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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細雨

窗沿上掛著細細的雨滴,綿綿落雨將萬物浸洗的透徹,從圓潤的水珠向外望去,又是另一番天地。翠竹尖葉上高高的落下豆大的水珠來,隨著一陣疾風吹過,一下便將神游天外的女童澆了滿頭。

“呀!”希喬驚呼一聲連忙跑過了竹園,“南蕓姐姐,快跑,等下該淋濕了!”

南蕓跟在她身后,她步履從容,每每都能輕巧的躲過落下的雨珠,就這樣不急不緩的走到了希喬身后。一舉一動優(yōu)雅至極,像極了游蕩在雨竹中的仙子。

希喬不由得贊嘆道:“南蕓姐姐真是深藏不露啊!”

南蕓笑著敲了下她的腦門,“你先前不是也躲得過去,是什么事讓你走心了?”

“大概是看這雨景看的出神了。”

“讓你帶把傘再出門急匆匆的做什么,等下便能見到人了,若是萬一淋病了可是要喝湯藥的。”

希喬嬉笑著往后走了幾步,南蕓拿她沒辦法只能嗔怪幾句,讓她當心身后的路。

希喬自然是個不愛好好走路的人,她一面望著南蕓一面倒著走路,全然不把地上濕滑的石子當回事。

“啊!”果不其然腳下踩滑,希喬向后倒去,她想穩(wěn)住身子但又很快放棄了。

怕什么,又不是沒摔過,拍拍手和屁股再站起來就是,她也沒那么嬌貴。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希喬倒在了一個濕冷的懷抱里,隔著衣衫她甚至還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傳來的溫熱。

希喬仰著頭看清了身后那人的臉,“呀,杜相!”

南蕓見人并未摔到松了口氣,她轉眼又看向那面色不善的少年,轉身腳底抹油,跑了。

杜尋的臉上泛著如同細雨般的冷意,就連看著她時一貫溫和的眉眼也透著難得一見的慍色,可即便如此,他仍舊俊美得宛如一抹獨行于蒲月之中竹林之外的絕色,身后綿綿不絕的雨幕仿佛也成了勾勒這美色的一員,爭先恐后的落在他本就微濕的發(fā)上,衣上。平添幾分繾綣的氣息。

有發(fā)絲垂落在希喬臉上,癢的她想伸手去撓,可如今美色當前一切都是無物,況且這個美色看上去好像還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杜相,誰欺負你了。”希喬伸手想捧住人的臉,奈何手長太短,指尖堪堪碰到那人冰涼的臉龐。

杜梓修垂眸看了她一會兒,她百般討好的神色著實讓他沒辦法出聲叱責,他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開了傘。

見人并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希喬有些茫然。他神色平靜,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淡漠,視線直直的落在前方,一點也沒有想看她的意思。

像極了上一世與她形同陌路時的樣子。

希喬慌了,“杜相啊,我千里迢迢的從祥和逃了回來呢,你不關心關心我嗎?萬一我受了傷呢?“希喬說著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看看我嘛。”

還是沉默,希喬依稀還能聽見他輕嘆了一聲,“酥酥燒了兩天兩夜,祥和宮殿便燃了兩天兩夜。”

希喬起初先是愣了愣,隨后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什么都知道。希喬一時間說不出什么滋味,只覺得心中甜膩膩的,包裹住了她整顆心臟。

先前她用數(shù)不盡的傷疤換來了一座座城池,竟不知這小小的一場病還能換它祥和宮殿燃上個兩天兩夜。

“那…”

“未有人員傷亡。”

“你還在生氣嗎杜梓修,在氣我嗎,杜尋?”

“并未。”

明明就是在氣她,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杜尋,我錯了。”雖然是道歉話,但希喬卻依舊笑嘻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錯在了哪里,但道歉總該管用,這樣總不該都不給她一個眼神吧?

終于,杜梓修看向了她。只是眼神之中帶著的不像是那種得到道歉后該有的寬恕,他投來的眼神之中只有希喬無法描述的疼惜。

“對不起。”

希喬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她驚慌失措的攥緊了杜梓修的衣袖。

“好端端的你對不起些什么啊,你怎么啦杜尋,你別難過啊,我真的錯了,我對天發(fā)誓我錯了!”希喬說著就要舉起三指,卻被一雙寬大的手死死握住了。

“是我的錯,我不該同酥酥置氣。”杜梓修下顎抵著懷中人的額,握著傘柄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酥酥無錯,日后不用同我道歉,不論何事,酥酥都不會有錯。”

希喬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言語弄的一頭霧水,她想抬頭看他,卻被人抵著腦袋,只看得見他修長白皙的脖頸。

“杜尋,你怎么啦?”

沒有人回應她,只有不斷拍打著傘面的雨水“啪嗒”作響,兩人就這樣撐著一把傘面模糊的油紙傘走了一路。

被人放下的時候,希喬再次抓住了那人白凈的衣袖,杜梓修腳下頓了頓,但還是停住了步伐。

“杜尋,我歡喜你,你的一切我都歡喜。”希喬說著有些哽咽了起來,“可我不喜歡你和我道歉,哪怕你是將這天捅了個窟窿,但只要是你,都沒有錯。你一不理我,我就覺得我們兩個只能是陌生人了。”

杜梓修不知道她會這般想,他轉過身將哭著的白玉團子抱進了懷里,一向平靜的臉上也生出了無措的神情。

希喬哭的抽抽搭搭的,杜梓修替她順著氣輕聲哄著,“并不是不理酥酥,只是氣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酥酥可知道那兩天兩夜我是如何度過的?得不到你蘇醒消息的時候分秒皆是煎熬,生怕…生怕…”

杜梓修顫著聲音說到最后的時候止了聲,就連身軀都在微微顫抖著。

希喬不知他會這般想,她一時之間也忘了哭,只連聲安撫道:“杜尋,你別哭,是我不對,我不該不愛惜身體,日后我一定將自己保護的好好的,一點病也不生。”末了又心疼的撫摸著他凸起的背脊,“你別難過了杜尋,你笑一笑好不好?”

不適時的,墻沿上傳來一陣戲謔聲,“他不笑,二哥笑給酥酥看啊。酥酥想看二哥怎么笑?二哥現(xiàn)在一定笑的比他好看。”

希喬剛想抬頭把自家二哥轟走卻被人一下捧住了臉頰,入眼是一張美的不可方物的笑顏,即便眼尾泛著紅,卻依舊驚艷,宛如盛開在雨幕中半粉半白的荷花,在摧折風雨下依舊極力展示著自己的美好。

“酥酥,日后只能這般看著我,我會笑給你看。”少年眸子盛著漾漾情意,死死地鎖住了希喬的心,她感覺自己似乎再也無法將目光從眼前這個少年身上移開了,世間所有值得希喬頓足的美好都集結在了少年身上。

希喬終于找回了神智,她點著頭,亦如那日亭中相遇之時被他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從此,便再難忘記了。

希喬自然是被自家二哥提著衣領帶回去的。

“二哥,你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

希霖將她試探的目光收進眼底,他哼了一聲,“原來你還知道我不高興啊?”

希喬搓了搓手,有些心虛,方才看杜尋看呆了,也就忘了自己的二哥還在場。

“知道啊,我二哥生氣了我怎么會不知道。”希喬討好的扯著他的衣袖,“嘿嘿。”

希霖懶得同她多說,只把人帶進屋中,他看著笑的一臉諂媚的妹妹神色有些猶豫,“你…在祥和可有被人欺負了去?”

希喬果斷否認道:“誰欺負的了我。”

希霖定定看了她一會,希喬也看他,一臉的真誠不像是在說假話。

過了一會兒希霖才收回視線,又變回了之前那個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

希喬見他沒有再追問的意思連忙道:“二哥為何自己翻起賬本了,可是店鋪出了什么問題?“店鋪沒什么問題。”希霖回道,“只是我有些問題。”

希喬來了興致,“莫不是為情所困?”

希霖橫了她一眼,不明白她這個小腦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雖然她說的沒錯,“你一個姑娘家,怎么一天情啊愛啊的,下次再和杜梓修那般親近,我便將你打包送去相府。”

希喬心里應著好,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她忙道:“怎么會呢,我腦袋瓜里想的都是兄長和父親呢。”

希霖知道她是在賣乖,也不拆穿她,他目光掃過希喬發(fā)上,突然就頓住了。

“你這發(fā)簪,是從何而來的?”

希喬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發(fā)簪,這是南蕓送她的,她喜歡的不得了,“一個朋友送的。”希喬好奇道:“怎么,難不成二哥你也喜歡?”

本以為他會一口否決,卻不料他眼中亮晶晶的閃著渴望,似乎很喜歡的樣子。

希喬這位二哥自幼識得天下所有寶貝,見過的珍寶可能比她走過的路還要多,而她發(fā)上的簪子雖然雕刻細致形狀好看,但若是比起他的那些藏寶來說,自然是不夠看的,希喬想不明白他究竟看上了這發(fā)簪的什么。

希喬試探道:“二哥似乎很喜歡這簪子?”

希霖這才反應過來,他方才有些失態(tài)了。

希霖輕咳一聲,“只是雕工不錯,論材質,還是差了些。”

希喬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他顯然是很喜歡的模樣,可他若是同自己要這簪子,她定然是不會給的。

“你那位朋友,姓甚名誰?”

南蕓和自家二哥之前接了絆子,她自然是不敢直接將人的本名說出來的,省得他去找人家又把人氣跑了。

希喬仔細想了想南蕓曾在上京用過的名字,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如今是春風樓里的頭牌,名喚鶯聲。

“無姓,喚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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