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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護送出城

  • 憶百年
  • 黛麗司
  • 3406字
  • 2025-01-18 13:40:20

聶愛萍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同志,我就猜到一定是你!”

又霎那間眼底流轉:“唉,爹本想借著大婚的由頭護送李先生出滬都,沒想半路被那幫人劫道。幸虧藏在那嫁妝箱里的李先生沒被人發現。可好不容易回來,本想趁著賓客熱鬧送他離開,沒想整個聶公館都被那鬼子的手下團團圍住......”

紅豆恍然大悟,原來聶盛年之所以突然提出納娶,是為了掩護紅黨分會負責人出城!

瞬間紅豆對自己肅然起敬,深感自己分分鐘參與到挽救四萬萬中華兒女于水火之中。

聶愛萍抹了把淚:“現在爹死了,外面又守著那么多兵,如何送李先生出城吶!”

又突然憶起什么:“對了!聽說你曾經立過大功,那這方面肯定很有經驗,要不你來想想辦法。”

被她這樣一問,紅豆瞬間后悔自己剛才怎么就認了自己就是赤狐,現在陷入進退兩難。

“說啊,我聽聽來。”

紅豆腦中飛速地記憶著過去看過的諜戰片,《潛伏》、《偽裝者》、《鋒刃》還有講二戰的《黑皮書》……

“潲水,潲水車。”紅豆喃喃。

“潲水車?不行,守城的士兵會拿刺槍往里刺,潲水里有沒有人很容易分辨。”

“我是指,將潲水車進行改裝,車底做一個可以容下李先生的空間,李先生瘦小單薄可平躺在里面,由于是扁平的,不易發現,空間上方再裝潲水。”

聶愛萍一拍大腿:“對啊!我怎么沒想到,果然還是你經驗老道!可是......”

聶愛萍上下將紅豆一打量:“你才18歲,難不成前幾年就加入組織從事地下活動了?嘖嘖。”

紅豆心陡然被擊中,準備圓謊。

沒想聶愛萍竟自圓其說:“委員長說的沒錯,越來越多少年兒童加入咱們了,真是國家有望啊!”

紅豆尷尬地笑了笑。

護送李先生出城的計劃被定在兩日后,聶愛萍需提前聯系好一個收潲水的“車夫”。

可紅豆等不到那時候了,她決定今晚先就偷拿些嫁妝,待時機一到就溜。

白天公館內破事太多,那些嫁妝箱卸下后任其散亂堆放在主廳堂內。

凌晨,紅豆拎著油燈偷偷潛入廳堂。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箱蓋,唯恐發出一丁點響動。專撿又小又值錢的挑,將里面的金銀細軟悉數攥在手上。油燈下,那些金飾折射出光芒,晃得眼花。

這不僅是金,放21世紀這還是純純的古董,這得值多少錢!

“誰。”聶行之從外面進來,發現主廳堂有響動。今夜他輾轉反側,索性起床踱步院子。

紅豆吹熄油燈,躲在一個大箱子后。

外面的月光傾灑進來,亮出門口一大片白。

聶行之掃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站了一會,便佯裝著離開了。

紅豆從箱子后面爬出,點亮油燈,再次翻開一個箱蓋子。

此刻,門外。

聶行之高大的身形佇立在正門口,他披著軍綠色大氅向紅豆緩緩走來:“又是你?”

瑩瑩油燈間,一室光華,倆人隔著大箱子對望。

一個跨步上前,聶行之的手已經扼住她的喉。

紅豆喘不過氣,臉憋得通紅:“主任、饒、饒命……”

“我已經放過你兩次,這次是你自己找死。”指腹越陷越深。

完了,完了……紅豆感到大腦缺氧發緊,眼皮正慢慢闔上。

千鈞一發之際,豁出去了!

紅豆抬起手臂勾住聶行之的脖子,將他用力拉往胸前,再直直向身后躺去。

瞬間,倆人倒作一團,紅豆的后腦勺磕在地上,生疼。

由于慣性,聶行之的唇重重吻在紅豆嘴上。

借著油燈,聶行之眼睛里有了與以往更加明亮的神采,瞳孔正放大,放大。

“嘖。”聶行之拿拇指擦過唇,慍怒地看著自己身下的這雙眼睛,起伏的胸膛,聲音竭力壓低:“你可是我爹的女人……”

心理學上有個著名的“吊橋效應”,即男女在共同走過驚險的掉橋后,由于先前的激動、心跳,會誤認為自己對對方有意思。

此刻,不僅聶行之,紅豆也隱隱激動,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主動吻人,況且他那么英俊。

但好像,還挺管用。

聶行之一躍而起,神情嚴肅聲音暗沉:“滾。”

紅豆抱著黃金細軟趕緊跑回房間。

過道上,陳媽隱在暗處。臉紅心跳地欣賞完這一幕。就在剛剛,她差一點就要撞上他倆的好事。不禁深責自己為什么非要這個點起床上廁所,以至于撞見這等丑惡淫邪,明天一定要告訴老夫人!

——

父親頭七未到,聶行之繼續在家里為其守孝,也為了配合依然守在門外的士兵和偶爾現身的渡邊大佐。

一大早,陳媽便將夜里看到的事告訴了聶家祖母,老夫人氣得冒煙:“胡來、胡來,剛嫁進門就亂了綱常,那還了得!”

這兩天,聶公館上下本就視紅豆為喪門星,但出于禮貌不敢造次,只是對她冷言冷語。偏偏奇怪的是,本來身子骨就弱的三少爺聶北平自打紅豆進門的第二天,就感染上風寒,臥床不起,咳嗽不止,更增進了大家對紅豆的猜疑和怨恨,總覺得他克聶家!

好在紅豆心胸闊達,不搭理我算了,反正你們于我都只是一個過客。

公館內除了聶二小姐,唯一對紅豆尊重的,就屬聶行之的三弟,聶北平。

聶老太太思前想后,終于差人將紅豆叫了過來。

先是拉著紅豆的手一頓安慰:“閨女,委屈你了,一嫁進門我兒就死了。”

“他這一死,你怎么辦?你還年輕,不能因為這個連圓房都不曾有過的男人耽誤了自己,你說呢。”

聶老夫人特意將“同床”二字發了重音。

“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在聶家的名分和地位我給你保留著,但你可以自由出去外面找事情做,他日若是遇見了一位真心喜歡你的男子,隨時可以提出離開......”

紅豆明白了,這是拐彎抹角想攆自己走。

她也很想走,只是今天聶愛萍再次找她商量了如何送李先生出城,她也答應配合。若自己跑了,不知會不會因為撒謊遭到殺身之禍。

“老夫人,我家老爺頭七都還沒過,我得給老爺守夜。”

紅豆下巴微顫,抹著眼淚。

這姑娘除了不守本分,倒還不算壞。難道昨夜是陳媽看錯了?聶老夫人念在她一片赤誠,也不好繼續說下去。

晚上,聶行之在書桌前練字,這是他心緒不寧時用來平復情緒的手段。

下個月,投放虎烈拉病毒的日本研究小組將抵達滬都,到時整個滬都百姓都會跟著遭殃,他們會在井水里、食物中、植物上投毒,讓這滬都的街頭巷尾都彌漫著腐臭的疫病者。

想著想著,腦海里竟莫名跳出紅豆的臉,那雙澈如小鹿般的眼睛,柔軟的唇,還有……聶行之努力平復情緒,卻猶如羽毛撓心,越搔越癢。

他索性起身走到窗前,嫻熟地點燃一根煙,渺渺絲縷中,眼前似一望無際暗黑的深海。

——

天還沒亮,收潲水的“車夫”就將潲水車停靠在聶公館的門口。

大門輕啟,紅豆躡手躡腳出了門。此刻,她已換上破舊的民國下層百姓的衣裝,頭上裹著碎花頭巾。

十米外耷著腦袋打盹的士兵瞬間驚醒:“你們這是上哪?”

紅豆臉上陪笑:“送潲水去聶家在城外的養豬場。”

按照計劃,她和“車夫”將潲水車送出城外,聶愛萍在城外的十里亭接到李先生,再將他送上去南京的船。

而李先生身上攜帶的名單,正是那天紅豆塞進驛站墻下的。

車夫在前方拖著車,紅豆在車屁后推著,木制車輪向前行進,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此時天邊已被朝霞染紅,薄薄霧靄間,遠遠地看到城墻的輪廓。

一路上,潲水的餿臭讓紅豆陣陣泛嘔。她捏住頭巾將鼻唇圍了一圈:這當地下黨人也太累了,起早貪黑不說,為了隱藏身份還各種遭罪。

不,準確地說,是民國太累。

此時潲水車已抵達城門口,排著隊,前面的人經過挨個挨個的身份驗證,終于輪到“車夫”和紅豆。

守城士兵看看紅豆又看看車夫:“怎么以前沒見過你們?”

車夫點頭哈腰:“軍爺,以前我都在城北收潲水,今天第一次出城。”

“為什么出城?”

“城外有人要高價收我們的潲水,錢給得比城里高一半,你知道的,價高者得。”

士兵狐疑地看了眼潲水車,這車比一般潲水車要大。于是卸下肩上的刺槍,準備插入潲水車試探。忽然鼻子一皺,轉頭找來只棒子,在潲水車內亂插了幾下。

“行了,過吧。”士兵揮手:“下一個。”

車夫趕緊拖著潲水車往前走,紅豆剛看到士兵手上帶刺刀的長槍,不由自主地埋下了頭。

快走到拱洞口,再次被士兵叫住。

剛才士兵就覺得這收潲水的女人埋著頭有點奇怪,這會回頭看到她的走姿,聘聘婷婷,一副有文化的樣子,哪里像那些粗俗的收潲水夫婦。

“她是你的誰?”

車夫酣態地搓著手:“是小的媳婦。”

“媳婦?”士兵斜眼瞄了下潲水車的底部,側面木板上竟開了幾個圓型小孔,若真是整輛車都裝著潲水,那豈不是會從這孔中溢出?

士兵想看一下那孔洞有沒有潲水溢出,不由自主地將身子放低,頭慢慢探向那幾個小孔……

紅豆的心緊緊地擰作一團!車夫看似淡然的臉上,由于高度緊張,微微抽搐。

此刻,李先生平躺在潲水車底部,耳朵豎起聽著外面動靜,心跳聲快逼到嗓子眼。

前兩天,聶愛萍找來一輛大的潲水車,出發前讓李先生躺進去,再鑲上隔板。為了能讓他呼吸,還專門在隔板下的車身側面開了幾個小孔。本來想在快到城門時,將那幾個小孔塞上塞子再過檢,剛才太緊張突然間忘了。沒想此刻竟成為士兵逮住不放的疑點。

“哎呀你們干什么呢?這么久還不給我們送過來!”一個婦人絮絮叨叨地罵:“再不送出城,我們不要了!”

仔細一看,竟是聶愛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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