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鳖櫮撼接崎e地坐著，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朝小滿招了招示意她坐下。

“何事？”

她并沒有走過去坐下，而是把隔著房間和前廳的簾子拉了一半，自己坐在梳妝臺前，聽著他說話。

他們之間很少交流，可能唯一的交流就是小滿睡覺習慣留燈，而顧暮辰睡覺習慣熄燈。兩人剛睡在一起的時候，她上了床工工整整的平躺好，他隨后便吹滅了燭火上床，突然的黑暗讓她有些不適應，總覺得露在外面的部位隨時有可能被不明物體襲擊，所以整個人都蒙在被子里蜷縮著身體，像煮熟了的蝦。

她其實不喜歡蒙在被子里睡覺，但不蒙著心里又驚又怕，一連著幾夜都沒有睡好，精神極差。

顧暮辰也并沒有察覺，照常熄了燭火再睡，后來的某一天，小滿實在困得不行，用了晚膳后便早早地躺到床上睡覺了，那時候的顧暮辰還在書案前看著書籍，所以房間里的燭火還亮著，那一夜她睡得極其香甜。

自那日之后，顧暮辰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上床前也會留一盞燭火，可是留了燭火，她睡得安穩了，他卻輾轉反側。善解人意如祁小滿，跟他商量以后她早些睡，趁著他還沒熄燭火便早早入睡，等她睡著了他再熄燭火，這樣兩個人都能安穩入睡。

自那之后，兩人都是這樣的睡覺狀態。

顧暮辰猶豫了半天，道：“你...”

這個停頓...

好的不學學壞的，這是小滿對他的評價。

“我怎么了？”

躊躇良久，顧暮辰道：“無事...你早些睡?！?

小滿臉上三條黑線，這人是不懂怎么說謊還是壓根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有多強？

在小滿的第六感中，她覺得顧暮辰應該是要和她說單綰蓉的事，畢竟以前她一直以為單綰蓉并沒有懷孕，或者是小產了，可前幾天敬茶的時候久未出現的她竟然挺著肚子端坐在椅子上，兩人還噓寒問暖了一番。當然她并沒有傻到問單綰蓉這孩子是誰的或者你上次這么說就是打定主意要生孩子亦或是其它，她只是笑著說“懷孕很辛苦吧，要好好養身體”之類的話。

“好。”

小滿覺得自己挺善解人意的，他不說，她也就不問，沒想到這次顧暮辰倒是有些坐不住了，道：“你不問問我什么事？”

小滿看著他，停頓了幾秒后問道：“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滿現在的心情就像吃了芥末，刺激得直想罵臟話。

“不是什么大事就沒說的必要了?！?

她覺得她的語氣是平鋪直敘的，沒有什么起伏，更沒有吃醋，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顧暮辰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看著她，好像在求得她的諒解，這不像他。

直到小滿快睡著了，顧暮辰還是坐在那看著她，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他說得極輕，但是房間里更是寂靜，所以那一聲“對不起”便落入她耳朵里。

小滿失去意識前一秒想說的是沒關系，但應該沒有說出來，因為她實在是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