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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閻王爺門前過

  • 風華卷
  • 川山水
  • 8439字
  • 2021-04-11 20:45:41

白駒過隙,斗轉星移萬物乾坤,一晃三個月的光陰便過去了。

長定水晶宮忽然引來水劫,波濤洶涌,從窗戶和門口涌進去,匯聚巨大的能量,朝覃娮明所在處沖擊過去。

堯琛趴在房梁上,嚼著檳榔,笑吟吟地看。

短短三個月時間,不僅解了覃娮明身上的怨毒,她的實力還大幅度提升到六星仙階,成神指日可待。

她的天資確實異稟。

堯琛想起那日她說的,“我會潛心修煉,盡快將修為提上去,完完全全掌控神劍,成為劍真正的主人”,或許,那日距離不遠,也或許,這世間會有一如太淵,或侗君,或帝般的存在。

過去一刻鐘,水劫才止。

離一谷率先沖進來。

堯琛早就溜達回丹海里,沒嚼完的檳榔被擱置在房梁上。

覃娮明的臉上掛著笑,眉目宛如新月。

離一谷緩緩走過去,笑在他的眼睛里蕩漾開,溢滿出來。

“距神只有一步之遙了,為你好好慶祝一番?”

“好啊,怎么慶祝?”

“等三日,你就知道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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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日,都不見離一谷,連影子都沒有看見半個。聽說他調兵遣將,整修校場,具體在忙活什么,不清楚。

覃娮明正和堯琛下棋,忽然門外傳進靈妙勻的聲音。

堯琛將棋子擲回簍子里:“你趕緊把她打發走,咱們接著下這棋,我剛找著你的錯處了?!彼俸傩?,就鉆回丹海了。

靈妙勻的聲音不絕,人卻進不來,被擎天攔在門外。

聽到她說:“擎天將軍,不讓本公主進去,難道是覺得本公主會害她?”她冷笑,“就她那修為,本公主不屑于出手。”

擎天的聲音里不帶任何情緒:“族長有令,非族長的允準或族后的允準,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否則以叛逆罪論處?!?

“覃娮明還沒有冊封族后呢。”她的目光深沉。

辛卉梓走出來:“妙勻公主,您請回吧,永悅公主突破不久,正養身子,不見客?!彼恼Z氣和擎天一般冷淡,到底靈妙勻已經不是她的主子了,犯不上客氣。

“呵,辛卉梓,對你的新主人很是忠心耿耿啊。”

“妙勻公主說的是,就是忠心耿耿?!?

靈妙勻忍著氣,目光落到辛卉梓的后面。

覃娮明出來了。

————————————

“擎天將軍,讓妙勻公主進來吧。”

擎天放行。

進到殿中。

靈妙勻打量一圈,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進長定水晶宮了,上一次進來,還是先族后在世的時候。

她的注意力被那棋盤吸引:“永悅公主和誰下棋呢?”說著,她坐下,那是堯琛的位置。

堯琛在丹海里大喊大叫:“快點讓她走呀,這是我的位置,我的棋子!”

覃娮明的嘴角微微勾起,坐下,隨手將棋盤打亂,將子分門別類地收回簍子里。

“喂!你怎么回事,我已經找到擊破你的點了誒,你居然把局打亂了!我快要贏你了啊!這是我贏你的第一局??!”

覃娮明的意念傳進丹海:“你贏了嗎?我怎么沒看見呢?你從來都沒有贏過我啊,手下敗將,堯琛?!?

“你你你!”他氣得張牙舞爪,眼睛冒火,“耍賴精!”

“呵。”

————————————

見覃娮明心不在焉的樣子,靈妙勻更不悅了,但語氣還算平靜。

“永悅公主再想什么呢?”說完,她捻起一枚白棋子,落到盤心上,“聽族長說起,永悅公主的棋術了得,來殺一盤?”

這是要過招了。

“好啊?!?

黑棋子落下去。

辛卉梓沏來茶水,放好,站在覃娮明一邊,觀棋不語。

“妙勻公主大駕,是何來的興致到?”覃娮明說著,又放下一枚棋子,對靈妙勻形成包圍之勢。

靈妙勻下得有些吃力,神色越發深沉:“族長說的果然不錯,永悅公主的棋術乃是一絕。”她將棋子放回簍子,“黑子的大勢已成,白子落敗已成定局?!?

她道:“我來,是想告知永悅公主一件事?!?

覃娮明抬起眉頭:“悉聽,妙勻公主請講?!?

“化羽宮業已包圍跡爵域,準備開戰了?!?

“是包圍,還是盤桓在跡爵域神門之外進不去?妙勻公主的話可要說清楚一些,畢竟跡爵域的高手如過江之鯉,數都數不過來,不是化羽宮可敵的,就如這盤棋,大勢初成,妙勻公主就棄棋子而不下了?!?

“木盤上的棋子而已,比不得真槍實戰,且看誰是最后的贏家吧?!膘`妙勻說著,再次將棋子拿起來。

“好?!?

————————————

殺完一局,靈妙勻落敗。

她端起茶水喝,已經涼了。

辛卉梓端來小爐子加熱。

“永悅公主有三日沒有見到族長了吧,可知道他都在忙什么嗎?”靈妙勻自問自答,“永悅公主足不出戶的人家想來是不知的。族長這三日都在和我在一起操持訓練場上的事,要準備比武,選出能力卓越者。永悅公主知道是何意嗎?”

覃娮明放下棋子,很平靜:“妙勻公主想說就說吧,不必賣關子?!?

“族長對永悅公主你,是不錯,可奈不住和跡爵域有世仇啊。準備比武,選出能者,封賞為將軍,準備擴充軍隊呢。你說,是為何?”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是想說,鯨鮫族要和跡爵域開戰?!瘪麏酌鲗⒉璞畔拢爸皇?,開戰,這消息可是離一谷親口和你說的?!?

“呵,這還用說?選兵點將,但凡是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哦,我明白了,原是妙勻公主沒是有眼無珠。”

“你!”

擎天突然走進來,就站在房門口,一雙眼睛盯緊緊靈妙勻。

靈妙勻將怒火往下壓:“呈口舌之快,一時開心,不見得能一世開心。覃娮明,本公主好心奉勸你一句,速速離開無海地,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若是來日起兵了,想走,你都走不了?!?

“靈妙勻,太平不好嗎,非要挑起戰爭?”覃娮明的目光銳利。

“待父皇復活,我化羽宮一統九天十域,自會蕩平一切謀逆者,讓子民安居樂業,永享太平。”

覃娮明小抿口茶水,又問:“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為什么非要爭族后的位置,爭一水滴?你和離一谷乃至親兄妹,骨肉相連?!?

“親上加親有何不好?權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唯我獨尊,一呼百應,想要什么沒有?!?

“亂倫?!?

“走著瞧。”

“好,走著瞧?!?

————————————

靈妙勻離去,辛卉梓也退了出去。

堯琛蹦出來,撓頭撓腮,使勁地回想,想把那盤棋復原。

忽然傳來離一谷的腳步聲。

“??!”堯琛嚎啕一聲,再次躲進丹海。

離一谷走來,坐下,是堯琛方才的位置。他捻起白棋子,尚有余溫。

“你又自己和自己下棋呢?”離一谷笑。

如此問,是沒有和靈妙勻遇見了。

覃娮明將棋局打亂:“你來了就不是一個人了?!彼贿厡⒆臃呕睾t里,一邊問,“三日不見你,你干什么去了?”

“是擔心我出去沾花惹草,故而查問嗎?”

“你想沾花惹草就沾花惹草唄,你的后宮空空,就應該多帶些美女回來安置?!彼恼Z氣里略帶酸意,“鮫族美女多,你多去鮫族晃蕩,沒準就看上哪家姑娘,娶回來做妃子,豈不妙哉美哉?”

“吃醋了?”

“沒有?!闭f著,她將最后一散落的棋子放回簍子,又掰開離一谷的手,將他手心里的棋子都拿過來,放好,然后蓋上蓋。

“你這……呵,你就是吃醋了?!?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一來一回的我沒有你有,持續了半柱香。

門外的擎天聽得撓耳朵,搞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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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一谷說到校場的事。

“說了要為你慶祝,明日帶你去看比武?!?

“比武就是慶祝?”

“怎么不是?我可是把家底都亮出來給你瞧了,明明白白的?!彼槊}脈,“感動到了嗎?”

“呵,好感動哦?!瘪椒笱?。

“不是,你就,沒一點表態?”

“表什么,表你將家底亮出來,和我之間沒有隱瞞,還是和跡爵域的友好?”她的話有點毛病,離一谷是聽明白了,敢情是有道柵欄橫在這呢。

“明日你去了就知道了。”他半躺下,頭靠在軟枕上,“累了,今夜可以睡這,可嗎?我睡榻子,你睡床。”

“隨你,反正是你的水晶宮,不是我的。”

“你要是點頭答應我,立馬就是你的。”

“我還沒想好呢?!?

“那這座好看的水晶宮就還不是你的?!?

“我不稀罕?!?

“呵,不稀罕就不稀罕?!彪x一谷傲嬌,說著,瞇眼。

覃娮明撓他:“誒,你去榻子上睡吧,躺這里硬,不舒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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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時。

離一谷差人送來兩套華裳,其中的一套顏色搭配以及祥瑞圖案和他自己身上穿的,是同款。

他很細致,給了覃娮明選擇,也很聰明,想知道她的心意。

她選了那套同款。

他的眼睛,嘴角,耳后,都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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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場。

校場人滿為患,肩膀挨著肩膀,轉身都是件難事。

離一谷攜覃娮明而來,萬眾矚目。

靈妙勻攥緊拳頭,上下牙齒互磨,“咯吱”響,椅子的一只把手都被她抓出了裂痕。

瑯淓老祖亦在,臉上蕩漾著笑。

離一谷和覃娮明坐在最高的位置。

眾人跪下:“拜見族長!拜見永悅公主!”

離一谷小聲道:“大家都期待著改口呢。”說完,他振臂一呼,“免禮?!?

覃娮明笑笑,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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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校場回長定水晶宮,出了一身的汗,有味道。

覃娮明去泡澡。

堯琛被她鎖死在丹海里不準出來,但仍是聽得到他的聲音。他道:“我說,你要不就答應離一谷了吧,看他對你多好,做那么多,就差你一個點頭了?!?

“堯琛,你的話太多,我是不是該給你找個伴,讓她管管你了?”

“別,我不說就是了,你們女人,麻煩?!闭f完這話,果真沒再聽到堯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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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海里。

離一谷的精血業已全被那劍吸收。

堯琛仔細端詳它,忽而發現一顆藍寶石上布滿灰色的細絲,就像蜘蛛網一般細密。再看,不止是一顆藍寶石上有。

一股強烈的不安涌上他的心頭,心砰砰的跳,又快又急。

可別怕什么,就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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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娮明正穿衣服,辛卉梓傳話進來。

跡爵域來人了,是睿丞。

覃娮明換好衣裳,跟辛卉梓一同到瑯淓處。離一谷,曲佳琯和靈妙勻都在此。

睿丞拿出一封手書,是瀾后親筆。離家多日,怨毒已解,回家。瀾后還在信的最末尾加上“不準胡鬧,乖乖回家”這話,真是,知女莫若母。

靈妙勻道:“永悅公主,你離開家有段日子了,五脈主思念你,你理當回去。”她笑著,這信來得真好,把覃娮明支走,自己才好辦事,只是……她的視線落到覃娮明脖子上的一水滴。沒有將一水滴奪回來,著實不甘心。

覃娮明的目光在瑯淓和離一谷處流連:“老祖,族長,家母來信,我要回去了,這段日子,感謝款待?!?

瑯淓頷首,朝曲佳琯招招手,后者不情不愿地將一盒夜明珠捧給覃娮明?,槣E道:“給五脈主的禮物,一點心意,勞永悅公主轉交了?!?

“好?!?

覃娮明的目光落到離一谷身上。

他走過來:“我送你,過幾日,我到跡爵域找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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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一谷將覃娮明送至玄門,目送了她離開,直至不見蹤影。

他有些出神。

擎天輕喚:“族長,是否回去?”

他回神:“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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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丞和覃娮明尚未飛離無海地的海域,便遭伏擊。

是靈妙勻,其后帶著數位二月神階的高手。

這邊多是一月神階的,最弱的覃娮明不過六星仙階修為,還得騰出手來保護。

覃娮明一直躲著,打不過還躲不過嗎?

事實卻是實在躲不過,而且躲著躲著,就跑遠了,身邊沒有一個旁的人。

靈妙勻的笑燦爛:“覃娮明,一無是處這個詞,與你很般配?!彼徊揭徊匠麏酌骺拷鞍岩凰谓怀鰜恚伊裟闳!?

悄悄地,堯琛將力量注入覃娮明的體內。堯琛摩拳擦掌:“我看她不順眼,想揍她很久了?!彼d奮地指揮,“覃娮明,打爆她的狗頭!”

覃娮明的臉上露出笑。

她的笑落在靈妙勻眼里,極度嘲諷。

靈妙勻不再多說,當即出手,攻勢凌厲,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招招都沖覃娮明的要害處打去。

海面被掀起驚濤駭浪。

覃娮明幾乎都在躲,靈妙勻的每一招都落了空,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碰不著。

堯琛著急得跺腳:“不是,你有我的力量加持,躲什么啊???打她??!打爆她的狗頭!”

“她是離一谷的庶妹,骨肉相連,殺不得。這里仍屬于無海地管轄,動靜大了,離一谷會知道的,讓他親自來把他的庶妹帶回去吧?!?

“憋屈,太憋屈了!”

覃娮明利用堯琛的力量,躲閃得游刃有余。強大,太重要了。

靈妙勻越打越惱火,不過是區區的六星仙階,怎的打都打不到,妖孽!

忽然,海面升起巨大的水盾,不僅將靈妙勻的攻擊都擋下,還將二人分隔開。

離一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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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勻,放肆?!?

離一谷的語氣冷漠,仔細檢查覃娮明,居然沒有受傷,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掉,頗感驚奇,也松了口氣。

“啊!”靈妙勻大吼,錯過良機了。她一跺腳,狠狠瞪離一谷,遁回水里,消失了。

“我不知道她會出手,是我看管不力。”他眸里都是自責。

覃娮明淺淺一笑:“我沒事,她都沒打到我?!?

堯琛哼:“那還不是看在離一谷的面子上,要不是骨肉血親,有我的力量加持,一拳頭就能把她的腦袋打爆出漿,哼。”

忽然,風聲鶴唳。

是瀾后和睿丞,帶著浩浩蕩蕩的兵來。

“母后!”覃娮明提溜著跑過去。

瀾后揪著覃娮明的肩膀,將她轉了一圈,胳膊小腿手指都全乎,衣裳也是整齊干凈的,這才松口氣。

“母后,女兒好得很呢?!?

瀾后彈她的腦門:“你這孩子,出門不給母后傳個信,要不是徽帝來消息說你在蕪灣解怨毒,否則母后就要派兵找你了?!?

覃娮明看向離一谷:“母后,嗯……”她不好意思說下去。

瀾后當即就懂了,眼神示意睿丞等人不準跟上來,牽著覃娮明的手走向離一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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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脈主。”

“鯨鮫族長?!?

二人相互問安,畢竟是同級別的大人物。

瀾后道:“承蒙鯨鮫族長收留小女,又割血解毒,本座欠你一個人情。”

“五脈主客氣了,這是本君該做的。”

瀾后輕輕點頭,眼角余光落到覃娮明脖子上的一水滴。徽帝傳來消息的時候,在信里提到過它。呵,搞不好,自己會和鯨鮫族成親家。想想就頭疼。

離一谷發出邀請:“五脈主既然來了,不如到水晶宮喝口茶再走吧。”

瀾后拒絕:“不了,戰事緊張,我來是將這丫頭接回跡爵域。她在水晶宮多日,叨擾了?!?

“不叨擾,水晶宮上下都喜歡永悅公主呢。”

瀾后的眼神玩味:什么水晶宮上下都喜歡我的女兒,分明是你喜歡,呵,還要扯上別的人,當我是瞎的,方才的架不是水晶宮者先發動的。

“先走了?!睘懞笪罩麏酌鞯氖?。

離一谷親自送離,直到無海地管轄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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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界處,旌旗林立,戰火紛飛。

“鯨鮫族長,就送到這吧,告辭?!?

“告辭。”

覃娮明笑:“后會有期?!?

她才說完話,就被瀾后彈腦瓜子,只好乖乖閉上嘴。

離一谷臉上蕩漾著笑:“后會有期。”

目送她們離開,直至飛遠了,看不見了。

他低頭凝視幽藍的海。

該修理靈妙勻了。

想著,他遁回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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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后抓著覃娮明的手,沒有松開一秒。

覃娮明嘰嘰喳喳一路,說得沒完沒了,但沒有只字片語是提及離一谷和一水滴的。

瀾后看的神情微妙:“這些都不是母后想聽的啊?!彼ニ氖终菩?,“告訴母后,你心里是有他的位置了嗎?過往,放下了?”

覃娮明想都沒想,直接點頭,肯定地回答:“是?!?

瀾后輕嘆:“本來和我平起平坐的鯨鮫族長,要改口叫我岳母,不知道我是掙到了還是虧了?!?

“母后,鯨鮫族想和跡爵域化干戈為玉帛?!?

“母后知道,如今,無海地的兵都退了,只剩下化羽宮和篌粵塬的。八堂開會,也同意了,與跡爵域重歸于好,重新往來?!?

“八堂居然如此快同意了?”覃娮明有些驚訝。

瀾后注視覃娮明的眼眸:“你以為如何?”

她搖頭:“女兒不知道?!?

“一水滴是天靈至寶,誰也不知道它的來歷,據說,它是和神書廟同一時代出現的,意義非凡,輕易不傳的,不是每一任鯨鮫族后都能擁有。離一谷這是把心都掏給你了。為著一水滴,八堂全票通過,愿意與跡爵域重修舊好?!?

“原來都是托一水滴的?!y怪,在無海地,靈妙勻和曲婷兒都卯足力氣想要奪走它?!?

瀾后的嘴角忽然高揚:“想到離一谷要叫我岳母,美滋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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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后攜覃娮明回到軍營,重新安排了一撥好手,讓睿丞領隊,把覃娮明送回跡爵域再回來。

路上。

橫遭化羽宮和篌粵塬的人馬。是伏擊。領化羽宮軍隊的是四女君之一的夏竹,四神月階的頂尖高手;領篌粵塬軍的,居然是杜靳儒,還有護法蒙亞,真是太抬舉了。

寡不敵眾,可睿丞還是帶著覃娮明殺出了一條血路,二人瘋狂地朝跡爵域逃去。

“堯琛!”

丹海里沒有傳來動靜。

“要命!”關鍵時刻掉鏈子。

一刀斬落下,把覃娮明和睿丞打得分開。

睿丞纏住杜靳儒,力量終究有限,再騰不出手去攔另外的。

完了,大難臨頭。

覃娮明狂跑,二神緊追不舍,眼看著就要追上。

忽然,有力量注入覃娮明的身體里,神劍不經召喚,居然自己就出來了。注入她身體里的力量,感覺不對,不是堯琛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強敵在近在咫尺。

她揮動劍。

夏竹追得最緊,靠得最近。她才觸碰到劍的鋒芒,瞬間化成灰色煙,神形俱滅。

蒙亞離她還有二百米,見了那劍,像是凡人見到黑白無常來招魂似的,臉頓時沒了血色,剎住腳,轉身就跑。

覃娮明癱倒在地,閉上眼睛前的最后一眼,看到劍,由湛藍色變成灰色。

是怨毒,成精了。

————————————

醒來的時候,是在九重小天宮,躺在稻香居。旁側的榻子上躺的是重傷的睿丞。藥老和徽帝忙著。屋中擺有兩爐子,煎著藥。

“活了,可也時日無多了。”這是藥老的第一句話。

覃娮明感覺不對勁,將衣袖挽起,有一塊皮膚業已變成了灰色,像是洗不干凈的墨汁。

徽帝的臉色很冷漠:“你身上的怨毒,居然是來自那把劍?!?

藥老的語氣也很冷漠:“當初你問生死單轉契約,我就覺得奇怪,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么,原來是你和這劍簽訂了,生怕它騙你吧?”

她頷首:“是。”一臉的風輕云淡。

“你你你!”藥老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沒法救了!”他罵不出話,一甩袖子,怒氣沖沖地走,到門口,忽然停住,朝睿丞躺的榻子施法,將他帶走。

徽帝搖頭嘆:“藥石無醫,你的時日不多了,好自為之?!?

“徽帝神尊,對不住。”她問,“我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睿丞的傷怎么樣?”

“是那小子,撐著最后一口氣,把你拖來喊救命的。他的傷很重,且再看看吧,或許能救,或許不能?!?

“又麻煩您和藥老了。我……”她猶豫下,還是說,“麻煩您和藥老,可不可以不要將我身上怨毒未解的事說出去,任何人都不要說。”

“嗯?什么,什么毒?我不知道?!?

覃娮明向他致禮:“多謝?!?

“我出去瞧瞧那小子還有沒有救,你好好休息吧?!?

“好,有勞了?!?

徽帝離去,順帶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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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娮明劃破自己的手腕,流出的是摻有灰色顆粒的血。

“……怨毒……”

她的意識進到丹海里,這里已經不是熟悉的樣子了,全部都變成了灰色。

“堯琛。”

“堯琛?!?

她一聲聲呼喚,越喊越大聲,喉嚨都要撕破了。

“堯??!”

終于,他現身了。

他的頭發有三分之一變成了灰色。

“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怨毒沒有解,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它突然就出現了,沒有厘頭,我……我不知道……對不起。你叫我時候怨毒對我出手,我幫不了你,睿丞……”

真的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沒有辦法?”

“你方才劃開手腕,看到了,怨毒開始入侵你的身體了?!彼行╊澏?,“它成精了,它會將它自己的力量一點點地注入到你的身體里,最后,會將你的靈魂囚禁,霸占你的身體,成為你。而我……它會吞噬我。”

覃娮明緩緩蹲坐下,眼神空洞。

“……對不起……我會盡力拖延時間的……對不起……”

“還能撐多久?”

“半年。”

————————————

一晃,就過去了一個禮拜。

睿丞死了,杜靳儒的一招穿透了他的心臟,粉碎了。

木斐來接他的遺體,哭得像個淚人。

瀾后也來了,此次親自護送覃娮明回跡爵域,直到進霓裳宮。

一路上,覃娮明都沒有說話,安靜得像個木人。

有將士來報,化羽宮死了四女君之一的夏竹,說要報仇,已經大舉進攻,打到邊界線上了。

“母后,沒了睿丞,前線不能再沒有你,你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不亂跑的?!瘪麏酌鞯穆曇籼撊酢?

“可是……”

棠溪亦勸:“師傅,我會照顧好公主的,公主的飲食起居我會仔細看顧,您放心吧,弟子不會讓您有任何后顧之憂的,待您回來,公主一定就康復了。”

“母后,去吧。”

“好?!睘懞蟪蛑南?,“一定要照顧好公主,不可有任何閃失,否則唯你是問。”

“是?!?

————————————

宮門口。

棠溪和覃娮明將瀾后目送走。

“棠溪姐,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你行嗎?”

“嗯。”

棠溪的神色擔憂,但還是點頭了,道:“那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立馬喚我,要是我出去,也會安排好蘭迪,讓她時刻守護。”

“好,謝謝。”說完,覃娮明進屋,“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蘭迪小聲嘀咕:“什么東西,害死了睿丞少脈主,掃把星?!?

“閉嘴!”棠溪呵斥。

突然,霓裳宮門再次打開。

覃娮明走出來,拖著把劍。

蘭迪瑟縮。

可覃娮明就是沖著她來的。

劍抵在蘭迪的脖頸。

“公主!”

覃娮明的語氣冰冷:“你再說一次?!?

“公主,我,我什么都沒說!”蘭迪嚇得臉色都白了,她的脖頸處已經開始滲血。

棠溪顫抖:“公主,蘭迪胡言亂語,但罪不至死,您看在我的面子上,繞過她吧,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導,嚴厲地處罰她?!?

覃娮明的眼神依舊冷漠:“棠溪,你的身邊有這樣的人,不好,清理了,對五脈,對你,都好?!彼畔聞Γ澳愕娜?,你自己處理?!闭f完,她扔下劍,頭也不回地走了,再次將門“砰”地關上。

蘭迪癱軟在地上,覃娮明的耳力居然那么好。她的冷汗都出來了。

————————————

堯琛出來。

他的頭發,一半變成了灰色的。

“怨毒太厲害了,來勢洶洶,可能……可能……”

“不到半年,對嗎?”

堯琛咬著唇:“嗯?!?

覃娮明閉上眼,過去好一會,又睜開,坐到妝臺,瞧著鏡子里的自己,不修邊幅,邋遢極了。

“罷了,時日無多,可不能用這副鬼樣子見人。”

“你?”

“幫我弄一盆熱水來。”她盯著鏡子里的堯琛,“你既然說了,怨毒來勢洶洶,時日無多,我要把后事交代了,把該安排的安排妥當了?!?

堯琛艱難地擠出笑:“好?!?

————————————

二脈舉行喪禮。

彩敏炎回來了,死的是她的表哥,至親之人。

木斐哭暈了醒,醒了又哭,又暈,往復循環。睿丞是她唯一的孩子,沒了他,全部的希望都沒了,后繼無人。

“杜靳儒!我要殺了你!”木斐咆哮,整個靈堂都是她的聲音。

一滴眼淚從覃娮明的眼眶掉下。

“堯琛,我們去殺了杜靳儒,給睿丞報仇?!?

“好?!?

————————————

離開跡爵域,去宰了杜靳儒之前,覃娮明先去了星河屋。

巨闕正給裴呈喂肉吃。

“六脈主?!?

他動動手指,將一張凳子拖過來:“坐吧?!?

覃娮明搖頭:“不了,我來,是有事情,想麻煩您。”

“睿丞死了,你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好好享受當下,過完剩余的日子,不好嗎?”

“您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是嗎?”

巨闕頷首:“是。當初,為了煉劍,侗君也打過我的主意,只是帝和我防得滴水不漏,他才沒有得逞。從見到你,我就知道了,你的時日無多。”

覃娮明垂下眉:“可以麻煩您,從今往后,幫我照顧裴呈嗎?”

他一口應下:“好。”

“謝謝?!?

“客氣了。”

“告辭?!?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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