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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男兒身的“三途”

天還蒙蒙亮,空中起了一層薄霧的時候,渺業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房內的三途還在睡著,昨夜鬧了好久都不得安生,等到了天些微有些要亮起來的架勢時,她才被渺業哄著睡下。

待三途一睡下,渺業不敢耽擱地就出了門,想著若是能在妹妹睡醒前就找到那玉佩便是極好的。

只不過這天不遂人愿,霧說濃不濃,只在這霧里尋那枚小小的玉佩卻是有些困難。

渺業捏手一揮,在空中描繪出一只翻飛的幽綠靈蝶,在聽到渺業說了些什么后,直直地朝著一個方向扇動著翅膀,引得他趕忙快步跟上。

當川息踏彎一條枯木的時候,他手中緊緊攥著的那枚玉佩微微動了動。

他已經三天未合過眼了。

川息不知道他的心里有著個什么樣的信念支撐著他去尋找三途,可一旦他想停下來些的時候,那顆心卻總是無法平靜,躁動難安的,仿佛那早已不屬于他了般,讓他不敢停下,也不愿停下。

那玉佩周身縈繞的仙氣散發出柔和的白光,好似是要告訴川息些什么,惹得川息越發快步。

就在川息慢下來喘息的時候,那藏在霧后面的一塊牌匾逐漸展露在他面前。

“鴛…繡村?”

川息抬頭望著,那牌匾刻著的三個娟秀的字體,正是鴛繡村不錯。

關于鴛繡村的故事,川息早年間有聽他的父親提起。他那獵戶父親,總是將一人一妖的故事在他將要入睡時講給他聽,幼時的川息還堅信鴛繡村的故事定是存在的。

只是在發生那件事情后,川息便不愿再去相信這些了。

可萬萬沒想到,這鴛繡村竟真存在,躲在這片野林里,不諳世事得就連川息每每下山時都未曾來到過。

就在此時,一團微微發著綠光的小光點直直地就朝著川息飛來,那光點透著淺淺的妖氣,川息正要施出佛光將那光點打散的時候,就見那光點越看越近,直停在了那枚被他捏在手中的玉佩之上時,川息才看清楚那是一只由妖力凝聚而成的尋蝶。

尋蝶?

川息看了看停在玉佩上就沒有再要飛走的意思了的尋蝶……

試問,這世上除了三途,還有誰會去尋找這枚玉佩?

聽到有人快步倉促而來的聲音,喜出望外的川息忍不住向前迎了迎。

他實在是太想她了。

想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想她那撲蝶的身影,想她屋子里會飄出來的飯菜香,就連早已辟谷多時的他,也想嘗一嘗她的手藝。

不為別的,只為那是三途。

獨一無二,這世上再無他人可替代的三途。

思及此處,薄霧里已盈盈有了個人形的輪廓,身形很像她。

川息覺得似有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上那不對勁的是哪里,只怕他再猶豫一刻,三途便又要悄無聲息地溜走一般:“三途……是我。”

“貧僧……我,我聽月瓏延說了寒鴉去找過你,我不知她對你說了些什么……我那幾日未去尋你并非是不想見你!”

“我只是……發現自己越發捉摸不透了。”

“在與你相遇之前,我也并非不知寒鴉對我的心思,可我對兒女情長并無他意,也是我想不明白……”

“沈鳴竹同我說……你或許還未見過,那是人道的主事,屆時若有機會,我會同你細說。他同我說,我生來便缺了段情根,我應當是不會也無法動情的……可是不知為何我……”

“我心……”

川息有些說不下去,這顆心似是要跳脫而出,比他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妖邪時更要叫他害怕,也叫他不知所措。

好在有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他,那聲音清脆,卻不是三途。

“臭和尚,你在說些什么厥詞?”

那薄霧里的影子朝川息的方向走來,逐漸顯出真容。

那是一張怎樣的面容呢?

與三途相似極了,卻是比三途多了幾分英氣,但不論怎么看,都儼然是個少年郎才對。此景看得川息是面紅耳赤,頓是有副惱羞成怒的意味。

這不是三途,那他剛剛所說的那些,豈不是丟臉極了?

面前這人分明是個男兒郎,可身形卻是比川息小了些,也短了一個頭。

那少年郎此刻正是一副怒氣昂然的模樣,瞧見川息手中的玉佩,一把就給奪了去:“這是我妹妹的東西,你這臭和尚莫要染指!”

“你把它還我!”川息就著微怒呵斥著,伸手便欲去搶。

渺業手里攥著那三途心心念念鬧了一晚上的玉佩,怎么也不肯撒手,饒是川息從懷里亮出了佛珠也不求饒。

那佛珠亮亮的,一出世便讓渺業覺著周遭的氣息頓時都有些沉悶得難捱,那佛印也隨之襲來,可力道卻被川息控制得極好,并未傷及渺業半分。

“臭和尚!是你傷了我妹妹的心,如今還搶了她的玉佩是要占為己有嗎!”縱使渺業此刻被打翻在地,手里的玉佩也早已落到了川息手中,嘴里卻依舊是不依不饒,“既然你缺根筋,又是個和尚,就何必來招惹我妹妹!”

“三途是你妹妹?”川息有些愣神,惱怒的瞳孔瞬間就恢復了些清明。

“她是我妹妹又如何?你這臭和尚!”感到周遭氣運漸漸好轉,渺業掙扎著一閃身,頓時就消失在了川息眼前,唯有那少兒郎清朗的聲音還縈繞在川息耳邊,“這玉佩我遲早要奪回來!”

川息抬眼四周尋了尋,哪里還有那渺業的影子?突然送上門來的線索篤的就斷了,他倒也不如前一刻那般著急了。

只是川息還在回味著詫然,三途竟有一個長得如此相似的兄長,而他這個榆木腦袋,竟在她兄長面前丟了好大一個臉。

著實是想要掘地三尺。

不過看了看頭上的牌匾,又瞧了瞧手里的玉佩,川息又將將地把腦袋里的雜亂思緒一掃而空,轉而心里是一片了然。

離她不遠了。

那渺業逃地倉促,卻是連尋蝶都忘了收,現如今繞著川息飛了一圈,又是回到了那只手上。

“讓我們結伴去尋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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