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揭露
- 一不留神我成了大反派
- 蕩虛者太白
- 3043字
- 2021-04-19 00:25:05
梁瑜的話并不讓蒼云教主感到意外。
畢竟當初的自己,在修成了至高的境界之后,第一感覺竟不是激動和興奮、甚至沒多少喜悅,只是感覺內心有種莫名的空虛,就像是獨自一人的旅行一樣,身邊除了自己的影子再也看不到相伴之物,久而久之就會覺得寂寞難耐。
至高者都是孤獨的,因為有了權力和實力之后,他人會敬畏你、討好你,別人多半不愿也不敢與你交心,久而久之人也會變得誰也不相信了。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像達到了梁瑜那樣境界的存在來說,有這樣的想法倒真的不足為奇。
但,這一次卻不一樣。
“很遺憾,梁院長,那應該不是你現(xiàn)在的動機,我還是更愿意相信你在陰謀著某些大事。”蒼云教主陰冷一笑,“若非如此,你又何必故意外出,好為非言闖入天府創(chuàng)造機會?”
梁瑜聞言神色一怔,忙反駁道:“不,并非如此,當時我本就有前往衡陽城考察當?shù)厝宋娘L俗的打算……”
“但你卻在走之前有意關閉了護院大陣,不是嗎?”
他挑了挑眉,儼然是對梁瑜狡辯的舉動有些不滿,沒好氣道:“天府的護院大陣可攔下乾坤境的強者,但當時非言卻輕而易舉地混入了院中,甚至沒能引起保安導師的注意,這本就是一件極其反常的事情。”
“除了你之外,又有誰具有隨意開關這座大陣的能力?既然非言能闖入院中,唯一的解釋便是你有意放水,故意在走之前關閉的護院大陣,以方便他們快速溜入院中!”
“更別提,其實一開始你哪兒都沒去,只不過一直躲在學院廢棄的房屋內偷偷窺伺著這一切,而學院導師被屠殺之時你也愣是忍住沒有出場,等到雙方都激戰(zhàn)正疲的時候才裝作姍姍來遲的樣子,從說出口第一句話時你就已然開演了!”
一連串批判的話語如連珠炮似的自口中冒出,這每一字每一句,句句都正中梁瑜的心聲,直接弄得這一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的臉上沒有羞愧、沒有懊悔,有的只是深深的絕望和濃濃的忌憚,外加一絲好奇——他好奇對方到底是從哪里知道這么多的。
蒼云教主一直這樣說著、一直說到最后,這位已然是聲色俱厲,甚至還帶著些許的戲謔和調侃——
“所謂的非言入侵學院一事,不正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嗎——梁院長?”
重重地念出“梁院長”這三個字,蒼云教主的語氣儼然已經(jīng)冰冷到了極點,望向對方的眼神也儼然不再帶有半點的敬意,反而帶上了濃濃的嫌惡。
內心充斥著的憤怒,驅使著他再一次開口:“身為院長卻帶頭勾結邪道外人,這要是傳出去的話可是會讓你堂堂一介院長聲名狼藉的,但你卻依然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哼,我明白的,若不是你想嫁禍蒼云教來引起正邪兩道的爭端,又豈會甘愿付出讓天府元氣大傷的慘痛代價?”
“你……你到底是誰?!”
聽到了最后,梁瑜已然是鎮(zhèn)定不下來了,他那一對深邃的老眼中透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劇烈的震驚甚至令他一時忘卻了對方給他帶來的深重的壓迫感,以至于他下意識就要從黃沙中脫困而出——
然而蒼云教主只是眉頭一皺,抬手以劍尖一壓,在一瞬間就把梁瑜剛剛探出少許的身體重新壓了回去,最終令梁瑜只露出了一個灰發(fā)長髯的腦袋,加上一張如死灰般無神的面孔。
“你想知道我是誰嗎?”他輕笑了一陣,緩緩地用手捏住了自己面具的邊緣,“那么,就如你所愿吧。”
緩緩將臉上的面具揭下,最終露出的是一張清秀的少年面孔,棱角分明的面龐之上,如刀刻般深邃的劍眉微微皺起,一對星目朝前投出,鼻梁高挺、唇角上翹,按理說微笑時帶來的溫和感是無以復加的——但此刻卻只是帶著陰森的冷笑,靜靜地看著梁瑜那變得越來越差的臉色,笑而不語。
梁瑜已然是認出了對面,他那一對老眼瞪得老大,面上因為驚恐而生了不少皺紋,以至于本就不佳臉色看上去更為恐怖了。
“你、你……你……”
他恐慌得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小譚?蒼云教主?真的是你——”
毫無疑問,在看到眼前這一位的真實樣貌之后,過去他所有對蒼云教主身份的疑惑和猜測都可以蓋棺定論了——
沒錯,蒼云教主正是譚琴,樣貌和體型都完美地合上了,并且那面具似乎還有著隱藏氣息的功能,一摘下后譚琴那令他感到熟悉的氣場便展示得一覽無余。
如今再回想起他先前在學院內的各種演戲,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紈绔模樣簡直讓人難以和呼風喚雨的蒼云教主聯(lián)想起來,因此過去他也曾深深懷疑過自己的判斷,但是如今回想起來,他只覺得當時的自己著實天真,以及譚琴這個人實在是可怕……
這小子,城府居然深厚到了這種程度?
不對,也可能只是一個駐顏有術的老妖怪罷了,他可是蒼穹境,是蒼穹境啊……
蒼穹境的大能,作為能登上異人榜暗榜上的存在,那已經(jīng)是陸地神仙一般的存在了,舉手投足間都是無上威能,縱然不用任何功法也能毀滅一方天地的存在。
想要成為如此強大的存在,縱然是何等的天縱奇才,所需要花費的歲月也是以千年為單位計算的,又豈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就能成就的?
面對梁瑜的驚訝,譚琴只是輕輕一笑,再度開口說話時就連腔調也恢復了從前的感覺:“沒錯,蒼云教主就是我,譚家的紈绔也是我——但現(xiàn)在,譚家的紈绔已經(jīng)死了,所以就只剩下蒼云教主了。”
言罷,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梁瑜的面龐,冷笑道:“世人皆不知道譚琴有著兩個身份,但你卻能夠看得出來——只可惜,要是你能夠將這種想法貫徹到底的話,也不至于淪落到如今這般境地啊。”
梁瑜吃驚地昂起頭來,忙問道:“所以,另外一個‘譚琴’是——”
“那個被我一擊重傷的‘譚琴’,不過是一個有著乾坤境實力的人造肉體罷了,畢竟它擁有著我部分的靈魂,也是我的復制體之一,所以在外表上幾乎和我一般無二,能騙過你們也是必然。”
“也就是說,你們這么長的時間一直在和一個人偶對話啊。”
譚琴面露戲謔的神色,回道:“我利用它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也順利地逼你主動解放實力與我交手,當然我同樣也猜到你會為保住聯(lián)盟的見證人而將我轉移到大荒之內,因為你自信自己蒼穹境的實力,認為再不濟也可以打跑我,是這樣吧?”
“直到最后你的敗北,也依舊在我的計算之內——倒不如說,從這場戰(zhàn)斗的一開始,你就已經(jīng)進入了我的圈套中了。”
說完后,他似乎覺得少了點什么,突然一拍腦袋,笑著補充了一句:“啊,差點忘了說了,小陸她也是我的人,一開始清水閣就已經(jīng)屬于蒼云教的勢力范圍了,然而你們還一直把小陸當成自己最大的依靠,不覺得很可笑嗎?”
“居然……是這樣……”
梁瑜的眼神漸漸暗淡了下去,灰白的面龐這下更是顯露不出任何血色——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輸了,輸給了這位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少年,無論是實力還是謀略。
但他還是不甘心,仍然掙扎著問出了心中的最后一個疑惑——
“為什么……你非得做到這種程度?甘愿把所有的臟水往自己的身上潑,甘愿頂著‘魔教’的惡名,只是為了和整個異人界相作對?”
梁瑜的發(fā)問讓譚琴微微一愣,然而隨后他就放聲大笑了起來,神情跟隨著笑意一同舒展,放肆著不加掩飾地一直笑著,聲波幾度將天邊的云彩震散——直到全身的真氣都開始逆流,身體明顯感覺到了不適,他才不情愿地停了下來。
見譚琴眼神中帶著不屑,這不屑中又帶著少許的戲謔,梁瑜便明白對方就是在嘲笑自己,一時有些后悔問出這個問題了。
“真是個好問題啊,梁瑜。”譚琴玩味似的目光盯住了對方臉上的尷尬,“我也很奇怪,無非就是打跑了幾個上門惹事的垃圾罷了,這幫人怎么就把我們給傳成魔教了,弄得我家那位向凌云使一直很不滿,幾次都想找你們這些正派去上門理論呢。”
梁瑜聞言,臉上被氣得青一陣白一陣:“開什么玩笑,蒼云教能有今日的惡名難道不是你們咎由自取?這豈能責怪他人?”
“咎由自取?或許是這樣吧,畢竟名聲這種東西只要臭過一次就會一直臭了,想改也改不掉咯。”譚琴無奈說道,“拜你們所賜,我們蒼云教背負了世上所有的惡名,但現(xiàn)在想想也無所謂了,惡名就惡名吧,又有誰不是從惡名中走出來的呢?”
“譚教主可真是豁達啊……”梁瑜無奈說道。
“還不是被你們給害的。”
譚琴毫不客氣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