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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11.明修棧道

自山貓族遇襲,四象宗等人又與離堯角狐妖短兵相見已過去數日,那夜玄諸幾人在淺湖邊瞭望許久,好幾番同立在竹樓落臺上的影侍對視在一處,都不曾起過疑心,不多時便打道回了府。

那之后幾日里,影侍看晚秋的眼神都透露著古怪,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不著調的,連帶著看忘川的目光都是不正常的。

忘川的身體有了些起色,修為也恢復了七七八八,但相比之前的睚眥必報,如今倒是不諳世事了許多,玄諸給他使的絆子他也沒往心上記幾分,只覺著山貓一族著實有些可惜。

山貓護在八道境地界少說也有千百載了,有逃到貓族內尋求庇護的也不在少數,名聲傳出去也道是八道境有山神護著,尋常妖類不敢侵犯。

憑著是忘川劫出了離堯角行至此地,卻是給山貓族添來了無妄之災,心里多有愧疚。

原本念著自己時日無多,便是放手一搏護一護他人,卻沒想到行善事竟也是如此艱難,險些折在四象宗手里不說,也叫晚秋捏住了他的把柄。

晚秋自認忘川雖嘴上說得灑脫凜然,可藏在眼底的光卻是騙不了人……即使是忘川一心求死,只要他不答應,便是閻王爺親自來索命,他也能將生死簿奪來一把火燒個精光。

他在囚室內便對忘川這只狐貍的故事有所耳聞,于面前這只大尾巴狐貍的身世也能猜到些,大概是與狼族有仇,且是大仇得報,這身上的妖毒非自爆妖丹而不可得,便定是那仇人種在他身上的毒瘤,若不盡數斬草除根,則性命難保。

晚秋能夠替他將毒氣剔除個干凈,但若是毒祛了,他又該當如何呢?

若是沒有了利用價值,這狐貍還會將他納在身側么?

晚秋坐在案臺前,執起一杯熱茶輕輕淺酌了口,目光卻是諱莫如深,一刻都不曾從立在窗臺前的忘川身上移開過。

竹樓屋檐上掛著一排的雨露,借著不知何時終于放晴的天,落至一尊彌勒佛像腳底,緊接著便被一個腳步匆匆的墨衣弟子踩碎攆灰。

那墨衣弟子手里緊緊攥了個在發光的球狀物體,不知從何處歸來,風塵仆仆地接連在步廊中轉了幾個彎后,停在了一個涂脂弄粉的男人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月…月主事,從西南,西南八道境處傳來消息……四象宗的人,手伸過去了……”

“什么?”月瓏延手里捏著一縷青絲,正準備去人道處尋一尋沈鳴竹卻愁著沒有正當由頭,眼下鬼道內弟子來得恰如其分,眼底的驚疑之色便轉而成了隱晦的一抹喜悅,“我知曉了,你且去好好將自己休整一番,一切聽指示行動。”

腳步輕盈著摸到人道主事殿,遠遠的月瓏延便瞧見了負手而立的沈鳴竹,正要開口,卻見從內殿走出來一個鶴發仙顏的老頭,手持一柄拂塵,端的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就連沈鳴竹的父師也畢恭畢敬地跟在那老頭身后,二人不知在交談些什么。

“怎么沈老頭這時候回來了,還帶了個更老的……”月瓏延將自己隱在一尊石柱后,嘴里喃喃說著一些不滿的話,心想沈鳴竹那父師古怪得很,分明已將主事的位置交繼給了沈鳴竹,可還是要處處給沈鳴竹施壓,原本就瞧不順眼他這鬼道主事平日里總來纏他那好兒子,此番若是叫他又發現了,定是又要教訓沈鳴竹。

正心中暗自腹誹,月瓏延手中捏了個拇指大小的紙人,輕輕吹了口氣后,那小小一個的紙人便好似有了生命般從他的手心里站起,對月瓏延有模有樣地福了福身,便朝著殿內飛去。

沈鳴竹的頭垂得低低的,正恭敬地聽著兩位長輩的談話間,卻突然發現自己腳邊站著個紙人,心跳不自覺地頓了頓,就連目光都朝殿外偏了幾分。

然躲在他腳邊的小紙人似是發覺了他的窺探,抬起薄薄的小腦袋竟對著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后,便又似若無睹地看向那兩個交談正歡的老頭身上。

沈鳴竹手心發著虛汗,尋思著這月瓏延是越發沒譜了,如今竟在他父師面前班門弄斧起來……

然心事還未想完,便聽一個渾厚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炸起:“鳴竹,你認為此事如何?”

“……我?”沈鳴竹茫然抬頭,瞧見父師那副深沉的臉色,又立即抬手作了個揖,福身道,“茲事體大,鳴竹不敢信口雌黃,但憑父師做主。”

沈之屠見狀沉了口氣,只覺自己這兒子看似說了什么,實則是什么也沒說,父子倆將這燙手山芋推了又推,最后還是落到了他這個當老子的頭上。

“三才道人今日所言在下已是明了,只是我等寒天門弟子古往今來皆不受貴宗庇護,如今道人突然開口說是要借兵,只怕是要孤掌難鳴了。”沈之屠面露難色,看三才道人的眼神也不自覺變得有些閃爍,只得將目光放在殿外一叢亂石假山上。

“沈道兄有所不知,那離堯還未受劫之時便是作惡多端,后其角化作人形也是集各方異士仙人之力才將其封印,如今其角被劫,身邊還有一只惡貫滿盈的狐妖為虎作倀,路漫漫其修遠兮,還望沈道兄三思而后行。”三才道人甩了甩拂塵,如鷹隼般的眼眸緊緊盯著沈之屠,不知暗自在盤算著什么。

“道人不必多言,天下之大,修仙修佛之人之派可謂是比肩繼踵,又為何如此執著于寒天門呢?”沈之屠丟給了沈鳴竹一個眼色,沈鳴竹一會意,便是借了個說頭匆匆離場。

三才道人似是瞧出了些什么,也不想多留,奈何沈之屠卻攔在了他面前,同他打起了太極,叫他一時半刻脫不開身。

月瓏延將話由紙人那頭傳到他耳朵這頭,殿內的情景可謂是歷歷在目,思慮著八道境的事,又與“狐妖”一詞聯系起來,好像有了些茅塞頓開的意味,卻又好似有些惆悵,頓時間這張明媚熱烈的臉上乍現出了好幾分情緒交織在一起。

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來,手臂便不知被誰抓住了,惹得他心中詫異,差點便是要跳腳,待轉頭看到來人后,又是長長舒了口氣,正欲開口,卻被面前的沈鳴竹捂住了嘴,只聽他沉沉說道:“此地不宜深談,跟我來。”

語畢,沈鳴竹便將月瓏延七拐八繞地拉至一處靠近后山的荒廢靜室,才作罷休。

“阿竹我同你說,我處下山游歷的弟子回報于我一則消息,那四象宗將手伸到八道境去了……”月瓏延皺著眉,似是藏了什么心事。

可沈鳴竹與他對視一眼,便知曉了他在擔憂什么,沉著氣說道,“四象宗的三才道人今日來了,想必你也見到了,就是那白發老頭……他明面上同我父親說的是借兵伐妖,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為何?”月瓏延雖嘴上追問著,心里卻也是有些揣測,四象宗門下所擁的仙門名派眾多,雖說四象宗內無宗主,可那三才道人在宗內憑著閱歷修為也算得上宗主一般的人物,只要他一開口,怎會愁無人可用?

而如今偏偏是要來與四象宗一向慣無干系還愛與其唱反調的寒天門借人,只怕是別有一份明修棧道在其中。

“那沈老頭做如何打算?”月瓏延沉吟了片刻,“若是應承了四象宗,只怕我寒天門此番是要有去無回。”

“誰人不知名門大派看著光鮮亮麗風光無限,實則就如陰溝里的水,越攪越渾濁,父師他老人家自然是斷不會同意此事,但只怕……”沈鳴竹將話說到一半,便住了口,月瓏延倒是也沒有再繼續探究,二人在此事上卻是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

但只怕四象宗要借著離堯脫逃一事排除異己,若是明的不行,便要暗里使絆子了。

二人商榷了一半,終究是覺得作壁上觀為好,先不說狐妖一事,就連個離堯便攪得四象宗一片大亂,更別提他們這戶不諳世事的寒天門了。

寒天門內素分為人道,鬼道,妖道和仙道四方道門,雖說與四象宗同為修煉天人試與青天同比高的門派,可寒天門向來向往人妖共處一片和平盛世的畫面,但奈何局勢所迫,四個門道不得不各安天命,除魔衛道。

如若有機會,倒更是向往傳說中鴛繡村的那般風景。

寒天門與四象宗信念有所不同,自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就連當初初次討伐離堯時,四象宗都未曾譴人來借兵,如今卻是坐不住了……

月瓏延與沈鳴竹沉默良久,終還是月瓏延先同沈鳴竹道了別,可剛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便有幾束黑影落下,瞬間將他擊暈,待沈鳴竹察覺到異端追出門外時,迎接他的卻是那位鶴發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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