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讓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沈云婉很心大的，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只不過桌子上留了一盞燈，在黑夜中搖搖晃晃的亮著。

趙讓看著睡著的身影，眼神有一些愣住，掠過幾分迷茫，隨即恢復以往的幽暗。

沈云婉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有一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看見房間里男人靠在椅子上靜默的拆著信，雖然只是簡單的動作，但還是能看出他周圍的氣壓有些沉。

“醒了？”沈云婉起身穿好衣服，她看見了除了自己睡的另一半床邊有過的痕跡。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點男女有別的思想都沒有。

沈云婉將識時務者為俊杰發揮到極致，毫無怨言的跟著他進入暗道。

到了那個較為廣大的石廳，角落里蹲著一個人的身影，整個衣服上血跡斑斑依稀可見得出是一個較高級別的宮女服。頭發已經亂糟糟的，遮住她的臉讓人看不清楚容貌。一看就是已經接受過各種刑罰了。

“你說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去問她，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少年看著角落里的那個女人，明顯指的就是她。

“行，她叫什么名字？”

趙讓轉過頭看著她，幽暗的眸子盯著她精致的小臉，似乎是想知道她為什么不怕？得到的卻是那一雙如星辰般的眼眸的回視。

“曉夢”趙讓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疏朗，微沉有力，但很明顯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沈云婉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個人物，淑妃娘娘的大宮女，實質上是宇文瑜的人。宇文瑜用來“照顧”淑妃娘娘的人。這么任性的嗎？

淑妃娘娘的大宮女就這樣擄過來然后虐打成這樣，淑妃娘娘不會跟他算賬嗎？

沈云婉裝模作樣的嗔了他一眼，然后哭卿卿的說“多么嬌貴的人，你就把她打成這樣，你于心何忍呀？”

說著沈云婉將曉夢扶起，渾身遍體鱗傷沈云婉想將她扶起都有些無處下手，看著傷口的模樣像是刀傷，是用那種極薄的刀刃割出的傷口。一聲藏起來的手不小心露了出來，十個指甲都已經沒有了，只剩下的血淋淋的肉，上面還有一些針眼，有些毛骨悚然。

下手也太狠了，一雙眼睛剩下的只有麻木，沈云婉將她小心翼翼的攙扶起來，讓她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又去柜子里找出治傷的藥。

趙讓皺眉，但依舊沒有阻止她，沈云婉看著那雙就麻木和司死寂的毫無生氣的眸子，知道她已經喪失了生的希望。

“交給我吧！”沈云婉對少年拋了一個媚眼。

“三天”少年言簡意賅。

沈云婉挑眉，精致的眉眼間盡是自信。用得著審么，她清楚他想知道什么，左右不過那點事兒，但是演嘛還是需要演一下的，之后的幾天少年依舊他忙他的，沈云婉自己忙自己的。整天就是在曉夢身邊忙來忙去，給她的傷口上藥。陪她閑聊，她看著曉夢麻木的眼神漸漸開始松動。

第三天，沈云婉沒有開始閑聊了，將暗室里的燭火全部熄滅，只留下黑暗。便將最后一盞燈拿走了。

直到晚上，少年在夜色回來桌上依舊有一盞燈，但是這一次旁邊還坐著沈云婉，還不是早早的就睡了，明顯是在等他。

“趙大人，可以去問了。對了，帶上燈，里面挺黑的。”少年注視了一會兒沈云婉，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最后少年還是拿起了燈盞，走進了暗室，沈云婉在桌子上坐了一會兒，覺得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決定不等了。

準備去睡的時候，少年已經拿著燈盞走出來了。這么快的嗎？

沈云婉仔細觀察了一下少年的表情，沒有任何的驚訝、憤怒和殺意。所以不驚訝。

那還問什么，難道只是想再確定一下？

“趙大人，問完了？我的事已做完了，我就先睡了。”沈云婉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床上走去。絲毫沒有在意自己一身白色單衣的勾勒出美妙身材的誘惑。

趙讓沒有回答她，只是深沉的注視著她。隨手一股內勁將燈滅掉，跟在她身后上了床。

沈云婉絲毫不在意，心大的她很快的步入了夢鄉。

趙讓聽著她沉睡的呼吸聲，閉著眼睛陷入沉思。

將人放在一個黑暗的房間里，什么都感受不到，更何況這幾天好吃好喝的照顧已經讓她內心有了一些希望。

人總是會有幾根僥幸的思想，她有了希望，在面臨失望只會更加痛不欲生。

殺人先誅心，還真是狠。

沈云婉在宮中趙讓的房間住，終究是有一些痕跡的，于是宮內漸漸謠言四起，這不沈云婉在覓食的路上，聽見了關于自己的諸多謠言。

沈云婉正在抱怨少年幫她什么地方都解決了，就忘了吃飯這件大事。只能每次都溜去御膳房。本來那個地方是給皇子和貴妃等做吃的。

沈云婉心向往之，于是這幾天念練就了偷吃至高境界。

但終究還是有意外的，比如被發現了，小事一樁。

搬出趙公公就行。

只是一段對話猝不及防地闖入她的耳中“聽說沒有，趙大人的房間里藏了一個美貌的宮女，極為寵愛。”

“真的假的？趙大人也會有這種癖好？”

“為什么不能有？不一樣是一個太監嗎？”

“聽說，那位美貌的宮女被折磨痛苦不堪、傷痕累累。想上次淑妃娘娘的大宮女曉夢，一不小心冒犯了趙大人，就消失了，淑妃娘娘卻什么都沒有說。想來這次，也沒有人敢講什么的。”

“啊！太可怕了。那你說，今天早上在井里的那一具傷痕累累的尸體，是不是就是……”

“噓，打住，小心我們被滅口。”

“那我們快走，快走”兩個小宮婢就這樣，從開始講到后面失措的跑了。沈云婉在轉角處，將話從頭到尾聽得清清楚楚。尸體？處理的可真快。

寵愛？折磨？傷痕累累？

看他的性子應該是不屑做的，畢竟人家有任務在身。

從身體深處延伸出來的饑餓感，成功的讓沈云婉拋下了所有的想法，向御膳房走去。

沈云婉欣賞著春光，一路蕩悠悠的回趙讓的住所。

春光正好，沈云婉繞行的繞行的宮中小路。湖畔涼風習習，吹進旁邊的竹林里，沈云婉正在享受著沒有經過任何污染的清新空氣。路上卻遇到了一個她一點也不想碰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