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川這話一出，旁邊那三個魔法師也似乎來了精神，正想聽魔導王怎么回答時。

魔導王一打響指，陳小川只見周圍場景一花，接著便來到了一個書房中，而另外那三人卻沒有跟來。

“為什么你自己不和他說呢？”魔導王看向安東尼奧，只見后者微微一笑。

“哼，你還是這副德行。”他接著便坐到了書桌后的椅子上，然后向陳小川解釋道：“我們兩人都是安東尼奧。”

“這是什么意思？”

魔導王卻是問道：“你聽說過記憶傳承魔法嗎？”

“聽上去像是給別人注入記憶的魔法？”陳小川說道，給玩家的記憶水晶不會就是用的這個魔法吧？

魔導王解釋道：“是的，在很久之前，魔法師協會尚未成立，那個施法者還被稱作巫師的年代，魔法的流傳便是靠著記憶傳承。即使到了現在，協會對各類魔法都有專門的記載和研究，但記憶傳承依舊發揮著很大作用。”

“后人站在前人肩膀上，這魔法很有用嘛。”陳小川點頭表示明白，對玩家來說，記憶水晶那就幾乎是他們唯一的戰斗技藝來源，是不可或缺的東西了。

“嗯，不過除了為傳承魔法以外，你知道記憶傳承的另一個用途嗎？”魔導王又問道。

“別的用途？”陳小川想了一會兒，便搖了搖頭。

而這時安東尼奧先出聲了：“另一個用途就是信念永生。”

魔導王瞥了安東尼奧一眼，沉聲說道：“還有靈魂永生。”

陳小川聽著兩人的話語，有點摸不清楚頭腦：“也就是說記憶傳承可以實現永生？”

“不是。”安東尼奧說道。

“可以。”魔導王卻說。

隨后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魔導王臉色陰沉，安東尼奧笑了笑，接著說道：“生命沒有永恒，世界都有走向終結的一天。”

魔導王反駁道：“希亞會滅亡，但人不會。”

陳小川看著兩人話題越說越開，趕忙扯回正題：“呃，等等！怎么又扯到永生去了，我剛才是在問你們倆到底是什么關系！”

“這也和永生有關。”魔導王解釋道：“最開始的安東尼奧只是一個人，在他成為傳奇魔法師時留下了所有的魔法記憶，傳承給了他的學生。”

“同時也留下了他一生的經歷，傳承給了家族里剛出生的后代。”安東尼奧補充道。

“在接受記憶傳承后，他的學生直接獲得了傳奇魔法師的力量。”

“后代還是一張白紙時便寫上了安東尼奧的記憶，那他就相當于是安東尼奧的生命延續。”

陳小川仔細聽著，打斷兩人的敘說，猜測道：“所以魔導王是獲得了力量，而安東尼奧你就是一直保留著那些經歷？”

“并不是，故事才剛剛開始。”安東尼奧接著說了下去：“新安東尼奧記得他的過去，卻完全記不得如何使用魔法，甚至連如何感應以太也忘記了。”

魔導王也跟著補充道：“那個學生也知道這件事情，并反過來當了新安東尼奧的老師，從零教他魔法。”

“新安東尼奧有著他曾經的智慧，因此學習魔法非常快，最終也成為了一位傳奇魔法師。”

“而那個學生也到了垂垂暮年，不過他只留下了魔法記憶。”

“當時協會為了能出現下一個傳奇魔法師，因此這一份魔法記憶是會給非傳奇魔法師的，但是新安東尼奧先一步接受了傳承。”

陳小川聽著又打岔道：“那兩個傳奇法師合在一起，豈不是很強？”

魔導王淡淡地說道：“是很強，所以那位新安東尼奧就是第一代魔導王，而之后他每次傳承，會把記憶和經歷一起傳承下去，因此每一代魔導王都是安東尼奧。”

安東尼奧也說道：“被傳承者獲得了傳承者所有的記憶，對其他人來說，就相當于傳承者延續了自己的生命。不過實際上他們是不同的人，所以這一種也被稱作信念永生。”

“原來如此，但是新安東尼奧記憶和經歷都合二為一了，那你又是怎么回事？”陳小川疑惑地看著安東尼奧。

安東尼奧此時笑了笑，說道：“我就是最開始的安東尼奧。”

“哦...嗯！？你說什么？”陳小川十分驚訝，“最開始的安東尼奧，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經把記憶都分開傳下去了嗎？”

“傳記憶只是復制一份封存起來而已，也沒說一定要死啊。”安東尼奧微笑著回答道。

這時魔導王進一步解釋說：“記憶存在于人的大腦中，簡單地說記憶傳承便只是照著傳承者的腦回路，刻在被傳承者的腦子上罷了，對傳承者沒有影響。”

“我明白了，不過你是一直活到了現在？我記得第一代魔導王，也是快一千年前的人物了吧。”陳小川還是有些疑惑。

“難道傳奇魔法師能延壽？”

魔導王說道：“對人類來說，極限的壽命也只有一百五十歲，就算那時的身體可以靠魔法的幫助保持健康，但是靈魂卻是會逐漸消散的。”

“靈魂消散...”陳小川突然想到了托里克說的話，“所以是靈魂永生，是靈魂塔！”

“你猜測是對的，的確和靈魂塔有關，不過并沒有靈魂永生這種說法。”安東尼奧說道。

這時魔導王冷哼一聲：“哼，你是怕天選者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嗎？包括你在內的那些老怪物，有一個是一個，修建靈魂塔，利用萬千生靈修補自身靈魂，罪無可赦。”

“修建靈魂塔是為了抵御靈魂風暴，而修補靈魂則是為了那些葬身于風暴中的生靈所做的嘗試。”安東尼奧搖了搖頭說道，“而且，的確沒有靈魂永生這種說法，當年的那些人也幾乎都死去了。”

“那是他們學藝不精！”

陳小川聽著一頭霧水，趕忙問道：“所以靈魂永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魔導王瞥了安東尼奧一眼，見他不說話，便先解釋道：“這是理論上可實現的永生方法之一，之前說過靈魂是會不斷消散的，那么只要遏制住靈魂的消散，便可以實現靈魂永生。”

“而遏制靈魂消散的魔法也有不少，其中利用其它生靈靈魂來填補自身靈魂是最簡單的方式。當然這也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生靈靈魂，也許一萬個人才能換來一年的生命延續吧。”

陳小川聽了直皺著眉頭：“這不就是要掠奪其他人的生命嗎？”

“是的，所以這種方法在魔法師協會里是禁中之禁，一經發現，所有魔法師都會出手，將其抹殺！”魔導王厲聲說道。

陳小川看了安東尼奧一眼，魔導王都這么說了，他還戰在這里的話，那他用的就不是這種方法了吧...

“那其他方法呢？”

這時安東尼奧解釋道：“還有一種便是利用記憶傳承，記憶存在于大腦中，但對人格有重大影響的關鍵記憶亦會影響到靈魂。在記憶傳承時不僅僅把記憶刻在大腦中，還把關鍵記憶刻在靈魂中，讓被傳承者的靈魂與自身一致，這樣就可以實現靈魂的對換。比起靈魂修補來，代價要小很多。”

“當然，這一步并不是那么好實現的，必須要借助靈魂塔的力量才行。”安東尼奧說道。

“哦，你是這種？”陳小川看著他問道，這種只坑被傳承者一人的方法，如果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話，那還能接受一些。

“不是，我是第三種。”

“那這第三種又是什么？”

“我忘記了...”

陳小川催促道：“你就別賣關子了。”

安東尼奧苦笑一下：“并不是賣關子，我是真記不得了。”

“這么關鍵的魔法你怎么會忘記？”陳小川白了他一眼，這是在耍我嗎？

這時魔導王出聲了：“這便是他那第三種靈魂永生的代價。”

陳小川聽后一愣，接著問道：“那是什么個說法呢？”

“那是因為靈魂被關鍵記憶塑造得越多，就會越不穩定，從而更容易發生消散。那么為了保持靈魂的穩定，忘掉一些關鍵記憶，還原靈魂便是一個可行的做法。”

“你的這個意思是，經歷越多的人就越短命？”陳小川眉頭緊皺。

“并非如此，所謂關鍵記憶是對人格有塑造作用的經歷，這一些重要經歷越多，靈魂長度就會越短。”魔導王解釋道，“所以對于魔法師來說，只研究魔法，而不去過多接觸外界的俗事，靈魂便不會這么容易消散。”

“可是不可能完全變成一座孤島啊，人是社會的動物。”

“是的，所以魔法師也都會死去。”

陳小川聽著魔導王的解釋，突然又說道：“你意思是說魔法不算關鍵記憶，那安東尼奧又怎么會不記得這個魔法呢？”

“一般來說不算，但如果這個魔法對他十分重要，那就是關鍵記憶了。你覺得這個魔法重要嗎？”魔導王說著，也瞇著眼睛看了安東尼奧一眼。

陳小川聽完兩人之間的關系，沉默了一段時間來思考。

而后便繼續問道：“你們兩個安東尼奧我是清楚緣由了，我下一個問題是，魔導王你為什么要告訴托里克靈魂風暴的事情？”

魔導王很快便解釋道：“因為他要修建一座靈魂塔，我也一直想在希羅法尼亞上建一座靈魂塔，但是這靈魂塔不能由我提出來建，也不能由魔法師協會提出來建。”

“那為什么是他呢？想要建靈魂塔的有很多人吧，比如幾百年前的【永恒黎明】”陳小川接著問道。

“因為靈魂風暴就要過來了，而且正好那天是他來到了魔導城，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如果那天來的是晨曦大皇子，那我就會告訴大皇子。”

陳小川頓了一下，回想起了托里克的話語：“大皇子也是站在他背后同一戰線的人...”

“同一戰線，那可說不一定。”這時魔導王輕笑了一聲。

陳小川聽著微微皺眉：“實際他另有目的？”

魔導王回答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魔法師協會可不介入這些俗世紛爭。你們現在主要在遙光島上活動吧，那就避免不了和晨曦王國打交道。”

而后他的眼睛閃過一絲紅芒：“不死不滅且能吸收靈魂無限增長力量的天選者，你覺得晨曦王國會怎么應對？”

“我也有想過，不過我們現在降臨的人還不多，所以...”陳小川正說著，突然想到了之前大皇子派來送的幾名魔法師，“你是說大皇子已經知道我們的真實情況了？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魔導王沒有給出答案，說道：“你就自己去想吧，我只提醒你一句，就算只有一個天選者，那也是不可忽視的存在，更別論你似乎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陳小川聽著臉色大變：“你想要做什么！？”

“呵，我就想看看，你到底能在這個世界堅持到什么時候。”魔導王淡淡地說道，血紅的眼眸看得陳小川頭皮發麻。

而后魔導王站了起來，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就憑你現在的水準，連幾個支持的人都沒有就想拯救希亞？”

一股莫名的揪心感在他胸口徘徊著，讓陳小川不由得深呼吸幾口，才逐漸鎮定下來，然后問道：“你打算要我怎么做？”

“是你想怎么做，作為誤打誤撞進來的第一位天選者，你不會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吧。”

陳小川苦澀地搖了搖頭：“我本來就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沒想到這一天會真的到來。”

隨后他看向安東尼奧，見他也是露出認真的表情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隨即他臉上便露出了幾分決絕，呼了一口氣后和魔導王說道：“多謝您的提醒，我決定好了，也請您還有魔導城支持我。”

“看來你已經有覺悟了，死磕不是成功的辦法，你還需要的是更多磨礪和成長，否則你是沒辦法帶領天選者走到最后的。”

魔導王說完，一個光柱籠罩在陳小川身上，接著陳小川便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中。

安東尼奧從旁邊看著，輕輕地說了一句。

“但愿這是我們最后一次掙扎。”

此刻魔導王臉上卻帶著一點悲涼與無奈，微微搖了搖頭。

“不管怎么樣，都是最后一次了...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們又怎么會走上這條道路呢。”

“只能看他，是否還能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