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到這般境界,就算是初步小成。
陸白聽得有些愕然,這算初步小成,那大成該是什么樣子。
他忽然想起方才血刀老祖殺人之時,刀刀快準狠,而且還是在運動當中。
“這血刀刀勁修煉就和打靶是一樣的道理。”
陸白點了點頭,又問道:“老祖爺爺,練到小成以后,又該怎么練呢。”
“你這小混蛋,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你先把這批紙削腐的功夫練成了,老祖爺爺再告訴你。”
接著,便給陸白講了如何發力,如何使刀,正講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神色忽然一變道:“這四個麻煩的家伙又來了。”
四個?陸白心中一動,莫非是落花流水?
能和這血刀老祖扳一扳手腕的,就只有中原武林的幾個領袖人物,除去連陸白都不知深淺的北四怪,就只有丁典和南四奇了。
于是陸白說道:“老祖爺爺,難道是落花流水嗎。”
血刀老祖咦了一聲,點頭道:“是他們四個,他奶奶地,我還以為這外號叫做落花流水,能是什么厲害貨色,沒想到,真有點鬼門道。”
“好徒孫,你在中原待得比老祖爺爺久,可知道這幾個家伙的路數。”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陸白暗自吐槽了一句,用搖頭回到了血刀老祖,他雖然知道一點,但并不詳細。
“你年紀這么小,老祖爺爺也沒指望。”
血刀老祖語氣不急不緩,心中已在尋思對敵之策。
這一回血刀門來到中原之后,他的那幫子徒弟著實犯了不少案子,死的死關的關,已經不剩下幾個。
血刀老祖毫不關心,不過這激起了中原正道的追擊,讓他不勝其煩。
他思索之時,陸白也在思索。
“南四奇之中,除了花鐵干外,好像都是正兒八經的大俠,這花鐵干也是在意志崩潰后才變壞,相對來說,血刀老祖就壞得實實在在了。”
“咦對了,我可以利用落花流水來斗血刀老祖啊。”
“不過是不是有點不仗義啊,人家前腳傳我武功,后腳我就謀劃著干掉他。”
尋思不定之時,就聽得血刀老祖嘿嘿一笑道:“好徒孫,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撇下老祖爺爺逃命去。”
“老祖爺爺說的什么話,徒孫是在想,要是他們殺來了,我去把他們引開,老祖爺爺藏在這,他們一定發現不了的。”
血刀老祖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笑容,搖著頭贊道:“咱們血刀門里,個個都是沒良心的混蛋,損人利己的雜種,像乖徒孫你這種有良心的,全都埋到大雪山里面了。”
陸白聽了,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說道:“我出身武當,三言兩語騙過他們不是什么難事。”
“這話倒是沒錯,不過,這里還有六個混蛋,讓他們去引開強敵,咱們守在這里,一個一個的干掉。”
“分而殲之?老祖爺爺,這把握不大吧。”
“你等著瞧吧!”
血刀老祖說干就干,立時脫掉了自己的僧衣,又讓那五人把寶象等人的僧衣剝了下來,不多不少,整好六件。
這時,陸白心里面一驚,暗思血刀老祖留了六個人,這是不是早就謀劃好了。
換好了僧衣,六人站在一邊,血刀老祖道:“你們既然跟了我,我也不會虧待你們,裝的那些財寶,就賜給你們了。”
這話一出,六人頓時喜形于色,血刀老祖又道:“咱們血刀門這次來中原本是為了打探消息,你們的師伯師叔們分散的到處都是,這可大大的不妙,沒有人咱們就運不回去這些東西,你們說是不是啊。”
“老祖爺爺說得正是,那我們去找師伯師叔回來?”
“嗯,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們這就動身吧,見了這血刀僧衣,就是咱們的人,叫他們都來天寧寺。”
陸白站在一旁,看到這幾人神色中喜悅表露無疑,猜都不用猜,他們離開以后,肯定直接跑路,不過這中了血刀老祖的下懷。
“那我們這就去了。”
六個人當下騎了馬,就要出寺而去,血刀老祖在后面叫道:“都擠在一起干什么,分頭去,多分幾個方向。”
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六個人立時分成了好幾個方向。
“乖徒弟,這顆靈丹妙藥給你。”
血刀老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瓶子,拿出了一枚藥丸交給了陸白,這下子有點意外,他心里面略微思索了一下,接了過來吞了下去。
見他問也不問,血刀老祖又贊道:“好膽色,好孝心,不過你不用擔心,這顆是咱們的避毒丹,吃了它,保證這里面毒藥傷不了你。”
“快把你這套玩意脫了,小心他們起疑。”
陸白點了點頭,很快便將一身裝備脫下,混在了亂七八糟的死人里面。
然后,又裝起了死,心里面還在想道:“又一顆避毒丹,就不知道這回是真是假了。”
天寧寺恢復了片刻的安靜,但不久之后,便聽得遠遠地有人喊道:“大哥,這里有一個血刀惡僧。”
“三弟,我這里也有。”
“二哥和我也看見了。”
這幾個聲音就是落花流水四人,陸白看不到他們,但是他們的聲音似乎就聚攏在這天寧寺內,有如在耳邊說話一般。
又安靜了十來秒鐘,寺門前響起了腳步聲。
“大哥你看,真的有寶藏啊。”
這人不知道是哪一個,但他的聲音露出了一絲興奮。
“嗯,看來傳言不假,不過這沾滿了江湖血的不義之財,不要也罷。”
“二弟,咱們繼續追殺血刀惡僧。”
“哎,等等,大哥,不如我在這里留守吧,要是有血刀惡賊趁機躲在這里,對我們也不利啊。”
“你說的也是,那你就留在這里。”
這一番對話,陸白聽得明明白白,必定是陸天抒和花鐵干,他心里面一嘆道:“果然是財帛動人心。”
“陸天抒是個真正的大俠,他不在乎,可花鐵干就不同了,這個人意志薄弱,意志薄弱的人,心里面就會潛藏著與他本來行為相左的念頭。”
于是,一見到這偌大財富,不來拿幾手,花鐵干恐怕也不甘心。
陸白微微睜開眼,用眼角余光觀察。
只見花鐵干已經走到了天寧寺里,他先是小心地一步一步往里,但當金光照在臉上的時候,呼吸頓時急促起來,腳步也跟著快了起來。
反觀血刀老祖,卻一直都很沉穩,從沒有因為財富而迷失心智。
“高下立盼啊......”
陸白心里面嘆了一口氣的時候,銀樣蠟槍頭花老英雄已走過他身邊,撲到了黃金大佛面前。
“寶貝,真正的寶貝啊!”
“不不不,我不能這么想。”
“但是......但是我已經風餐露宿了這么多年了。”
花鐵干自我矛盾之時,血刀老祖已緩緩爬起身來,血刀藏在身后,以免反射黃金大佛的光芒。
“我該怎么辦,要不要出聲提醒。”
陸白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若是換了陸天抒,或是劉乘風和水岱被偷襲,他一定會出聲。
不過,這三位不好財,就算血刀老祖偷襲,成的概率也不大。
“不行,我不能默不作聲,雖然他對我不錯,但終究是個真正的惡人。”
在想通這一節,有了提醒花鐵干想法的時候,陸白卻猛然聽到他說道:“幸好此地無人,不過,佛祖啊佛祖,你干什么渾身金閃閃的。”
這話頓時驚得他脊背發涼,因為霎時之間,陸白想到了另一個關鍵,“花鐵干要是活了,他怕自己剛才的丑態暴露,一定會把我也干掉。”
“不行,不管他了。”
血刀老祖瞧瞧靠近,但花鐵干已經陷入了寶藏帶來的虛幻,微笑著渴望著,渾然不知死亡逼近。
待背心一痛之時,已經來不及了。
“哈哈哈,花老兒,我這一刀怎么樣啊。”
“血刀老祖,你......你。”
方才血刀老祖偷襲得手,但花鐵干畢竟武功和他相差不大,立時也反應過來,挺起兩柄短槍,上前交起手來。
此刻,陸白依舊在地上裝死......
但聽得連斗十七八招的樣子,花鐵干啊了一聲,顯然是痛苦不已。
“花老兒,這一刀又怎么樣。”
陸白趁勢看了一眼,發現花鐵干背心右臂各中了一刀,鮮血直流,但血刀老祖卻不趁機猛攻,反而悠閑悠閑地跟他說著話。
“不快點干掉花鐵干的話,其余三人來了,血刀老祖豈不是還多了一個強敵?他在想什么?”
陸白思索了片刻,心中靈光一閃,“對了,他已看出花鐵干意志薄弱。”
這種人最好利用了,他要利用花鐵干干掉其余三人。
接下里,果然不出陸白所料,只聽得血刀老祖得意非凡地叫道:“嘿嘿,我還有七十二招妙招,一刀一刀割在你身上怎么樣啊。”
其實眼下血刀老祖也不過是強裝鎮定,只要花鐵干挺起精神,和他拼命,絕對堅持得到其余三人趕來。
但這時,真正面臨死亡之時,他的意志已到了崩潰的邊緣,雙手兩只鐵槍都抖得十分厲害,而且那毒藥也正侵入他體內。
雖然花鐵干內力深厚,不會發瘋,但心智仍不免受到影響。
陸白聽得血刀老祖又道:“你放心,不用害怕,只要你跪下來認輸投降,我便饒了你,決計不會割你一刀。”
這幾句話聽在花鐵干耳里,不免引出了一個念頭,“跪下雖然可恥,但只要能活著比什么都好。”
“不......不行,我不能這么干。”
見花鐵干神色略微堅定了幾分,血刀老祖呵呵一笑,說道:“花老兒,你剛才那副模樣,我要是說出去的話。”
“哼哼,大俠見財起意,又哭又笑。”
“你你你放屁。”
“哎,這有什么,你愛財我也愛財,大家都愛財,不如......你我聯手,咱們把這對半分了怎么樣。”
“對半......對半,大佛,我的黃金大佛。”
花鐵干再度喃喃自語起來,血刀老祖順著他說道:“對啊,黃金大佛啊,一大尊黃金大佛,你苦了多少年了。”
在血刀老祖又嚇又引誘的時候,陸白忽然感到有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