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閉上了沉重的眼睫，緩了一下，睜開眼睛。

“那為什么她的父母不替她辯解呢？”

女孩抬手擦了擦眼淚，“我從來沒見過星光的父母，星光從來沒回過家。”

“葬禮呢？”

“沒，沒辦葬禮，出事的第二天星光就被火化了。”

徐傾睜著眼睛，突然覺得難以呼吸。

“今天我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星光的祭日快到了。”

“你想讓我去祭拜她嗎？”徐傾輕聲說到，其實心中已經隱約下了決斷，他想去祭拜一下她。

但是女孩卻搖了搖頭，紅著眼眶，眼淚濕了滿臉，低聲說到“不了，星光不會想讓你去祭拜她的，她好怕麻煩別人的，尤其是你，她更不會希望麻煩你了，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在這幅畫上簽個名，我想把這幅畫當成禮物送給她。星光其實特別想要你的簽名，我要是把這個當成禮物送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

他突然想起了見到洛星光的那天，靦靦腆腆的小女孩，甚至連挽他的手臂都不敢，只敢輕輕搭住他的指尖，連出鏡都沒有，只拍了一張照片，就歡歡喜喜的走了，想要他的簽名為什么沒要呢？因為怕麻煩他嗎？他其實有的是時間幫她簽名的。

徐傾從她手中接過了那副畫，徐傾垂眸看著這幅畫。

畫只是用素描筆勾勒出了輪廓，參天大樹，樹后露出了半個背影，穿著簡單的短袖長褲，長發及腰，微微回了一點頭，露出了半揚唇角的側臉，笑容燦爛，眼睛下彎，長發微微揚起，她伸手去撫發，指尖纖細。

有著這樣燦爛笑容的女孩會自殺嗎？有著這樣燦爛笑容的女孩，會是那個心理醫生口中所說的人格分裂嗎？有著這樣燦爛笑容的女孩會是莫文口中不受人待見的壞種嗎？

真相緩緩探出頭來，徐傾卻覺得絕望。

世人不明真相，便對這個人百般詆毀。明明素不相識，卻對一個女孩傾注了所有惡意。偽善偽惡。

她無聲死去，連死之前都在為別人著想，不想讓他愧疚便不開口求救，不想讓他受到連累，便在他承受不住的時候一根一根掰開了他的手指。

天秤失衡。

徐傾輕輕撫摸畫上的人，聲音晦澀。

“能不能把這幅畫送給我？”

女孩微愣，點了點頭。

將手中拿著的手提袋遞給了徐傾。

“這是星光留下的關于你的筆記，抱歉，其實我不應該給你的，但是我想幫星光一把，幫她把她的告白給你，畢竟我是星光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原諒我，我不想讓星光帶著遺憾死去。”

徐傾收下了那本筆記，女孩緩緩關上門，門內徐傾的身影緩緩變窄變小，咔嗒一聲消失不見。

女孩緩緩抵住門，低聲哽咽。

“星光，對不起啊，姐姐太膽小了，來的太晚了。”

“姐姐，你其實不用來的，姐姐，對不起。”

洛星光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女孩身邊，眼淚流了滿臉，洛星光搖頭，輕輕攀上女孩的肩頭低泣。

“姐姐，謝謝你。”

“啪。”

地上猛然出現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洛星光靜靜地看著哭的狼狽的女孩，眨了眨干澀的眼睛，輕聲開口。

“別哭……程橙，謝謝。”謝謝你來了，但是只有你來了。洛星光默默無聲看著緊閉的房門，似乎要穿過這病房門看到內里。

看到門里的徐傾，被那些愧疚壓的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