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展銘正琢磨著她話里的意思，電話忽然斷了。

很快，有短信傳來：

謝謝你的喜歡，也謝謝你能如此坦白。

戚展銘敏感地回復短信：你怎么了？

很久沒有回應。

他帶著不安與困惑與回到了家。蘇清涼正在房間上網，聽到響動后馬上走到客廳，笑得溫和，“你回來啦？”

“嗯。”戚展銘應一聲，疲倦地脫下衣物鞋子，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然后到陽臺抽煙。蘇清涼看著他帶著一絲落寞背影而不解，他怎么了？

戚展銘意識到身后的人在看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緩緩回頭，“你怎么還不睡？”

“你沒回來，我睡不著。”蘇清涼如實回答，然后輕輕走向前，“我給你放好了水，你去泡個熱水澡吧。”

“好。”戚展銘按滅煙頭。

很快，浴室傳來嘩嘩水聲。蘇清涼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本雜志看起來。這時，戚展銘的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哧哧”振動了幾下，繼而恢復了平靜。

她知道是短信。

會是誰發來的呢？她知道他沒有傳短信的習慣，他嫌麻煩，有什么事三言兩語在電話中就說清楚了。于是她死死盯著手機，有種想打開一探究竟的沖動，但她忍住了。這是人到中年的怨婦才會做的傻事，她堅決不能這么干。但到最后她還是沒克制住，原因是這幾天戚展銘表現得太反常了。她望望浴室緊閉的門，然后伸出手將手機握在手心，或者人的偷窺欲望都是這樣的，一握住手機她就放不開了，快速度按下了閱讀鍵。

沒什么。你回去吧，改天再詳談。

她看發件人，棉。蘇清涼一下子慌了，她有種不詳的預感，緊接著她打開了其它的短信，由于操作不熟練，反反復復好幾次，她才看到了那一行令她大腦短路的字眼，當然，也包括戚展銘的回復。

前一分鐘她還在為私自翻閱戚展銘的短信而愧疚不安，這一瞬間她就懵了，無數個疑問在腦海里一齊活躍著。他喜歡誰？棉是誰？女人？一個字的稱呼，絕對是親密的。

她握著手機呆滯了半天，以至于戚展銘從浴室出來，她仍然渾然不知。

戚展銘見她握著自己的手機發呆，最開始是驚訝，并在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他既不憤慨她在在背后偷窺他的手機，也不為手機里存在幾條有可能引發誤會和紛爭的短信而驚慌，他相當自然，相當淡定地穿過客廳，到房間拿吹風機。

吹風機在臥室發出“呼嗞呼嗞”的聲音。

蘇清涼也沒有追進去大聲質問，也沒有失控般掩面而泣，她一動不動。到最后戚展銘憋不住了，在臥室里大喊讓她回房睡覺。在久久沒得到回音后，他跑出去看，她已經蜷縮在沙發上躺下了，眼閉著，臉上有未干的淚痕。他去拉她，被她很有力度地甩開了——她根本沒睡著。

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隨你的便！戚展銘惱怒地回到房間，獨自卷著一床被子，點著煙，房間煙霧陣陣環繞。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一陣子，睡不著，腦子里浮現出母親和蘇清涼在客廳說著話笑逐顏開的樣子，再側耳傾聽安靜的客廳，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后從衣柜里拿著一張被子，走到客廳輕輕給她蓋上。這次估計她真睡著了，沒有抗拒他履上去的被子，可能是因為天冷的緣故，她還下意識地抓了抓被子往身上攬。

戚展銘看著冰冷的沙發和蘇清涼憂傷的睡顏，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將她抱回房間？但最終他沒有這么做。他既沒有聽從自己的意愿，也沒有違背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