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鶴】像是得到允許后瞬間通體變紅,火光四溢。
黑衣人們面露驚色:
“火咒?!”
賀修曄冷臉挽了個劍花,一襲青衣飛入黑衣人中與其廝打。
樓曦辭連忙撲到黑牢處,可手指剛觸及鐵柱便如火燎般疼痛,伴隨著可怖的白氣——
樓曦辭吃痛的縮回左手,已然是鮮血滿布!
可惡!
她忍著痛喊著小白:
“阿顏,阿顏!”
可牢里的人們似乎被黑色觸手抽取了知覺,竟全都陷入昏迷了。
樓曦辭從未在哪本書上瞧見過這般詭異的法器。
又能壓制水咒還能抽取人的法術和知覺,每一項都像是針對自己的條件。
這般想捉住我?
她冷笑著,扯了衣裙將傷口裹住。
瞧了瞧遠處與黑衣人糾纏的淺色身影:
少年身姿矯健,雖然以一對多,但隱隱占了上風。
還挺厲害的,不愧是【第一戰神】。
樓曦辭將【晚鴻】奮力向上一拋。
法杖發出巨大光芒,產生巨大的風浪將湖泊里的水,吹抽了一大半懸于空中。
下一刻水波便隨著法杖逐漸變藍,而逐漸結成冰錐,粗略估計上萬根,頗為壯闊。
少女一襲白衣單薄的很,被風吹得衣袂翻飛卻立的端正:
“破!”
她凝神落下一訣,如傾盆歇下的冰錐精確的猛烈攻擊著黑牢。
仔細看去:
冰錐數量之多砸在黑牢之上后,連成冰霜將企圖反抗的黑牢及觸手都冰凍住了!
這或許能為救援延緩些時間,至少里面的人會逐漸蘇醒。
樓曦辭吃力的忍住舌尖回甘的血,剛想松一口氣。
便被面前突如其來的冷刃連連逼退幾步。
“怎么樣?”
少年沉穩的聲音讓樓曦辭安心不少。
但他的黑眸一瞬不眨的瞧見,那包裹傷口的白色布料透出血色:
“傷口……”
不過被樓曦辭打斷了:
“暫時止住了那東西的攻擊,”
樓曦辭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結成冰的黑牢:
“不過只是緩兵之計,現如今得讓阿爹他們趕來。”
說完便發起【心神洞悉】,卻發現她探查不到阿爹的存在了,
看來這個陣法是徹徹底底隔斷了她與外界的連接了!
“小心!”
樓曦辭側身堪堪躲過一刀。
將【晚鴻】化作一柄劍,內力把黑衣人逼退幾步:
“你們這個陣仗,還挺大。”
“這是專門為樓小姐,您造的牢籠,”
為首的黑衣人眼里放著光。
仿佛是看著一個絕世寶物的眼神,讓樓曦辭有些不寒而栗:
“招待不周還請樓小姐見笑!”
樓曦辭不怒反笑:
“看來是這幾天研究好的啊,金烏只是第一關,用來試探底細?”
“還得是樓小姐聰慧過人,不過可惜了。”
黑衣人目光兇狠,再次撲了過來。
幾輪廝殺后,樓曦辭明顯體力不支的只能勉強擋住一些攻擊。
最后甚至連【晚鴻】也握不住了。
她一個下腰躲掉揮刀,單膝跪地撐著【晚鴻】。
面色蒼白的看著前面一聲不吭的賀修曄。
活動著有些發麻的手臂:“這些人還有沒有完?”
忽然從賀修曄右側盲區沖出一個黑衣人,迅速的舉刀朝賀修曄持劍的手臂刺去!
可惡,你倒是看看旁邊啊!
樓曦辭望著被包圍即將成為刺猬的賀二公子。
忍著痛楚飛身而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晚鴻】甩向身后的刺客。
哪曾想那右側的黑衣人還是個學火咒的,一把便擋住了晚鴻的余震。
拿刀的堅決讓樓曦辭頭皮發麻。
她狠了狠心,直接躍起聚了一股靈力結了印沖了過去。
沒想到那黑衣人還有些修為:
染了火星子的匕首猝不及防的插入樓曦辭的右肩處,她的結界也應聲而破!
賀修曄聽見衣帛劃破的聲音,余光瞧見一抹白飛到了自己身邊。
還沒反應過來,白衣便倒了下來:
樓曦辭大口吐著血,右肩處火魔刃的傷口讓她備受折磨。
賀修曄接住了她,震驚的百感交集:
“樓、樓曦辭!”
“咳咳、刀、刀上有毒。”
曦辭面色慘白,右胸口處的血染紅了大片白裙,她仿佛身上開出了曼珠沙華般瑰麗。
賀修曄慌張的想擦去她滾燙的鮮血,卻無意間觸摸到她有些冰冷的臉頰。
她像個倒在血泊里的琉璃娃娃。
以至于賀修曄摟著她的動作都無比輕柔。
圍在他們身邊的【故鶴】卻似乎武力值飆高,劍靈操縱著直接將精疲力竭的幾人逼退。
“別說話!”
賀修曄舉起手結印卻發現自己的手指都在抖動,他深吸一口氣穩住。
將渾厚的靈力注入樓曦辭體內:
“你忍著點疼。”說罷便握著匕首柄,卻停住了。
樓曦辭苦笑著,自己都這樣還猶豫?
她左手捏了個法訣,【晚鴻】發出巨大能量一擊穿破了黑牢的冰晶。
連著黑牢也一起碎成了齏粉。
還好賀修曄傳了功法不然,自己還真揮不動【晚鴻】。
可是越想樓曦辭越覺得頭好暈啊……
仿佛整個夜空都在旋轉,連帶著賀修曄那張慌張放大的俊顏也一起模糊著。
嘶,哪有人臉旋轉成那樣,都還那么好看。
“拔掉吧。”
樓曦辭有氣無力的抬了抬眼皮:
“阿爹馬上就……”
沒等她說完一句,她便沒了聲。
“樓曦辭,樓曦辭!”
賀修曄封住了她的穴位和經脈,護住了她的心脈。
此刻不拔刀純純是因害怕樓曦辭傷口疼。
見樓曦辭昏了過去,急的連忙探了鼻息,還好。
【故鶴】在一旁抽空還發出嗤笑:
賀修曄還能擔心別人疼不疼啊?
看這幾個人身上的傷口深不深,就知道這賀二公子下手多狠了。
黑衣人們見樓曦辭倒了,喜出望外的重振士氣。
卻被身后一干匆匆趕來的掌門們目睹了一切:
“刺客,受死!”
樓淵眼尖的發現滿身是血的老幺倒在賀二公子懷里!
四處都是昏迷著的世家子弟們,怒火中燒的甩了一個縛仙陣。
黑衣人們身形一僵沒等反應過來,便被強大的靈力爆發震得口角溢血:
下一刻便被塞著布,五花大綁的跪在陣法里。
“元掌門,天明之時,便是你的最后一個解釋機會!”
樓淵抱著昏迷的樓曦辭,滿是心疼與惱怒的丟下這句話。
便不顧其余人的回了住處。
元掌門瞧著這陣仗,慘白著臉癱坐在甲板上。
接受著各個掌門扶著自家孩子路過之時的鄙夷與怒罵。
一時之間前幾日豪擲千金的元氏變成了人人恨不得連忙避讓的地方。
許多掌門都要求明日他拿出個說法,不然就讓這元氏一族徹底消失。
元氏連忙吩咐下人將這幾個黑衣人捆了:
正當眾人從甲板離開之時,那幾個黑衣人突然兩眼一閉,筆直的倒了下去!
賀霖之趕上去,一探鼻息已然是沒了:
“死了。”
元氏慌張的推搡著尸體:
“怎么、怎么會這樣!我可還什么都沒審出來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死侍,”
賀霖之擦了擦手,將手帕攥了攥,冷聲道:
“元掌門還是祈禱樓小姐能安然醒來,不然您的門派不知道什么下場。”
“這又沒有證據是我們門派安排的刺殺,”
元月娥忿忿的回道,、
“賀大公子說話還需斟酌著些,別落得其他人耳中,還以為是我們元氏的過錯。”
那一副無所畏懼的言論讓賀修曄忍不住狠狠皺了皺眉。
“元小姐的意思,你們元氏絲毫錯處都挑不出嗎?”
元月娥不禁皺了皺眉看向遠處立的直挺的賀修曄,思量著前幾日他們的爭吵:
“是啊,瞧著這陣法殘留,應該是針對水咒的破火陣;
“眾所周知,樓小姐是大名鼎鼎的水系術士,再加上這幾日她可所謂出盡風頭,許是哪位善妒,特地陷害她至此,也說不準啊。”
前些日子不巧,他們的爭吵自己看了全。
再加上這幾日他們之間的冷氣氛,她篤定賀修曄不會為樓曦辭辯解。
賀霖之只覺得好笑:
“元氏的安防這般差勁,連幾個黑衣人都對付不了嗎?
“今夜的坐席安排也甚是奇怪,重視長幼尊卑的元氏何故會讓小輩坐高位;
“元小姐說可能是私仇,緣何要將一眾世家子弟都綁了起來?
“此次門派大會在元氏的地盤上,理應元氏負責我們的安全,這一系列全全發生在此時,元氏難道連個失職都能推脫干凈嗎?!”
“樓小姐舍己救人,是她將昏迷著的各位世家小姐公子都放了出來,”
賀修曄的語氣聽不出波瀾卻沉重的很。
話未說完,他忽然看向元月娥,眼神里的冰冷讓她不由得打了幾個寒戰:
“里面包括你,元小姐,你的意思卻是由于樓小姐囂張跋扈才會引火上身;
“而她幾次三番都是救人于水火,不管是四眼金烏還是今日的黑牢,各大門派都看在眼里……怎的在你眼里變成了樹大招風?”
元月娥被他的敵意嚇得有些緊張:
他不是和樓曦辭鬧翻了嗎?
怎么還幫著她說話!
她被元涵天狠狠瞪了一眼,不服氣的縮了回去不再狡辯。
賀霖之掃到賀修曄袖邊的血跡,便帶著他打斷元涵天的解釋。
徑直拂袖而去。
見甲板不再有人后:
元涵天一直彎著的腰這才緩慢直起來,冷聲斥道:
“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公子不是說不動手嗎?!”
“不知為何,孟家……越過公子直接拿了家主的令。”
元月娥面露難色道。
“兩次行動都失敗了,”
元涵天狠狠踹著尸體,惱火的跺著腳:
“把孟朗給我叫來,這后果可不能就我一人擔著!”
“是。”
賀氏房間:
“兄長,這些都是皮外傷。”
賀修曄看著賀霖之慢條斯理的動作,有些坐立不安。
“皮外傷也得包扎啊。
“今夜你怎么這般焦灼,難不成傷成樓小姐那般,才能安穩坐下來嗎?”
賀霖之裹紗布的動作重了幾分,后者倒抽幾口氣,安分下來。
賀霖之剛想感慨今日賀修曄的怪異表現,他便開了口:
“她的傷,是為我擋了一刀,才傷了的。”
賀修曄低著頭,看不出情緒,賀霖之聽著這語氣便了解了:
原是如此,那我這弟弟豈不是內疚極了。
怪不得方才傷也不想包扎,原來想去看樓小姐……
想著他手下便加了速度,三下五除二便包扎完成。
末了他瞥了坐在原地的賀修曄,恨鐵不成鋼:
“怎的?還不走?”
“多謝兄長。”
賀修曄猛的站起,拱手一躬。
正準備出門,被賀霖之喊住,他回房內拿了個匣子:
“這是賀氏的寶物,凝氣丸。且拿去看看有無用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