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城內，杜伏威與闞棱一道，還真就誰都不怕。

哪怕是大唐武將最頂級的那幾個，兩人合力也可與之一戰，區區不良人調查的案子，有什么好怕的。

裴矩想了想，跟著這位大麻煩杜大人，的確是很安全。

蘇夜的樣子似乎對不良人真的挺感興趣的，為了以后能夠接觸到更多的新事物，也不好讓蘇夜掃興，閑來無事，也沒什么好擔心的，索性去看看吧。

“讓開，讓開！...”

不良人辦事的時候，非常的不客氣。

跟在這群人身后的蘇夜，也從裴矩口中得知，唐初的不良人，基本上都是征用的一些在長安城有惡跡的閑散人員，算是打算以惡制惡。

“好像是殺人案？”蘇夜皺眉。

裴矩嘆了一口氣，“蘇老弟，這種事情哪怕是在長安，也是很尋常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過的很好?！?

不良人圍住一處破敗的院落，幾個不良人從里面拖出一具滿頭鮮血的尸體。

蘇夜看的直皺眉。

這就是大唐的世道嗎？

武德年間，看來比他想象的還要亂，現在還不曾看到任何盛世的趨勢。

“幾位，不良人辦案，請回避?！?

抱著刀的不良帥，面色不善的走到蘇夜幾人身邊。

若不是看換上了便裝的杜伏威，衣服材質算得上是上等，他怕是直接讓人拿下這群人了。

杜伏威面色不變，直接拿出自己的金魚袋，在那位不良帥勉強晃了晃。

“不良帥吳三水見過大人。”

“不必多禮。發生了什么事？”杜伏威開口問道。

吳三水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死了個人。死者的三叔找不良人報案，說是他的侄子被其妻子所殺?！?

“可有證據？”

這次不等杜伏威提問，蘇夜反而是開口問道。

吳三水有些不解，蘇夜的樣子看起來很年輕，看起來倒也不像是這位大人物的子嗣，兩者的樣貌差距太大了，這位有權利過問不良人的事情嗎？

“按照這位先生問的回答，出了事情本官擔著?！倍欧偹闶钦业綑C會了。

“諾！”

吳三水無奈，卻還是陳述了一下。

“三更天，楊二與友人范宇喝酒在其三叔楊谷家喝酒。楊二家距其三叔家，不過百米。三更天后，再沒有聽到楊二家有動靜，今晨楊谷前來報案。楊谷和范宇兩人皆可互證，三更前，楊二還活著。且，楊二與妻子王氏向來不和，白日有劇烈爭吵，鄰居可作證。犯婦王氏，已經捉拿?！?

呵，有點意思啊。

蘇夜倒是沒想到，不良人辦案態度是有點差，不過這效率還是可以的，整理出來的信息，也好似也形成了一個閉環。

這處地方，已經到了長安城偏遠之處，且兩戶人家相距不過百米，宵禁也查不到他們。

“老弟，你怎么看？”

裴矩皺了皺眉，他也沒有覺得不良人辦的案子有什么問題。

“楊谷和范宇此前可認識？”

蘇夜隨口問道。

吳三水愣了一下，“不曾。”

“既然不曾，那么為何楊谷愿意請范宇喝酒？這位吳大人，你看，這是楊二家。這是楊谷家，你看出什么了嗎？”蘇夜微微笑著指了指兩家。

吳三水不是很明白，“許是楊二請的酒水?！?

“長安的酒水，可一點都不便宜。楊二、楊谷兩家都破落成這樣了，楊谷愿意讓楊二帶上不曾相熟的范宇在自家喝酒？吳大人也可打聽一下楊二的酒量，若是酒量不差。那想要讓他醉倒到無抗之力的被王氏殺害，需要的酒水可不少，楊二有這些錢嗎？”

嘶！

吳三水仔細那么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之前他覺得楊谷和范宇兩人的口供可信，就是因為兩人根本就不相熟。

“敢問大人是？”

吳三水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抓錯人，要是以后被發現了，他這個不良帥也不好當啊。

“大人不敢當。只是興趣使然，看看你們不良人的辦案風格。顯然...長安的秩序還是太差了一點，你們的效率也挺低的。這制度，我覺得可以改改了。”

蘇夜也不顧吳三水有點掛不住的面色，直接帶著杜伏威幾人，走進兩家看了看。

“去抓那個范宇吧。楊谷家床下有快隔板，里面有個地窖，地窖里面藏了不少的酒。地窖之內的羊膻味很重，兩家人都不曾養羊。這處地窖十有八九，是有其他交易之人來過。”

什么人來過？

蘇夜都不用多想，能留下那么重的羊膻味，那也只能是草原上的那群勢力了。

酒水對于草原上的人來說，也算是一種難以或缺的資源，冬天的草原太冷了，來大唐境內劫掠的時候，備上一些酒水，會暖和許多。

雖然冒險，但這些年為了利益，還是會有不少的商人愿意和突厥人達成長期供應關系。

長安城很大...不良人很少，加上根本沒有經過培訓，導致這里滲透了各大勢力的細作，各種信息和資源，也都在不知不覺中流失。

“是突厥人嗎？”裴矩小聲問了一句。

蘇夜點了點頭，“十有八九是吧。那群家伙最近和高開道在幽州不是挺囂張的，在長安滅起口來，就更狠了。就算不是，也是其他的境外勢力。

我突然覺得，清理一下整個長安城，擴大一下不良人的隊伍，似乎也能送上一份不大不小的聘禮，這件事操作起來，應該比養殖還要簡單。”

“此事...很難。長安城魚龍混雜，想要將那些毒瘤全部拔除，太難了！”裴矩搖了搖頭。

蘇夜卻是笑了笑，“不過是信息差而已。從戶籍登記開始吧，我會盡量去尋找最快完成長安戶籍登記的方法，在長安城內，難不成還能成為外族的主場？我請秀寧的娘子軍幫忙一二，從戶到人，逐一排查。一網打盡！”

“老弟有把握？”裴矩深吸一口氣。

“九成吧。信息戰，我擅長。”蘇夜淡定的回道。

僅僅是長安城做個基礎的人口普查，也不是辦不到，畢竟此時長安的人口基數，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多，軍籍也可以暫時排除在普查范圍之內，真要查出一點馬腳，有涉及軍籍之人，很容易順藤摸瓜下去。

培養下不良人的眼力，也不算難，這群人差的就是點眼力見，那些隱藏的細作，也沒有未來的特工那么恐怖。

裴矩正色道，“好，明日早朝，我會諫言這個想法！”

吳三水那邊剛吩咐完手下，就聽到這幾位開始討論起了朝堂上的事情，直接將他的小心臟嚇得砰砰跳，什么時候朝堂上的大人們，也開始關注他們不良人的情況了。

要不...今晚就逃吧？

杜伏威則是有點遺憾啊，可惜蘇夜的想法，他是沒有辦法支持了，他現在是萬不能在朝堂上附和其他人的想法，若是被認定為結黨營私，以后真出事了，倒霉的就不是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