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戶戶的門前豎放著長長的菖蒲，彌漫清新的香味。節日的氣氛頗為濃郁，走進光線暗淡的樓道，找到門號后用力敲了敲。

“誰呀？”

里面傳來聲音，他的心跳的更厲害，深吸一口氣，早早想好的一段話在腦中準備了五年，心里默默醞釀。

待到將門打開，發現卻是一個高壯的中年女子，約莫三十出頭，見到眼前高大的帥哥，眼中透著疑惑，“請問你是？”

他愣了片刻，才從口袋里掏出沈靈羽的照片，女子飛快地看了一眼，立刻搖頭，“沒見過！”

手一直按在把手上，身子橫在門口，并沒有將人讓進去的意思，做勢立刻將門關上。

“她五年前突然消失，現在回來啦，請告訴我……”

“神經病！”中年女子輕聲罵了一句，不由分說立刻將門緊緊地關閉。

吃了個閉門羹，莫洵僅余的一絲希望也消失，頹然地緊抓住照片，“沈靈羽，你到底在哪兒？為什么回來了卻不肯見我？”

就在頹然往回走時，只聽見迎面走來一位高瘦的男孩子，正提著超市的大袋子。

“媽，你燉的蓮藕排骨姐姐最愛喝了，說再放點海帶就更加香了！”

那是蓮藕排骨海帶湯，是沈靈羽最喜歡的，他倏地回頭，身邊的中年女子高高瘦瘦的，兩人幾乎同出一輒。

沈小天剛剛抬腿跨入電梯，他立刻一伸手，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一剎那成功地阻止。

電梯門徐徐被打開，望著眼前的一對母子，莫洵似曾相識。

被人緊緊地盯著，小男孩沒有拘謹，反而抬起清亮的眼睛。

打量著這雙和沈靈羽幾乎相似的眼睛，他恍如在夢中，緊緊抿住唇角，他沒有開口。

“先生，你忘了按電梯！”

電梯赫然只亮著23層。

莫洵搖搖頭。

“你是隔壁新搬來的吧？”

沈媽媽開口，看不出來小伙子穿戴講究帥氣，長得高大偉岸，也和他們住在同一小區。

“以后鄰里之間，有事情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媽！”沈小天輕輕扯了扯她，腦海當中閃過一人的照片。媽媽健忘，他卻是朝氣蓬勃的少年。

男子分明多年前常常送姐姐回家的男同學。電梯一路直上，本想待到電梯停下來后逃離，不一會兒便停在家門口。

男子邁開長腿和他們前后離開電梯，母親毫無防范，徑直走向門口，沈小天突地轉身攔住莫洵去路。

“先生，你怕是走錯了吧。”

不由分說替他按下電梯，做勢便想將人趕走。莫洵后原本還疑惑，此時望見媽媽的背影，還有弟弟模模糊糊的臉龐，他想起來了。

五年過去兩人都有變化，但姿態和樣貌是絕計變不了的，他們分明是沈靈羽守護的媽媽和弟弟。

“你姐姐呢？”莫洵沉聲問道。

沈小天頓時愣住，飛快地否認，“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你姐姐出國了，消失好多年，現在回來啦，我說的對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飛快轉身，眼見媽媽愕然愣在原地，“還有，別再說下去啦！”反正姐姐不在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于是不由分說，硬拽著媽媽將人扯進了屋內。

23棟，莫洵記住了。五年后終于有眉目。

明亮的房內，媽媽迷惑不解，不等將食材放進廚房邊，立刻向門口走去，“原來是小羽的同學，怎么能將人關在外面呢？”

“媽，你不知道！”

姐姐臨去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若是莫洵找上門來，只說她不在家。不想聽媽媽嘮叨才隱瞞下來，沒想到姐姐剛走半個小時人就找來了。

“我看他也挺好。”

當時兩人在一起，媽媽為生活疲于奔命，沒有多余時間問詢，后面得知他找了女兒五年，如今剛回來立刻上門，顯然是個癡情的和男孩子。

剛剛在電梯中就覺得他長得不凡。

“讓他進來吧。”

“媽，你若是想惹姐姐生氣，我可不攔你！”

女兒吃盡了苦頭，媽媽心疼還來不及，如何舍得令她有丁點不快？

她頓時板著臉龐不悅道：“真的是你姐姐吩咐的？”

“我為何要騙你呢？千真萬確！”

真是可惜！

透過貓眼還能瞧見不遠處莫洵徘徊的身影，顯然他不舍得離開。

這人倒長得一表人才，身上穿著打扮似是有錢人，為人有氣質，文質彬彬的，和女兒如此相配。

她不住地猛拍著額頭，“老了老了！常常見過他的照片，怎么就想不起來呢？是他，一定是他！這孩子太難得了，常打電話給你姐姐，說不定女兒會回心轉意呢。”

面對著如此完美的男子，任誰都動心。

“媽，姐姐長大啦，她的事情不用別人操心。”

“看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呢，哪有當父母的不為兒女的終身大事操勞，你不打我來！”

母親做勢起身，沈小天無奈地抓過家中的固話，撥通姐姐的手機，最后聳聳肩，“關機！”

“怎么會呢？這號碼我們一直替她交費，女兒也興致勃勃揣在身上，為何突然就關機啦？”

“媽，晚上李伯伯開車回家，得趕緊準備！還有……”他再次望向門口長長地松了口氣。

太好了，人終于走了。

莫洵在外面等待片刻，立刻接到小助理傳來的視頻，從剪輯當中，沈靈羽舉動盡收入眼底。

和媽媽弟弟一同親熱的出門，只背著一個白色的小包，幾人有說有笑的，看著情形沒有半點出遠門的意思。

他微微松了口氣，在樓道口暗暗等待。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樓道口變得黑沉沉，從電梯里進進出出的人中沒有沈靈羽的倩影。

一直到夜深了，旁側的小助理坐在樓梯上打著瞌睡，冷不丁得得前傾，身子失去控制，人頓時猛抬起頭來。

耳畔聽見噔噔的皮鞋的聲音，他驚喜地跳起，“來啦，來啦！”卻不見莫洵的身影。

立刻回頭望去，他正呆呆地望著前面走過的女子卻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