種肅殺之氣。
尤其是那幾位正冷冷看著自己的漢子身上更是有黑氣縈繞，應該是剛有過殺戮。
看白嵐還在等自己回話，項戎下了決定，開口回道。
“收攤了，不賣了，想買的話明日再說吧。”這幾個人還是不接觸的好，不是善于之人。
白嵐聽出項戎拒絕的意思，想了想終究是選擇放棄。
聽了何五的回稟，知道趙清明的字帖出自眼前人之手，他就明白應該是高人出現。
“書中書意，不是常人手段。”
知道高人是在賣書法，自然她也不想錯過機遇，本還想能購買一幅書貼，擒拿蠱神教余孽時，也能多份保命的底牌。
沒想到來晚了，有些可惜。
就在此時，一聲嘹喨的蟲鳴聲從常二的身上傳出，幾人立時警惕起來，面上凝重，警備的向四周觀察看去。
項戎看著常二從懷中掏出一個類似地球上羅盤的一個物件，只不過中間不是指針，而是一個透明的小罩，聲音就是從罩中傳出的。
蟲鳴聲隨著常二向項戎的逼近，越來越急促。
“應是確認無疑了。”常二沒想到蠱神教的人會這么大膽，敢在犯案后還回到犯案現場，大搖大擺的擺攤賣書貼。
看項戎還是不知情況的有些警惕的看著幾人，應是沒有識破他們按察處的身份，眼神示意身邊的常三、常五緩緩將項戎包圍住。
“來者不善啊，也不知是哪出了差錯。”看這個蟲子有點像張陵當時賣的僵沙蟲，難道面前這幾人是蠱神教的人？
蠱神教不簡單啊，這就能追到自己。
是不是自己身上留下氣息，標記之類的東西了？還是何五就是蠱神教的人？
看著常二幾人從各自腰間的玄鐵令牌中緩緩抽出一把泛著冷光的兩尺余長砍刀，提刀就向自己殺來。
項戎放下心頭的疑問，此時心中已經沒有太多擔心，甚至隱隱興奮起來。
今晚寫書貼時，心中的劍意便隨著運筆開始不斷集聚，他便一直費力壓制住，正愁不知道怎么釋放出來。
現在看到常二等人殺向自己，氣血上涌，頓時感覺到體內燃起一股火氣。
“不去找你們蠱神教的事就算你們走幸，還找上門來殺我了。”
項戎沉下心，迅速把體內流竄的劍氣調動至右手之上，沒有劍，便要以手為劍。
斷水劍法第一層講的就是無形之劍，萬物皆可為劍。
劍在意，不在形。
隨著項戎不在壓制身上的劍意，體內洶涌的劍氣逐漸從體內散逸出來，不斷縱橫穿梭在其周身。
白嵐看著項戎墨發紛飛，身體青芒縈繞，一道道青白色的凜冽劍氣，從他身上穿出穿入，彷如萬劍穿身，又如同一條條奔騰不息的江河洶涌澎湃。
四周形成了一片肅殺的氣場。
白嵐看著常二幾人滿臉驚恐，想逃卻被那急旋的劍氣吸向項戎的身邊，已是出弓之箭不能回頭。
她再不敢停留在附近，提起嚇攤的坐在地上的何五，騰空躍到遠處一棟碉樓屋頂之上，看向巷尾。
她知道，蠱蟲聞錯了。
這絕對不是蠱神教的人，蠱神教的人體質特殊，是練不了劍的。
教中據說有一本仙家劍譜，也只能閑置不練，當成擺設，又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個劍道高人？
不，不是劍道高人，是劍仙！
白嵐雙眼藏不住的驚駭，看著項戎落下右臂，其周身無數凌亂紛飛的劍氣霎時匯聚成一道青白劍光落下。
只一落下，便剩死。
常二臨死前想不到。
“世間原來是有斬心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