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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得寸“進尺”

古人有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

我覺得古人說得不對,當人心中有了極其想要的東西,要什么一日?一個時辰就比那三個秋還要漫長……

彪形大漢路寒云已經走了快兩個時辰了,我心中像被貓爪似的,癢癢的。

最讓我不舒服的是——有一雙探究的眼睛,一直盯著我,那樣好奇的目光,怕是隔著十里長亭,都能感受到。

“你為什么老是盯著我?古人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一個女子,不好!”

我被看的實在受不了,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忿忿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娘的,這家伙可真高……

“我就是覺得你不太一樣,想看看你同她們有什么不一樣?可是……好像沒什么不同……”低潤的聲音中帶著些許迷惑,好像碰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兒一般。

我看著他的眼神,又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我同你說!別給我使美人計啊!我我……可不吃這一套!”

“美人計?那是什么東西?”

“誒誒!你做甚!怎么能亂伸手摸女子的脖頸!”

我猛地捂住自己的脖頸,就在方才,一絲冰冷的觸感,輕掃了一下我的脖頸。

“……你為什么老是咽口水?”

他娘的,果然是個腹中不通文墨之人,我老臉一紅,將自己的身子站地直直的,不能讓他看出我的心虛。

“我有喉嚨病,一被人這么看著,就會情不自禁地咽口水!”

“這樣啊……那能治好嗎?”

我該怎么說?能治好?只要不盯著我就行……

我清了清嗓子,視線盡量不去看他,“只要不看著我就行!”

這話說了半晌,也不見他回應,難道是接受了?想到此處,我便抬眼去看他。

正好——四目相對。

“怎么辦?我想這樣看你,我讓人去把外面的神醫都抓回來,給你治,好不好?”他說得這般認真,我都不知該怎么回答……

要是把神醫抓過來,發現我沒問題,豈不是咔嚓一刀——人頭落地!不行!我的腦袋這么好看,這世上還有許多東西沒讓我看盡呢!看就看吧!又不會少塊肉……

“不用了,這個病我習慣習慣就好了……您老看,隨便看……”

這話說完,我好像聽見了一聲輕笑。

我心下疑惑,這鬼不都是可怕、丑陋的嗎?這什么惡鬼、厲鬼,豈不是更甚?

為什么感覺這個什么厲鬼王,竟有些單純……

“你真有趣,比殿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有趣。”

我聽到這句話,心下一緊,不好!一般壞人說什么有趣之言,就是要殺人了……話本里都是這么說的,怎么辦!我……我又不會武功!

一時間,我的腦海中閃過無數逃脫之計,他娘的,沒有武功什么逃脫之計,都是個屁!

我見他手好似朝我伸過來,忙一個撲通,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連哭帶嚎道:“英雄我錯了!大人不計這小女子的錯!萬事以和為貴!像您這般貌美之人,就應該好好地坐在一旁,這般粗俗的動作,萬萬不能啊!所謂一場恩仇一場夢!夢里恩仇云消散!你我無仇無怨的,犯不著動手動腳啊!我身子脆弱的很,一碰就碎了!更何況,還是您這種世外高人,那一個手指下來,我這五臟廟,豈不是碎成沫了……?”

常言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就是一個小女子,為五斗米都可折腰,對于這種只手遮天之人,能有多示弱,就有多示弱。

“……你……”

啊啊啊,他的手放我頭上了,怎么辦!是不是要被扭斷頭了,爹啊娘啊,對不住了,女兒來世再當你們的女兒吧,爹爹,你的名家字畫是我偷去送給美人的!娘親你的簪子是我不小心弄壞的!還有……嗚嗚嗚,我不想死……

“厲鬼王……”

正當我哭得凄凄慘慘時,路寒云從殿外走了進來。

此刻,我哭著抱著厲鬼王的大腿,而厲鬼王正摸著我的頭,時刻準備扭斷我的腦袋……

路寒云那張冷厲的臉,閃過一陣錯愕,雙眸好似閃過了一陣遲疑,整張臉好似說著“我不過就出去了幾個時辰,這是在做甚?”

我哭得抽抽嗒嗒的,轉頭看見路寒云手上的話本,雙眸一亮,一個松手,便跑到了露寒云身邊,一把搶了過來,緊緊地抱在懷里,一臉的欣喜,“我的狐貍仙,老妖怪!今日,看了你們的結局,就算立即殞命,也死而無憾了!”

“厲鬼王。”

路寒云神色重新變得平靜,上前一步。

而厲鬼王則一臉疑惑地收回看手。

“查清楚了沒?”

“屬下,查清楚了,是一個身家清白的有錢人家小姐。”

我耳尖一動,他們在說機密之事,這個時候,我定不能在此!要是聽見了,不僅要被扭斷頭,怕是連尸骨都要被揚成灰。

我蹭著門板,一點一點地往外挪,心下默念道:沒有看見我,沒有看見我,我不是鈴,我沒被盜……

我剛走兩步,就感覺后襟被緊緊地抓住了。

“我……我喘不過來氣了!我錯了,我錯了,我什么都沒聽見,好歹讓我看完《美人緣》再死!”

“你這個女子好生奇怪?不過,還挺好玩的,雖然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還有……我為何要殺你?”

我聞言,揪著的心一下松了下來,用盡了力氣轉過了頭。

雖然,厲鬼王還揪著我的后襟,雖然我臉被憋的通紅,但是,這個時候,一定要順著臺階下去,“多謝英雄!不過……英雄,能麻煩您松手嗎?我快要撅過去了——”

“……”

我襟后的桎梏一松,仿佛雨天的花兒遇見陽光,缺水的魚兒遇見了水一樣,宛如榮登仙境一般。

“我不叫英雄,你可以喚我熙樓。”

“月滿西樓?”我冷不丁的吐這幾個字,猛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何為月滿西樓?”

我看著他疑惑的神情,心下哀嚎道:我怎么話這么多!

“就是……您……讀過……那個詩沒?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我也不能說他沒讀過書……好不容易保下的小命,可不能舍出去!

“沒有,娘親不讓我讀書。”

我松了一口氣,伸手摸著胸口,道:“什么糊涂娘啊?不讓自己的兒子讀書,這不是嚯嚯人嗎?我娘可是巴不得我把全天下的書都讀完……”

“讀書很好嗎?”

我看著他這番單純的模樣,一下就被蠱惑了,憐愛之感油然而生,搖頭晃腦道:“常言道,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讀書能讓人明理,也能讓人知事。這天下熙熙攘攘,書中自有那萬里江山。當然,不是讓人只讀書,只是這讀書一事,極為重要,需要與世間事,相輔相成,方能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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