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厄絲城外,坐上蒸汽列車,大概一兩個鐘頭便會看到一片麥田。
由于才三月份,但加上生存之地的影響,這里的麥穗已經長勢很好了。
格蕾在一處站牌下車,她提著一個蓋著布的籃子,拍了拍衣裙,看了看已經快要日沉西山的太陽,擦了擦汗水朝著田地中的一條寬敞的小路走了過去。
大概又走了半個鐘頭,格蕾來到了一戶村莊前,上面的牌子寫著“鈕諾”。
“找到你想找的那個人了么?”
村口低矮的圍墻上,一個老人咬著沒有煙的旱煙袋對著格蕾冷聲道,老人看著遙遠的天邊,并沒有看著格蕾。
“沒有,長者,只找到一位和他很像的先生,但是位先生。”
格蕾有些失望對著老人回答著。
“是這樣么?還以為在這里分離一定會被撿到生存教會去呢?!?
老人嘆了口氣,然后用煙桿敲了敲自己的指背,當發現里面沒有煙絲的時候,老人渾濁的眼神有些失神。
在恍了一會后,老人對著格蕾嘆道,
“過幾天,我就能從靈魂的紋路上看出達到五百歲了,那時候我就能死去了,那天我幫你去教會打聽打聽吧。”
格蕾眼前一亮,對著老人彎腰感謝,但老人只是搖了搖頭,
“多存點錢吧,你在這里出生,和我們這些其余地方尋求生命的不一樣,你需要很多錢才能向這個世界贖回你自己,你才能死去?!?
格蕾苦笑著,她不喜歡老人談起這個話題,村里的人對她很好,雖然目前大多數年輕人已經離開的村子去城里賺錢了,但她一直留在村子中照顧這些從小把他們養大的老人們。雖然靠著自己種植科爾蘭家的麥田的薪金不是很多就是了。
雖然老人們現在也大都年過三四百,腦袋都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對了,長者?為什么您不讓我直接去教會尋找那位先生的妹妹呢?”
格蕾突然對著老人提問著,既然終歸是要詢問教會的,那為何不讓自己去呢?
老人看著格蕾,沉默了一會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因為你才十九歲?!?
格蕾皺著眉頭。這和年齡有什么關系。
老人見著格蕾不明白的臉,沖著她嘆了口氣,然后繼續看著已經出現星空的夜。
格蕾見此也不再追問,老人這個時候就只想看天了,不會理會其余人的。老人是村子中最大的一批人,雖然沒有告訴自己姓名,但老人的話一直以來都沒有錯誤,格蕾也是因為老人才能在科爾蘭家得到這份工作。
格蕾走在村子中,和坐在門口的幾位聊天的老太太打了聲招呼后便來到了一棟雖然很小但是很干凈而且有著一處小花園的地方。
這里甚至還有一個自制的門牌,上面寫著托特的家。
上面還畫了個笑臉。
格蕾打開門,摸著黑來到一處低矮的桌子前,她點燃蠟燭,然后對著屋子的里頭笑道,
“黑頭發的先生,我給您帶了點吃的。”
并沒有人回應。
格蕾嘆了口氣,提著籃子和蠟燭走向被隔開的里屋,然后再次露出笑臉燦爛地叫著,
“我回來了!您該不會還在睡吧?”
屋子里頭,一張小小的木床上,一名體型稍微強壯的男人正半坐在床上撇著頭看著格蕾,從身上的白布來看,他似乎受了傷。在生存之地也沒有恢復的傷。
而接著燭光能夠看出,他和現在的壬升長得幾乎一樣。
男子看著少女的笑臉,他沉默了一會才回答道,
“...醒了。”
“您說話還真是慢吞吞的?!?
“沒必要...那么急。”男人回答著,然后看了看格蕾提著的籃子。
格蕾發覺男人的視線,得意地抬起籃子笑道,
“怎么樣!是不是餓了!”
“......”
男人以沉默應對。
格蕾嘟了嘟嘴,正想埋怨一下這個家伙的時候后者突然開口很順暢地問道,
“里面有肉?”
格蕾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心疼地打開蓋在籃子上的布,
“畫了一個銀買的熏羊肉,因為不知道您喜歡吃什么么?可其實是自己也也饞了。嘿嘿所以就買了,話說您鼻子真不錯呢?!?
男子眉頭微皺,反問道,
“這里不是不會死亡么?”
格蕾微微一愣,她很明顯沒想到對方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是只是看到那里有肉就買的少女哪知道為什么會這樣?這就導致了格蕾開始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男子扶著木墻,走向格蕾手中的籃子。
格蕾趕緊停下思索,扶著男子,將他扶到椅子上,然后把食物放在他的面前。
“有面包,黃油,香草果醬還有一些薄荷葉子都是為了配羊肉的。”
格蕾坐到男子的對面,將里面的食物取了出來,將它們分成大份和一小份后把大份遞給了男人。
男人看著下方的羊肉,鼻子動了動后認真地慢慢說道,
“...尸體的脂塊原來可以吃的?!?
“噗。”
這句話直接讓格蕾剛剛塞進嘴中羊肉吐了出來,少女看著在地上已經不能吃了的羊肉,才后知后覺地一臉肉疼。
男子看著格蕾的反應,沒想到對方會對自己的這句話這樣,他眨了眨眼后對著格蕾抱歉地慢慢說著,
“...對不起?!?
“沒關系啦?!备窭賹⒌厣系娜鈸炝似饋恚缓笥眉埌茫仡^洗干凈用來喂夜鶯吧。
男子不明白格蕾的行為,看著格蕾認真道,“你還要吃么?”
格蕾苦笑著,趕緊聊起今天的遭遇來轉移話題,
“啊,對了,您昏迷的那些天一直呼喊的妹妹,就是您說和您很像的那位我今天去找了找試試了哦?!?
“她在哪里!”
男子突然驚叫著,激動的臉把格蕾嚇了一跳,后者趕緊擺擺手解釋道,
“沒有找到了,但是我找到了一位和您很像的善良的先生,他答應了幫您留意。”
男子聽到格蕾沒有找到,臉色立馬變得失落,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狗乖乖地坐好,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餐桌對著格蕾小聲地嗯了句。
“沒事啦,等您傷好了就能活動了,下次一定會找到的?!?
格蕾安慰著男子,男子抬起頭,敷衍地應承著格蕾。
格蕾撓了撓臉,有些臉紅道,
“那個,就是您也知道我的名字了,能告訴我您的姓名么?”
男子看著格蕾,沒有說話,格蕾立刻看向一旁,
“沒事的,若是您不方便的話......”
“愚?!?
“ior?”格蕾復讀著男子的話,但拼出來的單詞實數古怪。
“愚?!庇拊俅沃貜土艘槐?。
“愚?”格蕾聽清楚了讀音,再次疑問地問了遍。
愚點了點頭,然后繼續說道,
“樂給...我的,名字?!?
——————
“啊啾!”
剛出樂園的壬升突然在人數眾多的門口毫無征兆地打了聲噴嚏。
這讓周圍的人一副你有病的模樣看著壬升。
而跟在壬升身后的洛特則用那陰沉的聲音略帶關心地詢問道,
“生病了?”
“啊,不,這個?!?
壬升臉紅且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著周圍對著洛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但壬升最終還是強作鎮定地咳嗽了一聲,對著洛特告辭道,
“那個,洛特先生,我的店鋪就在對面,就和您在這分別了?!?
“不行。”
洛特直接拒絕道。
這讓壬升愣了下,
“您還有什么事情么?”
“格陸的命令是保護你。”
洛特斬釘截鐵地說著,從語氣中頗有一股堅決。
“不,可欣...,不,格陸先生說您只需要送我回去就好了?!?
壬升有些無語,但洛特的頭盔歪了歪,似乎是在看什么奇怪的東西一樣看著壬升,
“那家伙的話你只聽一半啊?!?
那是你吧!
壬升吐槽著,但對這個穿著厚厚盔甲的家伙,壬升卻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一想到對方對格陸的態度,壬升只覺得這兩個人的關系似乎更為好一點。
“總之,您真的只需送到這里了,請不要繼續跟著我了?!?
壬升撂下一句話后,便轉身就要離開,但還沒有走一步就被洛特抓住了肩膀。
“我知道你是嫌麻煩,但我不聽他的會被打屁股的,這點還請一定幫幫忙?!?
“您已經聽了他了的,您已經送我回去了。”
壬升強忍著怒意,對著洛特微笑著,壬升最不擅長應對這種人了。
“不,他的命令是保護你?!?
“都說了我在自己的家中很安全?!?
“......?!甭逄夭徽f話了。
壬升把她的手撥開,然后以為對方終于明白了便準備離開了,但就在壬升剛剛離開的瞬間,壬升的心臟便被洞穿了。
但奇怪的是只有痛感,壬升四周的人并沒有發現壬升突然驚變的臉色和少年嘴中溢出的少許鮮血。
壬升將嘴中的血咽了回去,面色不善地看著身后的洛特,后者的手指已經放到了壬升的胸口,而那里壬升的衣服被割開了一道縫。
“你還覺得你是安全的么?”
“也許離開你會更安全?!比缮套√垡?,他真的越來越討厭這個家伙了。
“那可太糟糕了,要不我把你的腦袋帶下來然后安全的保存著吧。”
“好了,你可以跟我回去?!?
壬升低吼著,這家伙就是在赤裸裸地威脅自己,
“但是我有三個條件,不答應的話我立馬回去找格陸先生?!?
“......?!甭逄匕咽址诺降侗?,但看著壬升認真的臉,他把刀拿了下來遞給壬升,
“賠禮,這些歸你了,三天。”
“我不需要。”
壬升臉上直冒黑線,這家伙以前究竟受了什么教育!
“首先,不準亂動我家里的所有東西;第二,在我家里的一切東西不準說出去也不能大聲講話:第三,這套盔甲你必須收起來,不然會很礙事,礙我的事?!?
洛特沒有回答,壬升氣呼呼地盯著前者,但突然前者身上的盔甲變成白色的光輝消失不見,露出了一名矮了不少,且只穿著白色黑邊裹胸帶和一條貼身的黑色短褲的白發系著單馬尾的中性女人。
要不是盔甲的裙擺和護手之類的沒有隨著盔甲消失,洛特幾乎算是裸體的站在街上,但這幅穿著像是壬升上個世界情趣衣服的模樣也沒有好太多就是了。
重點是這家伙是個女的!還很好看!
白毛!
洛特撓了撓馬尾,把它揉地翹了起來,然后對著一臉震驚的壬升無精打采地說著,
“那咱們回家吧。”
壬升臉皮狂跳,想到自己的玨,然后毫不猶豫地斬釘截鐵,不容反對地冷聲道,
“不,你還是把我的腦袋帶去保管吧?!?
“不,那個你剛剛不是......?!?
“我是人渣,不會遵守諾言,總之你就是殺了我也不行。”
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