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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周冬梅

  • 芫兒
  • 季重
  • 1436字
  • 2021-06-06 23:46:14

芫兒的故事要從你的太姥姥出生說起。

當年你太姥姥一家都是地主江勛府上的仆人,她名叫周冬梅,父親名叫周安良,為人老實本分,也就是他太老實屢屢上江湖小騙子的當,在剝皮地主家里干活,原本就是薪資低微,這一來二去,導致周安良貧苦的境況一直沒有改善,勉強混口飯吃罷了,但也是他的本分讓他白撿一個媳婦。

那日他按著管家給的地址,上鄰鎮采買主人家操辦喜事需要的紅色綢緞時,在回來路上經過一條河,原本只想在河邊洗把臉喝口水繼續趕路,不曾想他竟然看見一女子仰面朝天躺在這河邊,一臉泥沙污穢之物,嚇得大驚失色,伸手去那女子的鼻息,發現這人還有氣,他就急急忙忙把人搬上運綢緞的車上,送到鎮上去看大夫。這人最后救回來了,原來這女子名叫小蓉,由于家境貧苦,被父母賣給一戶人家當媳婦,可是成婚前才知道要嫁的人是個死人,她一時想不開便投河自盡,最后被周安良撿了回來。那女子醒來知道是周安良救的她,又是磕頭又是跪謝的,可是她又想到自己如果活著早晚都要被抓回去和那公雞拜堂便又哭了起來,周安良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慰她是好,只得拍拍她的背,以表安慰。

“咳,咳,我說你們兩人回去再哭哭啼啼的互訴衷腸,我這人是救活了,你們先把帳結了吧!”這時在旁邊的大夫說道。

“我沒有錢。”那小蓉帶著哭腔說。

“那我先替你付了,我家老爺付上正好缺一個廚娘,回頭我問問管家看看你去行不行。這樣等你有錢了,再還我。”周安良說道。

“那實在是太好了,謝謝恩公。”小蓉哭著跪謝周安良。

“姑娘你起來吧,不必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周安良扶著她起來。

付錢之后,周安良帶著小蓉和一車綢緞回到江府。由于他救人耽擱了時辰,回來時車上的綢緞又是沾上了泥沙河水的腥臭味。老剝皮江老太爺看了十分氣憤,讓周安良賠償這批綢緞的損失,錢從周安良的工錢里扣,按每月扣除,直到還清為止。周安良看著這些綢緞心里再郁悶也只能一生吞下,畢竟這事錯在自己。

那救回來的女子管家見過很是滿意,正逢江家老爺辦喜事,人手不夠,便把她留了下來。她自然也聽說了周安良的遭遇,內心甚是愧疚,便時常煮一些拿手小菜去給周安良,一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二來是知道眼下他是欠著江家這么多錢,怕也是食不果腹的。那女子看他對著一批綢緞愁眉苦臉,不知如何處置,為了答謝他,就嘗試用這批綢緞做了些衣服、香囊等拿去市集賣,也換得幾個錢。兩人一來二去出雙入對的,難免落人口實,總聽府里其他人談起他們兩人。周安良心里實在是愧疚,誤了女子清白那是萬萬不能的,只得一次一次的解釋;兩人相處多日小蓉知道周安良秉性淳良,聽著這些閑言碎語也不多說什么,只是低頭做著自己的事。

直到有一日周安良看見兩套大紅的衣服放在他的面前,他忽然明白過來了,便放下心里的芥蒂,歡歡喜喜的娶了小蓉過門,兩人日子過的甜蜜舒適。

可這上天偏偏喜歡跟你開玩笑,兩人的幸福生活就在周青蘭的出生后終結了。那一日下著紛飛的白雪,要知道這地方即使是冬日也很少下雪的,只是這一年太冷了,徹骨的寒,入心的冷。懷著八月身孕的小蓉在雪地上滑倒了,導致出血難產,這仆人群里有過生育經驗的女子也不敢貿然幫她接生,就催促周安良去請大夫,只是他家徒四壁哪里來的錢請大夫。他求著管家問老爺能不能借錢給他,可是這時江老爺正在宴請賓客,且這江老爺向來好面子,如果這時因為這事打擾了他的興致怕是這個月又會想著法子扣他們工錢。只得等到夜幕降臨,賓客紛紛告辭之后才敢上前提這件事,可是這人命等不及。錢借到了,大夫請來了,可是小蓉人沒能保住,只留下哭聲纖弱的女嬰,和一屋子的悲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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