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哥,你說夢婆從魅狐來過后總關注著外面,它是不是太緊張了?我看現在不挺平靜的嗎?大眼哥?我跟你說話呢?你不要朝夢婆那看呀,它會發現的!”
沉靈坐在蒲團上有意無意地歪著頭跟大眼哥說話,大眼哥太實誠,聽著沉靈的話就一直朝站在外面的夢婆看,弄得沉靈不得不擺手讓它不要再往外看了。
“不知道啊,阿十大人,我覺得夢婆這么注意沒問題,畢竟咱這現在不比以前,得防著點!”
大眼哥被沉靈擺手后扭頭注視著沉靈,沉靈呵呵一笑,她覺得這大眼哥怎么被魅狐迷惑過后竟還變了性情,這可真有趣!
不過她倒也不是想要從大眼哥這得到什么安慰的話,她轉過頭也朝夢婆看了眼,“我也覺得,沒事了,大眼哥,你別扇扇了,我要去外面待會兒。”
沉靈走出去,大眼哥放下扇子后也跟了出來。
此時距離魅狐出現已過去幾個月了,以外面的時間來算,已是一年中沉靈最喜歡秋氣最盛的九月份了。
沐浴在秋日爽朗的陽光下,沉靈自然地閉上了眼睛,她想起了過去。
研究生畢業后她馬不停蹄就開始工作,一工作后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四年,四年里她沒一刻輕松過,也沒一刻放松過的。
如今離開后,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甚至無所事事地享受下秋日的陽光了。
“真好,要是我活在外面也能有這般悠閑的日子就好了!”
沉靈感慨還沒落去,她閉上的眼睛立馬就睜開了。
她身邊突然起了風,等她看向風來的地方時,她聽到了大眼哥驚慌失措的聲音。
“阿十大人,夢婆,夢婆——”
沉靈看到了大眼哥驚呼中的夢婆,直到此刻沉靈才恍然意識到她之前在意過的事意味著什么了。
原來夢婆從她提起阿時那刻起,就已想好了要孤注一擲去做今天的事。
沉靈突然看到了在外面湖岸邊出現的阿時,那股讓沉靈猛然睜開眼的風雖是夢婆造成的,但夢婆造起奇怪的風是因為它看到了湖岸上出現的阿時。
夢婆試圖在它再看到阿時時,用它畢生的力量沖破兩個世界的阻隔。
因為它除此之外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外面的世界,只能如此孤注一擲地試試了。
夢婆沖向外面世界的瞬間,在遠空里引發了巨大的沖擊波,但卻沒用,夢婆既沒沖進外面的世界,也沒打破兩個世界的阻隔。
但巨大的沖擊對它卻是致命傷害,它被反沖回來的瞬間就被它身下因沖擊而起的水流裹挾進了幽暗的湖里。
因太過意外,沉靈雖看到了沖出去的夢婆和出現在湖岸上的阿時,但等她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后,她只看到夢婆被裹進湖里。
沉靈和大眼哥不顧一切地沖向了湖里,可沉靈發現她無力反抗,她根本踏不進湖里,只能看著夢婆迅速從她眼前消失,最終無奈地沒入了冰涼的湖水里。
大眼哥的哭喊聲落在沉靈心上,她也忍住朝消失的夢婆呼喊,“夢婆,夢婆——,不要啊!你不能這么對我,不能留我一個人守湖心失愛店啊!夢婆——”
踏不進湖水的沉靈無能為力,不會潛水的大眼哥也瞠目而立。
湖心失愛島上的失愛店瞬間發生了如此可怕的事。
沉靈呆立著望著恢復平靜的湖水,她突然覺得她好弱啊,怎么連夢婆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居然連夢婆也都留不住了!
時間過去,湖心失愛島從白日進入暗夜,失愛店的牌匾突然亮得讓人害怕,遠處湖岸上的路燈也漸次亮了起來。
只是沉靈和大眼哥仍呆立在原地。
因夢婆孤注一擲沖擊兩個世界的巨大力量,除了沉靈和湖岸邊出現的阿時外,遠在高樓大廈里的人也注意到了,其中之一便是廖謀。
他對無意間竟看到蝶湖湖面驟然間旋出了巨大的水窩感到十分意外,不過轉瞬間那巨大的漩渦又突然消失了。
當時與他同在的還有他朋友。
“哎?你看到了嗎?蝶湖湖面上突然旋起了巨大的漩渦?你看到了吧?這附近也沒什么風啊?那湖面怎么那么奇怪?”
廖謀手中的杯子被他小心地放回到桌上后,他忍不住仔細地盯住了遠處的湖面。
他朋友的臉上雖然也是一臉的詫異,不過他出口卻又顯得很無所謂。
“你說什么呢?在哪呢,哪漩渦?你小子是不是退伍閑的太無聊了?蝶湖湖面看著不是挺平靜的嗎?你可別嚇唬人哈!”
廖謀的朋友不把廖謀的話當回事,廖謀也有點懷疑了。
好在蝶湖看去一切都正常,廖謀也就不再關注了,只是他拿回水杯時,不知為何竟覺得心底發痛,好像突然有根很細的針戳了他一下似的。
阿時見證了湖心失愛島上發生的一切,探知道若不是夢婆看到他出現,它也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賭。
“夢婆還是選了極端方式,這是在挑事啊!”
阿時默默地說,就在沉靈因夢婆消失崩潰大哭之際,阿時悄然從湖岸邊消失了。
而沉靈只能看著遠處湖岸上出現的阿時再次消失,她無能為力,夢婆白白犧牲了自己,去了外面的阿時根本就不在乎。
這不是沉靈想要的結果,她沒想到夢婆竟會以它的生命作賭注,他們賭輸了,一切都太突然了。
“夢婆,你回來啊!”
沉靈朝向漆黑湖面的最后呼喊透盡了悲涼與憤懣,浸透了沉靈滿懷情緒的聲音瞬間回蕩在湖心失愛島上。
真是風起天涼,人心戚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