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對世恩的失蹤感到隱隱的內疚。
雖然分手時鬧得很不愉快,她憤怒的撕掉支票并且說沒有我一樣會過得很好。但我知道,一個只會畫畫的年輕女人在這社會上并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因為分手時過于難堪,也為了能夠了斷的干凈利索,我接受了父母的提議,先是去英國參與新項目的調研,又去美國分部任職了一年才回到韓國。現在回想起來那都是一段很難熬的時光,畢竟是深愛過的女人,如今這么離開她實在是心有不安。經常在酒醉時想給她打個電話,不為重述舊情,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問問她過得好不好。
但是我不敢。
那么美麗而驕傲的女子,被我如此的傷害,我又怎么可以再次打擾她的人生?想必她應該已經接受了母親給她準備的安撫金,平靜之后找到新的男人好好生活了吧。
我就是這么一邊自我麻醉,一邊在回國后迅速與集團合作方的千金相親結了婚。
其實從回國直到婚禮,我都在期待著世恩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罵我、打我、然后撲到我懷中說她也像我想她一樣的想我……但是,我只在婚禮上見到了已經搬出家里的李碩俊。
他還是那么清瘦英俊的樣子,只是眼神和談吐中少了以往的單純,多了份商務人士的干練。聽說他現在已經是父親的左膀右臂了,如今看到他,不覺又感到無形的壓力,同時也開始暗暗慶幸自己選擇了聯姻的道路。
跟他寒暄幾句之后雙方都陷入了沉默的尷尬氣氛,最后還是我沒沉住氣,忍不住問道:“她……還好嗎?”
話一出口便開始后悔,萬一他告訴我世恩已經跟他在一起了怎么辦?萬一世恩干脆自暴自棄跟很差勁的男人在一起了怎么辦?萬一……正當我各種猜疑緊張到手指都不自覺地攥緊時,卻聽到他冷冷的回答:“我不知道。”
“什么?”我的聲音引起了周圍賓客的側目,于是壓低聲音急切的問:“你怎么會不知道?”
“我一直都聯系不到她,當然不知道。”他明顯帶了一絲惱意,于是我才知道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世恩的經濟狀況有多么糟糕。
“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沉默了許久我才問。
“你?”他冷笑著:“你不就是為了和她斷絕聯系才逃到美國去的么?如果我因為世恩打擾到你,恐怕不僅是你的母親,連父親也不會原諒我吧。”
我無言以對,只能呆立在婚禮現場看他拂袖而去。
婚后的生活如我想象中的平淡,妻子溫文爾雅挑不出缺點,卻也感受不到任何優點。我倒是憑借妻子娘家的支持,給公司完成了幾個大項目,鞏固了在公司中的地位。果然事業才是男人的維他命,如今的我走在哪里都是人人尊敬的劉氏接班人,這種風光感可不是哪個女人可以輕易給予的。
直到這次去濟州島出差。
只是無意聽到當地公司的職員議論。說一向高冷的李碩俊在當地遇到一個女人,不僅把她接到父親在小島上的別墅,還每晚都要坐船在海島間來回奔波著去陪那個女人,完全是神魂顛倒的狀態。我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會有這么大的魅力?便趁著下午沒事時開船去了小島。
雖然知道家里在濟州島附近的小島上有棟別墅,但因為這是父親當年和李碩俊母親的愛巢,一直為母親所避諱,父親也為了避免觸景生情而很少談起,所以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里,感覺在這座清凈的小島上算是比較醒目的建筑了。
柵欄門沒有鎖,我推開徑直走入,一邊走一邊欣賞著雖然有點凌亂卻并沒有荒廢的花園,灑水器在草地上噴灑的水霧在午后陽光的映射下帶來鑲著金色的絲絲涼意,圍欄邊的玫瑰生長的格外茂盛,那一朵朵粉色似乎有將圍欄取而代之的趨勢。
李碩俊這是在用薔薇城堡保護睡美人嗎?我不禁輕笑了出來。
這時我看到遠處那個美麗的側影,她坐在搖椅上,一頭海藻般卷曲而充滿彈性的長發披在肩頭,正在低頭逗著懷中的一只小貓。此時金色的夕陽給包裹著她的全身,配合著房子周圍的玫瑰花,我只覺得眼前美得好似在欣賞一副俄羅斯油畫。
然而當我走到可以看清她面容的角度時,震驚到不由得脫口而出:“世恩?”
當她驚訝的轉過頭來時,我完全看清楚這就是曾經令我魂牽夢繞令我借酒消愁令我醉生夢死的河世恩。
努力克制住欣喜、興奮、緊張……多種情緒在身體里想要爆發出來的沖動,我問她這幾年究竟去了哪里?她卻茫然不知的神情,看得出來她完全不認識我,一下子令我完全不知所措,只能跟她進屋里等李碩俊回來。
坐在沙發上仔細觀察她,不知為什么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明明就是那個世恩,可是她卻有種不一樣的神態氣質。
后來李碩俊給我解釋她似乎受過重創失去了記憶,甚至連韓語也說得磕磕巴巴不甚流利。
她到底經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