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好個秋，莫道西風晚，且看明天事。

雛兒欲振翅，何處是歸程，路遙知馬力！

“陸秉業，你與本王說說，這蘇黎來寡人這里，想要做什么？”

“王爺想要什么？”

“你這話怎么說的。什么叫寡人想要什么！分明是別人給什么，寡人就得接什么，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沒好好說話的王爺。”

虞恪這時哈哈大笑起來，一本正經的望著窗外風景。

“以前寡人就聽人說，秉業你是油潑不進的人。本王一直不以為意，覺得那不過是別人的玩笑話。沒成想，你果真如此。有句話說的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說說寡人可是那樣的人！”

陸秉業笑笑不說話，低著頭，只是不停地喝茶。只不過他的茶杯中早就沒了茶水。這喝的是什么？難不成是寂寞，亦或者是其他什么。

“秉業，寡人與你說句實話。寡人這些年也在想當初怎么就敗了，怎么就輸了。蘇黎有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在先帝的那些兒子里，最像他的就是寡人，按道理說寡人最應該接替皇位，可你說說，最后怎么成功的是老四，是那個看起來冷面冷心，殘酷無情的冷面王。寡人是真不明白，就算是老八楚王虞泰做皇帝那也成。最起碼虞泰將朝堂上官員的人心都賺了個夠，得了一個賢王的好名聲。想不明白，想不透啊！”

陸秉業還是沒說話，依舊在那兒喝著沒有茶水的茶水。

其實，你讓他說什么！

當今天子為什么成功，說到底是人家有魄力，有膽量，敢于向著那個目標去奮斗。你吳王呢，你是怎樣選擇的。心里面一點數也沒有。你是最像先帝，可那……表面上的像，一點用也沒有。爭奪皇位這種事，說到底是誰最不怕死，誰最能豁的出去。而如今的天子，他就是那樣的人，所以他贏到了最后。至于說楚王虞泰，他會輸也正常。好名聲固然有用，但沒有實打實的行動，終究是空夢一場。當年四海再一次鼎沸時，有好多人都覺得贏家會是虞泰。虞泰有聲望，又有兵馬，這樣的人物不當家誰又當家。可事實就是這樣，最后的結果是燕王奪位成功，結束了為期四年的皇位之爭。

這樣的爭論不僅今天會有，后世也還會有。畢竟得位不正，畢竟優秀的人太多了，畢竟人心就是這般的善變。

“秉業你怎么不說話，是在看不起寡人嗎？也是，你之所以留在心里為的并不是寡人而是她。也是寡人對不起你，要知道你們倆如此恩愛，怎么也不會橫刀奪愛。真是后悔，不過也沒辦法。寡人希望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這不公平的命運。”

不開口不行了，這要再不說點什么，指不定這位王爺還會說出什么驚人之語。

“王爺，我沒有說話，那是無話可說。我不知道王爺為什么要扯這些過去的事。沒意思，一點意思也沒有。蘇黎過來的目的，別人不知道，王爺你最知道。就像王爺你說的那樣，當今天子冷面冷心，他怎么會容忍四海之中還有不臣服于他的人。他來，這是意料之中。不過王爺你這樣，我覺得就是意料之外了。”

“穩定，秉業你的意思是寡人應該答應他，讓我的這位四弟好好明白一下，誰才是真的真龍。”

“我沒這樣說，王爺你別這樣好不好。”

“這里又沒有別人，秉業你如此小心謹慎是在提防誰，難不成是寡人。秉業啊，寡人與你是怎樣的關關系，你怎么能這樣，你這樣寡人真的很傷心。要哭了，真的要哭了。”

還真的快要哭了，看虞恪那樣子。

分明一點那樣的意思也沒有，也虧他能那樣。逢場作戲到他這個份上，也沒誰了。

厲害是真厲害，不過其他，就另當別論了。

“王爺你明明就知道我沒那個意思，你這樣說，我要怎樣是好。”

“該怎樣就怎樣，不用客氣。”

“那我就真不客氣了，王爺。”

“你到底在猶豫什么，寡人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嗎？”

“王爺要是想好了，不妨行動起來。十年前我們輸得莫名其妙，這一次就算是要輸，也要輸他個明明白白。”

“秉業，你此話當真？”

“明人不說暗話，王爺你什么時候見過我開玩笑了。”

“秉業你不要怪寡人小心謹慎。這么多年下來，寡人是真的害怕了。那個時候有那么多人都答應了寡人，可最后是個什么情況，你心里也明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面對人心難測的世道，多點小心，總是沒錯的。”

“王爺還是王爺，我也還是我。縱然是再來一次，難道就還會是那樣的結果！王爺放心，這一次絕對不再會是那樣。”

“如此這般，寡人也就放心了。”

放什么心，這有什么好放心的。兩個人這說的都是什么，一點都不讓人省心，著實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只不過這蘇黎真能掀起風雨，真能讓我們有火中取栗的機會嗎？當今天子并不是無道昏君，自他坐上皇位后，所行所做并沒什么不當。實在是太難了，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下施展拳腳，我真的很擔心。”

“秉業你想多了，這種事不是我們來想的。蘇黎既然決定了，我們看著就好。天下來來往往那么多人，說到底都在等。有機會了就上，沒機會就好好待在這里。我就不相信，寡人老老實實待著，他們也能拿我怎樣。”

不知為何，陸秉業這時突然心中覺得好涼。

自己個都沒整明白，別人又怎么可能明白。這一次說不定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所謂的待天下有變，這本來就是沒有變化，本就已經注定了失敗。

看起來還是一模一樣，自己到底為什么要這樣選擇。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有兵么不是。

他很惆悵，虞恪又何嘗不是。

今時不同往日，這要是當年，他哪里需要這樣。時不我待，這一次只要機會到了，我絕對不會放過。

一來一往，心心各不同。