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醫的精心調理下，小姐的身子，一天的好似一天。

這一日午后，陽光暖暖的曬著，小姐偎在欄桿邊喂著池塘里的錦鯉，我與冬梅站在她身后。

聽到不遠處有吵嚷聲，小姐示意冬梅去看。

冬梅回來，就說是小宮女喜鳳在哭，原來家里捎信來，他的兩個哥哥都要去邊疆打仗。

小姐聽了冬梅的敘訴，就輕聲說：“怎么會又打起仗來，可說是哪里？”

冬梅搖頭道：“只說是邊境，倒不知是哪里？”

小姐眉頭皺了起來，我想，她定是為著她的家人擔憂。

有很久，都不曾有戰事。

可是，到了晚間，就傳來消息，果然是大少爺何若曄守的北疆生了變。

聽說，老爺也因此，要再穿戰衣，奔赴沙場。

小姐聽聞此，就坐立不安，只想得到家人的信。

還不曾盼來府內的來信，卻來了皇上的賞。

八名宮人手捧著貴重的賞賜，魚貫而入聽月館內，太監尖銳的嗓音在唱諾：“東海珍珠十顆，玉如意兩柄，珊瑚樹一株……”

一時里，殿內流光溢彩，那些賞賜耀眼奪目。

小姐跪在那里，直到太監宣完，才起身道：“謝皇上！”

“何美人，不是雜家多嘴，皇上如此賞賜一個還未侍寢的妃子，實屬未見，皇上對何美人，還真是寵得緊呢，呵呵！”他說著。

小姐向著我示意著，我忙拿出一錠銀子，放到那傳事太監的手上。

那太監便若無其事的收了，嘴里說著：“謝何美人！”卻也不太著意，想是收得這樣的賞賜多了，于他已是平常。

那些宮人都走了出去，小姐摸著那些稀世珍寶，不由得黯然的說：“難道是戰事有變，為何這樣的著力于我！”對著老爺，她的擔憂更甚。

又過了半月有余，小姐的身子，終于好了，御醫已經不再給小姐配藥。

想來，御醫已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皇上。

這一日里，冬梅得來了確切的消息，敬事房已經將小姐的綠頭牌備好，想來，小姐侍寢的日子已近。

終于一日傍晚，有管事太監來聽月館中傳：“皇上旨意，賜何美人，豐華池內洗浴！”

這便是侍寢的先兆了。

本朝慣例，妃子的初次侍寢，皆沐浴更衣后，由油壁香車載著，至昭陽殿內承歡。

這日里，溫暖的夜。

脈脈晚風間，油壁香車上載著穿著雪白寢衣的小姐，穿過寂寂的永巷。

豐華池到昭陽宮，半盞茶的路程，周遭寂靜，只聽到鞋子磨擦地面，還有衣飾間的唏唏嗦嗦之聲。

車子停下，小姐走下來，我伸過手去，她的手搭上來，抖著，冰涼。

我看向她，她垂下的美目間，有著一絲哀怨，一絲懼怕。

心內惶然，卻只有低著頭，引著她向著昭陽宮的內殿走去。

越過一重重的門檻，聽到宮人不停的開門，關門，腳下的地面，由青玉石慢慢的變為了澄色琉璃。

終到了內殿。

這是我第一次站到這昭陽殿內，只覺到處都是刺眼的明黃色，滿殿都是那龍涎香的味道。

殿空寂而大，梁柱上雕著云彩花紋，龍鳳呈祥等圖案，一重重的金紗帳由流蘇金鉤吊著，只顯得更是虛幻飄渺。

我抬了頭，見到一重重的紗帷后，隱隱的寬大的御榻，也就是所謂的龍床。

而龍床前的燭臺之上，燃著鮮艷的紅燭，偶爾的燭火裂開，發出輕微的聲響。

正在這時，身后響起了腳步聲，那欲近欲濃郁的香味，使我知道是誰走了過來。

我忙行禮。

小姐也要行禮，卻被快步走來的皇上拖住了身子。

“你們都退下去吧！”皇上發出旨意。

我與另兩位宮女輕輕的退出到殿外去。

關上門的瞬間，我看到小姐向著我露出的一絲求助的目光，我只有向著她笑下，權當安慰。

皇上長臂一攬，小姐便被他抱了懷中，那雪紗輕衣便垂了下來，露著層層的曖昧。

夜幽幽的漫長，我與皇上的近婢守在昭陽殿外，那幾名宮女都垂首站著，皆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如睡著般，而只有我，心跳得強烈，只想著，與他真的一步步的接近了。

我按捺不下心內的激動，一道殿門，阻了我刻骨的恨意。

正在這時，殿內傳來皇上的傳喚：“來人！”

我的身子一抖，抬起頭來，那幾個宮女也睜了眼，我向她們點頭示意，我進去服侍。

她們便樂得輕閑。

我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那重重紗唯后，御榻上垂下金黃色的床賬。

我輕步走上前去。

越近，心越慌，卻聞到一種咸濕的味道，于滿殿的龍涎香中透了出來。

許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皇上的手從帳子中伸出來，他撩開了床賬的一角。

清俊的面容，在賬子里露出來：“上茶來！”他說。

我忙走到桌子前，倒了茶水奉上去。

低首間，還是看到了小姐，她睡在里側。

一襲錦被搭于她的肩下，半邊的膀子露了出來，光滑如玉，上面卻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紅色痕跡，而原來一點的守宮砂已然不見。

不及細想，皇上卻已經喝了水，遞了茶盞過來。

我忙接過來，退后。

不及退出，卻聽到他輕聲說：“慢著，你過來，為朕更衣！”

我不解，夜只過半，他為何現在要起來。

但不容我細想，只得走過去。

他在床賬里坐起身來，一掀床賬，長腳跨到地上來。

我忙走過去，他卻用手指示意我輕聲。

他寵溺的回過頭去，小姐卻是睡得安穩。

一件件的為他穿上外衣。

他坐到椅子上，只等我為他束發。

我的手擾起他的頭發，他的脖勁，就露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