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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番外(二)時戀依鳴闕 華年只紅顏

魏鳴策馬從梅林逃出,飛疾了一陣,馬忽然被巨石絆倒,他來不及反應,腦袋著地的摔下來。

青煙裊裊,古色古香,魏鳴醒來后呆呆地轉著頭環繞此屋。

眼神游走,落到哪處看哪處。

他是誰?

他這是在哪?

他使勁回想,越想頭就越痛,什么也想不起來。

“阿鳴”

他腦中閃現出一道聲音,是那么的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來。

但這聲音讓他一瞬間就悲傷了起來。

“他為何突然這么難過?”魏鳴疑惑。

“喂...”

魏鳴轉過頭,和一道目光對上。

女孩長得很清秀,白嫩的皮膚,圓嘟嘟的小嘴,一雙杏眼惹人憐愛。

魏鳴掃了她一眼,沒答話。

女孩惱羞成怒:“喂,你這人怎么這般不識好歹,我爹救了你,我們可是你恩人,好歹說聲謝謝吧。”

魏鳴臉色淡淡的嗯了一聲。

“多謝。”

“吼,這聲音挺好聽,可惜是個面癱。”時清心道。

時之背著手走進來:“這位公子,你可醒了。”

魏鳴點點頭。

一片寂靜,偶爾傳來幾聲烏鴉叫

時之一陣尷尬,笑道:“小女對公子有所失禮,不知公子現如何?”

魏鳴答非所問:“為何我腦中一片空白,從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時之來了精神,洋洋答道:“想必公子從高處跌落,摔到了腦袋,記憶會缺失,這實需靜養。”

魏鳴強撐著下榻:“我已無大礙,多謝搭救。”

時之挽留道:“要不公子還是在我這養幾日吧,你這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不好說啊。”

魏鳴告辭道:“不必。”

魏鳴向外走去,只是還沒走出屋哐當一聲又昏倒了。

時之搖搖頭:“真是個倔的啊,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時清笑出了聲。

“爹,他就是塊木頭。”

“別愣著,把這公子扶回去。”

再次醒過來的魏鳴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情況了,就開始了在時家父女這的漫漫…靜養之路。

——

魏鳴正劈著柴,時清端著藥材朝他走來。

時清喊他:“喂,三日了,你都不問我叫什么嗎?你真是塊木頭嗎?”

魏鳴認真的盯著柴,手中動作加快,不理睬她。

時清吐吐舌頭:“算本姑娘大方,不和你計較。”又繼續說:“我叫時清,我爹是這最好的醫師。”

魏鳴這次有了點反應,與她對視:“這是哪里?”

時清被魏鳴突然的話語驚訝了一下,又快速回答:“這是梅鎮,我們這風景特別好,四季都有花開。”

魏鳴又低頭,繼續砍柴。

時清看他這般無趣,氣呼呼的走了。

“梅鎮,四季都有花開。”魏鳴在心中默念。

夜晚,魏鳴獨自在小山坡上喝酒。

他望著月亮迷茫。

“阿鳴。”

那道聲音在他腦中循環,反復思索,努力回憶,也只是讓自己頭更加疼。

“阿鳴,是他嗎?”

“你都快把眼珠子瞪過去了。”時清調侃他。時清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旁若無人的舒了口氣。

“還是這兒自由。”

魏鳴不解:“你會向往自由?”

時清無奈地看著他,奪過他手中的酒,仰頭喝了口。

“我有愛我的爹爹,無憂無慮的生活,但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啊……”

魏鳴轉過頭看女孩落寞的模樣“所以,你?”時清與他對視“我想去外面看看,我不想一輩子都待在這個小小的梅鎮。”

時清靈光一現:“哎,你知道外面什么樣子嗎?”

魏鳴干巴巴道:“不知道”

時清:“也是,你都失憶了。”

“那你叫什么,你還記著嗎?”

“鳴。”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鳴。”

夜越來越深,潑墨般的濃黑與星光交融。

時清臉色潮紅,還不斷打著小嗝。

她把酒壺扔到一邊的青草上,扳著魏鳴的肩膀叫喊:“娘,你回來了?嗚嗚…你不要在離開我了…”

魏鳴不忍看著時清一直哭,拍拍她的背“好了,別哭了。”

誰知這醉丫頭更來勁了,撲了魏鳴個滿懷,緊緊抱著他喊娘。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時清哭累了,在魏鳴懷中沉沉睡去。

“原來想去外面找娘親嗎?”魏鳴想。

一日,魏鳴剛從山林中打獵回來,時家父女的爭吵聲就闖入耳中。

他不喜歡管閑事,放下東西就回了屋。

過了一陣,時清抽抽搭搭的哭聲消匿。

時之罵罵咧咧:“走了就別回來!”

半夜,時之坐不住了,在院中來回踱步。魏鳴在屋中看書,只點著一支小蠟燭透著微光。

時之來敲他的門:“公子,睡下了嗎?”

魏鳴起身開門:“不知時先生如何?”

時之面上窘迫,不禁又開口:“我這老骨頭老腿的不太好走,能否勞煩公子去尋一下小女?我…”

“好。”魏鳴沒啰嗦,畢竟先前他救了自己。

時之雖說生氣,可那是他的女兒,血連著骨頭,他對魏鳴又有救命之恩,讓他去找最合適。

魏鳴拿了防身的木棍朝深山走去,他不確定時清是不是往這個方向跑的,只能碰碰運氣。

四周一片寂靜,偶爾蟲鳴,樹葉和風沙沙奏響。

魏鳴已經找了半個時辰未果。

可越是靜他就越覺得怪。

這深山老林竟連個牲畜都沒有嗎?

他走到一處高地眺望,底下是個能見底的小山坡。

“救命…”

“救命…”

幾聲嗚咽傳來,魏鳴縱身跳下。時清趴在一塊巖石上,衣服被泥土污染,被尖利的石子刮了口。

時清快要失去意識時,看見魏鳴朝她奔來。

等到時清徹底恢復過來,已有小半月。

像是原本的春意恢復生機。

每天她都定時去煩魏鳴,魏鳴不理,她也不生氣,就在旁嘰嘰喳喳。

時清抱著瓶桂花釀,擋住了魏鳴的去路。

“這是我們這上好的酒釀,你干嘛不收?”

“不必如此。”

時清氣不打一處來,剛想往前邁一步,一腳踩空就要往別處倒。

只是還沒有和地板親密接觸,先撞上了結實的胸膛。

時清臉頓時紅的像個櫻桃,沒了平時的古靈精怪。

時清站起身,一陣結巴,灰溜溜跑走了。

之后幾天,魏鳴沒看見時清,聽時之說去鎮上了。

魏鳴和往常一樣外出打獵,這次卻等到了不速之客。

他們執劍對立,林錚復雜的看著他。

魏鳴:“你到底是何人?”

林錚忽然就泄了氣,放下了劍:“李驍死了。”

魏鳴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剎那,頭痛欲裂,他的劍脫手于地面,蹲下身抱著頭回想。

記憶如同潮水涌來,清明之后,他又恢復平靜。

林錚拍拍他的肩:“阿初和先皇已同被安置在梅林,朝廷需要你,魏將軍。”

魏鳴回到時之的住處,時清開心的跑到他面前。“阿鳴,你看!”時清抱著一個盒子。

時之陰陽怪氣道:“喲,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你爹我還在這呢。”

時清咧嘴一笑:“爹爹是好爹爹,女兒也沒忘您啊。”

魏鳴依舊沒什么表情,淡淡開口:“我要走了。”

時清的笑容凝在臉上。

寂靜片刻,時之出來打圓場:“公子想必是恢復記憶了?那敢情好啊,這…”

沒等時之說完,時清眼眶中已經有淚在打轉,又負氣般說:“好什么好。”隨即轉身跑開。

魏鳴看她回屋,也自顧自回去收拾東西。

等到要啟程的那一日,時清在門外等他。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身絳紅色,梳了發髻,帶了珠翠,倒與平日的活潑可愛不同。

她見到魏鳴,眼中流露出的悲傷一閃而過,不易捉摸。

時清昂著頭看他:“這個是我去鎮上的時候,專門給你打的劍,你此行山高路遠,有個武器也好防身…”

“還有這個,桃花釀,酥糕,你多帶一點,路上難免勞累…”

魏鳴:“謝謝。”

時清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落下。

她說這些不相干的,就是想再和他待一會,想讓這塊木頭說點好話,哄哄她。

她還沒和他說喜歡呢。

她忍不住撲進他的懷里哭泣。

“我以后,還能見到你嗎?”時清問。

魏鳴沒回答,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在燕都,你若是想見我,這塊令牌便可。”魏鳴回。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給時清留下一塊令牌。

再往后幾年,時清去了燕都,才知道魏鳴是一國之將。

也多多少少聽說了他的過往。

她當時無比落魄,被魏鳴收留,幫他收拾臥房時,發現枕下有個木盒,那木盒里裝著一支金步搖。

那時,她就明白了。

但她還是帶著當年的天真,賭著她以為的在意,哭著去質問,魏鳴沒有給她答案。

之后他們就成了親,時清不敢去細想,這是補償還是愧疚,補償一個女人對自己如此的愛意,愧疚自己不該如此耽擱她的年華。

好像,他從未說過愛她。

無論是梅鎮還是燕都。

將軍府的白玉蘭倒是美不勝收,繁花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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