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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番外(十一)

山河非山河,飄過云皆為煙雨,山河本山河,踏過泥皆為浮塵。

二十年后,又一年春去冬來。

“莊主,您看看今年的除夕晚上的宴會該怎么做。”長孫溪道。

齊凌軒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道:“交給清瑤安排吧,我這里實在抽不開身。”

長孫溪一愣,后知后覺的道:“是,不過交給夫人打理的話,莊主就得按時入席,不能像往年一樣……缺席或是早退。”

聞言,齊凌軒頭頓時一疼,頗為無奈的道:“行了,我知道了。”

“那屬下告退。”說完,就無聲的離開了。

等人走后,閣內重新恢復安靜,齊凌軒一個人坐在首位上,一只手單支撐著額頭,眉頭上寫滿了‘勞苦功高’。

沒辦法啊,頭疼!

半響過去,就在他準備起身去問問屬下辦事情況時,大門外響起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兩個十六歲和十八歲的少年少女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阿爹!”

“阿爹!”

兩個少年邊跑邊叫,齊凌軒眉間凝聚不散的憂慮頓時煙消云散。

“舒兒慢點跑!”齊凌軒很不放心的看著這倆孩子,“凝兒等等弟弟!”

兩孩子跑過來撲進齊凌軒張開的臂膀的懷里。

齊凌軒摸了摸兩孩子的頭,問道:“你們兩個怎么來了?”

“我帶他們來的,怎么?不行嗎?”

聲音從門外傳來,不一會兒,一個一襲明黃淡雅長裙的女子從門外信步走進來,這女子墨發側披如瀑,素顏清雅面龐,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艷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

此女便是齊凌軒的結發妻子林清瑤。

十多年前,齊凌軒接到楓橋谷一年一度的宴會請帖——出于楓橋谷這些年來一直與臨江山莊交好,且不少的地方都幫了臨江山莊忙,所以齊凌軒不加思考的拿著帖子去赴宴。

在宴會上,他便在結識了林清瑤,林清瑤乃是江湖云煙門的人,年幼父母雙亡,一直都是寄居在云煙門的叔叔膝下,云煙門做講究雷厲風行,林清瑤看起來是個柔柔弱弱的弱女子,實則不然,普通女子皆是待字閨中,不是繡花就是焚香紅袖,林清瑤則是完全反著來,年紀輕輕的,一身的武功位列前茅,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相貌也出類拔萃,在江湖美人榜中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兩人在相談甚歡中便搭上了線,又在楓橋谷谷主蕭鳶的牽紅線下,彼此傾心的兩人便走到了一起。剛開始云晟們初見林清瑤,見其雷厲風行的性子,深深覺得齊凌軒就是娶了一位母老虎,指不定進門就是河東獅吼!

不過人不可貌相,他們完全是想多了。林清瑤嫁給齊凌軒后,莊子里的雜碎事務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什么該有什么不該有,一律說一不二,作風比起齊凌軒可與之并肩,莊子里的眾暗影都心服口服的尊稱她一句夫人。

見她進來,齊凌軒笑道:“夫人來了,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

林清瑤冷哼一聲,道:“你只要晚上的宴會不缺席,就是幫了我大忙了。”

齊凌軒訕訕一笑,并未多言——他妻管嚴的事情莊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只不過都明言。妻管嚴是真,但林清瑤則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不關心他,心里還是惦記著他的,該盡職的地方絕對不玩忽,幫他減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這樣的夫人他又怎會不順著?

“阿爹,今年伯伯他們會來嗎?”齊顏凝問道。

站在她旁邊的齊顏舒點頭附和。

齊凌軒道:“會來的,每年過年李叔云叔和封叔都會準時來,你們有見過他們缺席嗎?”

齊顏凝點了點頭,又道:“那祖母和祖父呢?”

祖父祖母自然指的是早已年事已高,在外臥養天年的蘇筠和齊哲——自從把莊主的位子交到兒子手上后,蘇筠和齊哲就外出游歷去了,打算乘著還年輕就出去走走,把當年錯過的錦繡河山看個遍。

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如今二位老人也不知游歷至何方,但每年的大小團圓的節日都是能回來的,至少不會忘了還有這么一個家。

齊凌軒道:“也回來,團圓飯嘛,要一家人吃才會溫馨,況且你們祖父祖母可是很疼你們的,每年過年都會回來給你們發壓歲錢。”

齊顏凝“哦”了一聲,沒說話了。

齊顏舒見姐姐不說了,瞧了齊凌軒一眼,略帶警告意味的提醒道:“父親可不能像往年一樣,三番五次的缺席!”

真是的,每一年過年也不知道是哪種風氣不對自家父親大人口,理由千奇百怪的說出口,每次的理由都是‘我要先退席了,各位請自便’,要不是旁邊娘親的眼神殺釘著,恐怕父親早就撒腿跑了,哪里還會老老實實坐完整場宴席?

齊凌軒佯裝生氣的拍了拍他的頭,笑罵道:“臭小子,用什么語氣跟你老子說話呢!?”

齊顏舒也不感覺疼,道:“本來就是,父親就是喜歡要么直接干脆不來的要么就是中途逃脫。不信你問娘親!”

齊凌軒敲兒子腦袋的動作頓時一停,猶豫的轉頭過去看自家夫人,見自家夫人給了他一個無語至極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無聲的說著‘兒子說的是實話’。

“夫人,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怪滲人的!”齊凌軒收起手,訕訕一笑道。

林清瑤冷哼一聲,道:“我用這種眼神看你不對嗎?舒兒說的在不在理,你這個除夕缺席戶應該很清楚,不必我明言。”

齊凌軒無話可說了,只能干笑兩聲,緩解這尷尬的氣氛,道:“夫人所言在理,是我思慮不周了,今天晚上的宴席我一定準時出席!”

林清瑤滿臉不相信看他,就連旁邊的齊顏凝和齊顏舒都是一臉的信你才有鬼的神情。

面對這三張不懷信任的臉,齊凌軒感覺自己內心頗為淚流,還是不是一家人了?怎么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

其實也不怪他們女子三人不信他,而是他缺席次數真的是指頭數不過來,他們就算是想信他也找不到可信的理由。

“對了,父親,既然伯伯他們和祖母與祖父他們都會來,那么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圣莊主會來嗎?”齊顏舒問道。

剎那間,閣內頓時變得安靜無比。

靜默半響,齊凌軒才緩慢的開口:“或許會來,或許不會來,畢竟你爹我都沒見過這圣莊主長什么樣子。”

聞言,齊顏舒頗為沮喪的低下頭,道:“哦,我還想見見這位圣莊主,看來是沒機會了。”

林清瑤向齊凌軒投去質問的眼神,道:“真的請不來?”

齊凌軒沉重的點頭,語重心長的道:“圣莊主自我出生那會兒就游歷四海去了,我唯一一次和他交集較近的一回,就是十九歲那年,隆安皇帝聽信奸佞讒言要對臨江山莊不利,我那時年輕,肚子里的法子也沒幾條,無奈之下還是云叔他們幾個出言提醒,這才找的圣莊主,后來事情解決后,本想見圣莊主一面,奈何圣莊主也沒回來,面也沒露的就走了,自始至終我連他什么樣都沒見過。”

連自家父親都沒見過,那自己還有什么機會見?齊顏舒不由得更加低落了,臉上如同飄了一朵陰云,正在密密麻麻的下著小雨。

齊顏凝知他心中所想,嘆息一聲,安慰道:“別太難過了。”

他年紀小,對那些江湖中的英雄人物都是抱有幻想,希望以后也能成為那樣的人,而這個素有劍神之名的圣莊主,就是他尊崇的對象。

齊顏舒搖頭,看地很開的道:“沒事的,現在見不到不代表以后見不到。”

心里默默補上一句:或許吧。

見兒子滿臉陰云,齊凌軒又是無奈又是憐愛,無聲的給妻子遞了個眼神。

好歹是十多年的老夫老妻,這點眼神還是讀懂的,林清瑤立馬會意,沖一旁安慰弟弟的女兒道:“凝兒,娘要去安排一些事,你要不要過來幫幫娘?”

齊顏凝一頓,乖巧道:“自然要幫娘親分憂。”

“那跟我來吧。”林清瑤說罷,帶著齊顏凝就離開了臨江閣,留下這父子倆面對面。

人走了,閣內重新安靜下來。

齊凌軒走上去摸摸兒子的頭,帶著安慰之意的道:“好啦,見不到就算了,你方才不是說以后會有機會的嗎?怎么現在又在這里傷悲秋了?男子漢大丈夫的一言九鼎呢?”

齊顏舒愣愣的看他,回嘴道“阿爹說的輕巧,自己不照樣一把年紀了,圣莊主長什么樣都沒見過嗎!?”

齊凌軒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微怒道:“臭小子,你爹我好心安慰你,你不領情就算了,怎么還帶相互攻擊的?”

齊顏舒絲毫不覺得自己話說的有錯,繼續理直氣壯的道:“哼!爹一把年紀都沒見過,我那就更不可能,恐怕等爹入土了都沒見過圣莊主。”

聽了這句話,齊凌軒氣極反笑,哥倆好的攬過兒子肩膀,語氣中帶著幾分危險氣息道:“舒兒啊,你這兒子當得可以哈,我安慰你,你反倒捅我心窩子,咒我早點入土為安。”

齊顏舒一下子呆住,還不明白危險即將降臨,沒心沒肺的道:“人自出聲以來可以奔著無數個方向去,若是不順心也可以中途折轉,但自始至終有一個方向都是一成不變的,那就是面臨死亡。爹現在雖然才四十多歲,但保不準以后道路坎坷,英年早逝!”

齊凌軒被這句‘英年早逝’氣的手都在發抖,怒氣沖沖的道:“你的嘴夠毒的!要么咱爺倆換換得了,我叫你爹,你叫我兒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活的長!”

察覺到父親的語氣不善,齊顏舒掙脫他的臂膀,連連往后退了幾步,有種如臨大敵的駕駛,不等齊凌軒說完,就轉身撒腿就跑,邊跑還邊喊道:“爹就是不服氣我說的!!”

“這個臭小子!”

齊凌軒怒吼一聲,震得跑遠的齊顏舒腳下一個囁嚅,差點栽個跟頭。

狗屁的安慰,他還以為安慰安慰就可以息事寧人,平復兒子這顆脆弱的小心靈,結果好心不得好報,被兒子猝不及防的咒了一通,去他娘的安慰,他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這小子分明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猖狂的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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