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既然方才你說是滴血盟所為，那今日本盟亦不擔此虛名！”霍子淵呵呵陰笑，語氣轉厲：“受死吧！”

我聽到一道凜寒的風聲向身邊呼馳而來，緋卿拽緊我的手，忽然一推，我整個身子已迎向那道凜寒的風聲。

雖然眼前依然是黑暗，但在此刻，突然綻出一片嫵媚至極的光寰，而我，正漸漸以歡欣的姿態迎向那道光寰。

對，是歡欣，又一次的被人利用，我心底浮出的，竟是歡欣。

因為，在下一刻，終于不必再負荷沉重的現實，一切，都會以歡欣的姿態虔誠地于下一刻，煙消云散。

我緩緩閉上雙眸，唇邊，漾開笑靨。

可，那道光寰簌地隕滅，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刃擊重物、風聲移位、萱瀅吃疼的聲音，連續沖擊我愈漸敏銳的耳朵。

“萱瀅！”霍子淵大喝。

也在這時，我的右臉，有鋒利的尖刺旋轉劃過。

很疼，但，敵不過，心內慢慢延伸出的疼楚——身體殘留的溫度，清醒的意識，告訴我，自己還活著！

甜暖的血滲進我的唇，芬芳地纏縈開來，來不及滲入的血便蜿蜒而下，溫暖我行將麻木的胸口，隨著被人攬入懷中，麻木竟有了一絲喘促。

這是一個彌著淡淡龍涎香的懷抱，沒有溫度的手輕輕地，以憐惜的力度替我試去不停流淌的血。

然后，我聽到，同樣凌厲的風聲呼嘯向我身后飛去，緋卿重重呻吟了一聲，但很快，歸于平靜，唯有空氣里愈深的血腥，昭示著，這里發生過的一切。

“皇上，反賊悉數被誅滅！”霍子淵稟道。

緋卿，死了？！

歐陽緋卿，就這樣匆匆逝去。心底浮上的，沒有恨，僅有悲傷。

固然，死前，他曾利用我去擋那滴血罩，但人性的暗處本就如此，我只愿記得的，唯有年少的清澀淳樸。那個時候，才是最真摯，不帶任何摻雜的感情。

眼底似有溫熱的液體涌出，我想拭去這液體，卻聽到萱瀅急喚：

“主子，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