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座院落中,水亭里,一人執白棋,與自己對弈,半晌覺得無趣,走到欄桿邊,看著底下一池游動的錦鯉,水光粼粼,映得魚身閃閃發亮,金色的,有些刺目。
陽光落在那人的臉上,是一張精致的童顏,眸子中似乎天生散發著令人心寒的冷意,略顯肥嫩的臉龐布滿冷漠,顯得有些違和。
是時弈。
身后有個侍衛模樣的人走上前,低聲匯報什么事情。
時弈靜靜的聽他講完,神情并無波瀾,“你自己安排就好。”
侍衛點頭就要退下,卻在轉身的時候被時弈叫住了,“風霄,你會抓魚嗎?”
“啊?”風霄一時間搞不清楚自家主子的腦回路,怎么就扯到抓魚身上去了?
難道剛剛主子一直看著池子出神,就是在想怎么抓里面的魚嗎?
“不用圣氣,你能不能抓到里面的魚?”時弈又問道。
風霄看了眼池子里優哉游哉的魚,不確定的道:“能……吧?”畢竟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你抓一個。”時弈道。
雖然搞不清楚主子心里在想什么,但是風霄還是聽話的做了,意外的是,他很輕松的就抓了一條魚上來。
池塘里嬌生慣養的魚和山溪間的野魚不一樣,不怕生,甚至看見人了還會貼上來,抓起來不要太容易。
時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慢慢臭了下去。
風霄看著他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今晚是想吃魚嗎?”
“不吃魚,吃雞,野雞!”時弈語氣重了一些,負手離開。
風霄:“……”
主子突然變得喜怒無常了,怎么辦?
……
“深林多危險,還是少去為妙,我這也不差你一個小孩的位置。”傅聞苦口婆心道。
“房費。”溫汐輕聲道,堅持不欠人情,她已經可以說話了,不過為了保護嗓子,說話都很簡短。
之后,溫汐每天空的時候都會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都會帶回來一些東西,比如靈草,比如靈獸,有時候多,有時候少,但價值都很高,幾天過去了,店里的藥材柜都快被塞滿了。
店里還有其他幾個坐診的郎中,對溫汐也是刮目相看,這小娃娃可真不簡單啊。
某日,溫汐抱著一只狐貍回來的時候,聽到醫館面前人聲嘈雜,圍滿了人,似乎在討論著什么。
杜之在醫館邊上打轉,看到溫汐,立刻迎了上去,“你終于回來了,趕緊跟我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溫汐問道。
“來了個大人物,大門那里全是侍衛,我們從后門進去。”杜之看到溫汐懷里的小狐貍,“這狐貍怎么回事?”
“受傷了,抱回來看看。”溫汐露出小狐貍的后腳,上面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已經被簡單處理過了,可是還是很嚴重。
兩人從后門進去,杜之把人帶到了后院的廂房,“你回自己房間去,不要去前面。”
說完就要離開,溫汐聽出他語氣中的焦急,拉住了他,“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大人物是誰?”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著不像什么好人,萬一,我是說萬一打起來了,你趕緊跑。”杜之這時候也沒忘了溫汐。
溫汐若是能乖乖聽話,那就不叫溫汐了,聽到杜之離開的腳步聲,溫汐若有所思,摸了摸手中狐貍雪白的毛發,溫聲道:“先找個地方給你上藥。”
小狐貍瞅著她,輕輕叫了兩聲,帶著一絲撒嬌。
醫館前廳,傅聞表情從容的喝著手里的茶,只是仔細看的話,能看出他眼睛深處的寒意,緊抿的嘴角顯得有些冷酷。
在他的對面,坐著一個男人,一身華服,非富即貴,只是面相帶著一絲兇氣,似乎是針對傅聞的,他不耐煩的敲了敲桌面,“時間不早了,先生考慮好了嗎?”
“怎么?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傅聞放下茶盞,冷笑一聲。
“我家主人吩咐過了,若先生不肯合作,可以采用一些手段。”對面的人陰沉道,“希望不會用到先生身上。”
言語間是顯而易見的威脅。
傅聞絲毫不懼,“你盡可以試試。”
“傅先生的風骨讓吳某佩服,只是傅先生鐵骨錚錚,什么都不怕,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能不能堅持住呢?”吳重對著傅聞笑了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齒,怎么看都是不懷好意。
傅聞臉色一沉,已然動了怒氣,若不是忌憚吳重帶過來的侍衛傷害到醫館的人,這人怎么可能還能坐在這里和他聊天。
“先生,眼下可思慮清楚了?”吳重盯著傅聞,一字一句的說道,似乎料定了傅聞不會反抗。
氣氛僵持之際,門突然被打開了,屋里的兩人皆是一驚,吳重更是下意識的做出了防衛的姿勢。
一個毛絨小腦袋偷偷探了進來,純澈靈動的大眼睛懵懂的看著里面的兩個人,是一只狐貍,感覺到氣氛安靜,小狐貍膽子更大了,一瘸一拐的晃進了房間里,一雙狐貍眼在傅聞和吳重兩人中間滴溜轉了一圈,最后高傲且不屑的從吳重面前經過,走到傅聞的身邊,依偎著他躺下。
吳重一頭黑線,暗惱自己竟然被一只狐貍給嚇到了,不由怒道:“誰把這東西放進來的?”
可是外面沒有一個人回應他,吳重感覺到有些不對,正要出去查看,外面便走進來一個人。
這回吳重差點把刀給拔出來了。
連傅聞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至于這么一驚一乍的?
進來的自然是溫汐,她神情自然,似乎跟小狐貍一樣,感覺不到房間里沉悶的氛圍,“我來找我的狐貍。”
“是這只吧,給你。”傅聞抱起腳邊的狐貍,遞給溫汐,“別再讓它亂跑了,有些地方是很危險的。”
就比如現在這個地方。
“這狐貍聰明得很,知道哪里安全。”溫汐輕撫狐貍的毛發,說道。
就是這小狐貍主動拖著傷口跑到了她的面前,她才注意到,順手解決了追趕它的野狼,沒想到這小家伙倒是賴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