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追憶
- 一不留神我成了大反派
- 蕩虛者太白
- 3038字
- 2021-04-08 23:12:48
“是啊是啊,你可真不容易。”
正打算繼續(xù)說著,突然間一聲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就這樣回蕩在這間小小的馬車廂中。
連忙向右偏頭一看,卻見那少女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幾縷散亂的碎發(fā)掛在額頭,唇角上掛著一抹令人不易察覺的涎液,而總體來看,此刻這個人身上處處點綴著慵懶、安適與愜意。
毫無疑問,陸余音被譚琴的講話聲給醒了,以至于她現(xiàn)在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不滿地開口:“先不提容不容易的事情,你不覺得在說話的時候應該控制一下音量嗎?頭都要被你吵大了。”
雖然說著是責怪的話語,用的卻是嬌嗔的語氣,僅僅只聽一兩個字就足以令人浮想聯(lián)翩了。
譚琴也是感慨,雖說這一位來自東海的冰仙子平日內(nèi)不怎么顯露表情,但有了小情緒時的樣子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可愛感啊。
要說“可愛”的話,也實在與這位少女的氣質(zhì)太不相符了,姑且還是暫時忽略剛剛的那一種說法吧。
“小陸,你醒了?”
這樣說著,譚琴盯著陸余音那因初醒而惺忪的睡眼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真不愧是小陸,就連睡覺時的樣子都這么可愛,光看一眼就讓人把持不住呢。”
泰來在一旁聽著都驚呆了,想著剛才譚琴隨口的那句話,他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臉不紅心不跳地就這樣說出口,暗自心想著教主不愧是教主,沒想到居然連清水閣的陸閣主都敢隨意打趣呢。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安靜地當個乖巧的電燈泡吧,畢竟要是打攪了自家教主的感情生活的話,自己回蒼云頂之后估計得掃上一年的豬圈了。
聽著這樣的話,陸余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紅了,好在她仍記得自己掛著面紗,想著自己丟人的樣子也不至于被譚琴看見,這才稍稍安心了些,原本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也平靜了下來。
“哼,你就少說些這么沒羞沒臊的話吧。”她不滿地撇了撇嘴,“剛剛也是,你這樣的言行哪里符合一派之主的氣質(zhì)啊,倒像是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市井流氓。”
譚琴只是莞爾一笑:“蒼云教的教主也是人,既然是人就肯定會說些騷話,這也是在所難免的嘛。”
“胡扯,油嘴滑舌分明就只有你一個人。”
“那也是因為他想放松一下嘛……你想想,他作為每天管的事物以萬計的大能,一天天地工作那是有多累啊,當然需要有放松的時間咯。”
陸余音輕哼了一聲:“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你平時好像還是休息的時候居多吧?我也沒見過你拿著文件皺眉頭的樣子啊,倒是閑著發(fā)呆的時間更多啊。”
“你又沒見過我工作的樣子,又是咋知道這些的啊?”
“我猜的,不行嗎?”她調(diào)侃道,“那一刻雖然我沒在場,但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某人甚至連對方的傳音內(nèi)容都能猜得到呢,所以我就猜你工作時間在摸魚,這又有什么問題?”
她微笑著,字里行間都是不懷好意:“所以其實你真的在摸魚?”
“呃……這是必須的,當然是因為……因為最近的我在休假嘛,休息時的譚某人可不是什么勞什子的教主,而是譚導師,必須得為天府內(nèi)的千百學子的前程和未來好好考慮,不然的話百分百會被炒魷魚咯。”
“這不也挺適合你的嘛?無業(yè)游民譚琴,彈琴的無業(yè)游民……所以你干脆辭掉那個勞什子的導師算了,和本閣主我學學彈琴,這樣的話譚琴才能更好地彈琴啊。”
“你這是在說哪門子的繞口令啊……”
無奈地吐槽了一句,譚琴用手托著下巴,目光注視著窗外流動的風景,喃喃道:“怎么說呢,當初加入天府其實并非我的本意,那是我的父親要求我這么做的。”
“你的父親?”陸余音微微一愣,驚訝道,“原來像你這樣強大的存在,居然還能有活著的父親嗎……”
“喂喂,你這話怎么說的啊,這是在咒我爹死嗎?”譚琴被陸余音這略顯天真的話弄得滿頭黑線,無奈解釋道,“也不知道你這固有思維從哪兒來的,總之天才并非都是孤兒——倒不如說孤兒缺乏家庭的支持和社交的資源,其中中反而不容易出現(xiàn)天才。”
“我想,你多半又是哪兒來的小說看多了吧。”
陸余音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也沒有接著往下再說些什么,而是眼神追隨著譚琴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同樣靜靜地對著這片快速飄動的風景發(fā)著呆。
從鷹隼郡到白鷺郡,由于是一直往氣候溫和的南方趕,周圍的景色也是一路向著青蔥和繁盛的綠色邁進的,漸漸地便有了越來越清朗的天空、越來越粘人的暖風、越來越醉人的陽光,沉浸在這片絕美的景色中和心愛的人一起睡去,好像……也不錯呢。
這樣想著,莫名地雙頰便帶上了一抹紅霞,她也是驚訝自己一直以來心情屢屢地不受控制,一時又是羞怯又是緊張,幾次都不敢直接看譚琴的臉,但一閣之主的身份又要求她言行一定要大方得體……
嗯,好麻煩啊,為什么自己要受這樣的罪啊……
心中暗自嘀咕著,她腦海中又想起了之前同譚琴在閣中相處的那幾個月,不知不覺臉上又是一陣發(fā)燙,臉頰上發(fā)紅的色彩一直延伸到了耳根。
也不知道為什么,彈琴時只要每次一想到這個小子,手就慢了、心就亂了,什么樣的曲子都想不起來了,只因為既是“彈琴”也是“譚琴”,每一次即興彈奏的自己總要遭受一次這樣的折磨啊……
但這也不怪她,畢竟與她那乾坤境的實力不相匹配的,正是她那年輕到對于武者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年齡。
年芳少女的陸余音尚還是懷春的年紀,她那許許多多天真而不切實際的想法依然在腦海中久久停留、揮之不去,再加上在譚琴之前還從未有能擊敗過自己的男子,對于這個帥氣且沒什么大毛病的“第一次”,會喜歡上也是挺正常的。
只是雖然她自己并不介意,這個榆木腦袋卻一直不開竅,看得真是讓人好心急啊……
正當她這樣想著的時候,一聲輕聲的呼喚突然溜進了耳內(nèi)——
“小陸……”
這聲音是……譚……譚琴?他在叫我?
“啊……我在。”
匆忙回應,她趁著譚琴目光仍在注視著窗外風景的時候,慌張地用手把凌亂的頭發(fā)撥整齊,這才回過頭去:“有……有什么事嗎,譚琴?”
不知不覺間,她竟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譚琴感覺到了陸余音的慌張,知道她是被自己猝不及防的呼喚所嚇到了,只是溫和地一笑,柔聲道:“不要緊張,小陸,只不過是簡單和你聊聊天罷了。”
“小陸,你知道嗎?其實就算沒有那天出的那碼事,我也打算好好回來看看的,因為我知道我舍不得離開這里。”
講到了這樣容易令人共情的地方,不知不覺間譚琴就察覺到眼眶似乎有些濕潤了,不過他也不以為意,無非是當成了思鄉(xiāng)的正常現(xiàn)象。
只是想著想著,想起了很多——白鷺的風光、譚府的回憶、父親嚴厲的面孔、下人們和樂的氣氛,甚至就連偶爾出現(xiàn)欺負自己的趙察,在回憶中似乎都變得沒那么討厭了。
“明明只是外出了一兩天,我卻一直在想念白鷺郡的一切,當然也在想著那個沒事就喊我練功的老爹。”譚琴感慨道,“在外游歷了六年,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變了——但并沒有,譚琴依然還是那個譚琴,他還是沒辦法變得冷酷無情啊。”
聽了譚琴這么多的真情流露,陸余音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沉重了些。再回想起譚琴剛剛所說的最后那句話,那儼然正是他真實的想法——人應該有感情,不應該成為無情的殺戮工具,即便是蒼云教主也是一樣的。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譚琴,我覺得……人有感情是一件好事,所以你沒有必要為自己想念親人而感到不自在,這是完全正常的事情。”
陸余音自己是沒有親人的,她當年是被清水閣主收養(yǎng)的孩子,唯一能稱得上親人的也就前任閣主了,偏偏她離世得還挺早,讓小小的陸余音早早地扛起了大梁;也唯有如此,才讓她更加重視“親人”這個詞背后的含義。
譚琴儼然也是被打動了,他驚訝地回頭望了一眼一臉正色的陸余音,略一思考,不禁爽朗地笑出了聲:“是啊,你說得對……”
言罷,他順手將車廂的簾布拉下,看了看陸余音,又看了一眼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裝作聽不到話的泰來,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玩味了起來。
“說起來小陸,我好像從來沒和你講過我爹的事情——你想聽嗎?”
他微笑著對上了陸余音,興致勃勃地向著對方發(fā)起了一個邀請。
一個互相加深了解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