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霍氣喘吁吁的找到自己的座椅,黑色的雙肩包被他隨手扔在了腳下,右手搭在窗戶的邊緣,左手按住調節靠背的按鈕,向后施力,整個座椅靠背傾斜起來,整個人癱在了座椅上。
列車緩緩出站,午后最毒辣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晃的任海霍睜不開眼。
任海霍右手把車窗窗簾拉下來,擋住陽光,繼續癱在座位上。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任海霍手滑到褲兜,夾出手機一看,弓詩。
任海霍坐直身子,左手按了坐背調節按鈕,坐背彈起恢復垂直的狀態。右手在頭發上捋了捋,這才接起電話。
對面傳來一個略帶哭腔的聲音,“你在哪里,我要離家出走,你知道可以去哪里嗎…”
任海霍想要開口安慰,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握著手機聽著,愣愣的聽著弓詩的講述。
弓詩家里開了一家小公司,經營的還不錯,有足夠的資本讓弓詩在大學開著車上學。
最近這段時間,有不少的老板進化,成為了超人,精力還有智商漲了一大截,在商場更加如魚得水,這讓許多還沒進化成超人的老板變得有些吃虧,精力干不過,思維沒有人全面,處處受到掣肘。弓詩父親弓圖就是其中之一,經營有些艱難起來。
弓圖最近頭發都白了不少,這也無可奈何,別人沒有用不正當手段,就算用了,弓圖也不慌。別人純粹耗盡精力耐性,抓你出的紕漏,弓圖一開始還能夠維持,時間久了,天天干到兩三點,身體就有些吃不消了。
有那么一個超人老板提出來,想要娶弓詩,結親之后,會幫助他們公司經營的拜托現在的困境。
這事弓圖并不答應,自己的事業不能耽誤女兒的幸福,用女兒幸福來換,這事不可能,弓圖婉拒了那位老板。
那位老板對弓圖的公司處處緊逼,讓本就困難的公司,更加雪上加霜。從公司大批骨干被挖走,再到資金處處周轉不順,整的弓圖焦頭爛額。
弓圖無可奈何,跟弓詩說,讓弓詩離家出走,甚至給了一筆資金讓弓詩離家出走,說是這樣對他倆都好。
任海霍明白為什么弓詩那么想要進化,進化之后,弓詩會有足夠的精力幫助弓圖解決生意上的麻煩。
“…我不想在臨海呆了,一刻也不想,你在哪里,我們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吧。”弓詩決定同意弓圖的離家出走方案時候,她真的不知道去往哪里,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最后會給任海霍打電話。
任海霍回答,“我已經在去往洛城列車上,你可以買最近的列車趕過來。”
“好,我就在車站,下一趟3點的列車,你到了車站記得等我。”
“肯定等你,等不到你我不走。”
…
兩人隨意聊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的任海霍,心里莫名不舒服,卻又說不上來是因為什么。
任海霍吐了口氣,推上去窗簾,迎著陽光,觀看外面倒退的風景。
外面的屋舍,農田,公路,快速倒退,不斷的變換,似乎只有天上的云彩未曾怎么變動過。
看著看著,一陣困意襲來,任海霍迷迷糊糊的倒在座椅上睡著了。
“刺~”
一陣急促尖銳的聲音,瞬間將任海霍吵醒。任海霍整個人不受控制向著前方座椅靠背撲過去。
情急之下,任海霍伸出來雙手,擋在自己身前作為緩沖,頭撞在了自己手臂上。
“咚!咚!…”
“啊~”
“兒子!沒事吧!”
“我的頭呦!”
“哇~哇~”
一陣撞擊聲響起,有行李架上行李掉落的聲音,有人被掉落的行李砸中的驚呼,有人不受控制撞在前方座椅上的聲音,有行走在過道上撲倒的聲音,還有人們收到驚嚇發出的聲音,各種的聲音混雜在了一起。
任海霍等到列車停穩,起身往車廂內觀察,車廂內已經亂成一片,行李架上沒有什么行李,大部分散落下來,砸在過道或者乘客身上。車廂里的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沖擊,一陣哀嚎。
透過右手邊的車窗,看向車窗外,看到的是茫茫大山,此起彼伏。在看左邊的窗戶,看到了一側山體,山體上用網格加固。
任海霍心里有個猜測,這是遇到了什么事,難道是泥石流?可最近并沒有下雨,山體滑坡嗎?
“各位乘客下…好,我是…列車乘務…,由于前方山體…坡,阻礙列車…進,列車…急停車,由此…造成不便…”
廣播有些斷斷續續,還帶有雜音。
“…我的手,是不是斷了…”
“…啊,好多的血…”
事發突然,很多人沒我絲毫準備,用的人雙手不慎,在巨大的慣性發生了骨折或者脫臼,有的人腦袋撞在了前排或者磕在地上,磕破了,有些正在飲食的不小心被嗆住,正在大聲咳嗽。
“…車上有…醫護人員,請…幫助…受傷的…”
廣播還在繼續,尋求醫護人員幫助身邊的傷者,
任海霍聽明白發生了什么,由于山體滑坡,導致列車緊急制動。真是出門不順,出門就碰到這檔子事。
聽著身邊的哀嚎,任海霍心里有些掙扎,自己可是掌握了基礎的急救。對目前的情況來說,能夠幫助到那些受傷的人,救不救。我又不認識他們,為什么要救,費力不討好。
任海霍咬了咬牙,坐在座位上,做個好人,真難,我不是個好人。
“…爸爸,爸爸!”
“爸爸,你快醒醒,”
“爸爸,護士姐姐馬上就來了,爸爸…”
本應該清脆無邪的女聲,帶著幾分哭腔。聽這聲音,應該是女孩父親為了保護女孩,受了傷昏迷過去或者更重。
任海霍心里一陣觸動,默默的從座位上起身,手握成拳,手指已經深深地扎在肉里。
任海霍提起自己面前的雙肩包,循著聲音找過去,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撲在一個中年男人身上,中年男人的襯衫已經洗的有些發白。
中年男人的身上沒有什么血跡,只是額頭的地方,裂開了一條口子,正在往外不斷的流血。
“小妹妹,你爸爸流血了,我幫他止血,流血會痛的。”任海霍蹲在小女孩面前,指了指中年男人額頭,輕聲說。
“嗯嗯!”小女孩乖巧的點頭,主動讓了下位置。
任海霍近身,從雙肩包里面取出來繃帶,酒精,無菌紗布之類的物品,幫助中年男人處理傷口,還好傷口不大,任海霍不多久完成了止血。
“小妹妹,你爸爸只是睡著了,讓他休息一會兒,不要吵他,乖~”
小女孩聽了,用力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任海霍看著小女孩乖巧模樣,忍不住笑了。抬頭,看到四周受傷的人,一個也是幫忙,一群也是,就多幫幾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